显露蛛丝
锦尘手里握着根小树枝,时不时地用它去翻一翻火堆里的山芋“你的伤不算重,再养两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到时候你能放我走吗?”
“你可以帮我出城吗?”
“我……我不能”锦尘低下头,前日里她就听到了碣竹坡那边传来的动静,一直心绪不宁的“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不过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楚寒天笑着道,锦尘却突然急道“他们从未将我当做是一个孩子,兄长久病不愈,他们便将承继家族的重担压在我身上,他们从不过问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只会逼迫我用功……”
“你……”楚寒天嚕了嚕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你待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为难你,再过两日我能活动自如的话,我就放你回去。”
“当真?”
“自然”楚寒天点了点头,方才他竟也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大概是锦尘的那番话有些许触动了自己吧!。
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人虽都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也算是相谈甚欢,芥蒂全消了。
而楚寒天也算是说到做到,两日后放了顾锦尘回去。随后不多时平壤的城门便也开了,长燿大军上下一片缟素,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平壤。
思绪终于被拉扯回来“那时的她虽然是男孩的装扮,但是几天相处下来我就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孩子了,只是现在长大了伪装的也滴水不漏了,我竟一直没能认出她来。”
楚寒天如是想着,又想到春猎时见到的假明烙,无奈地笑了笑。好在他跟了出来,不然不知还要被瞒到多久。
他想找到她,从前或许仅仅只是想报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对顾锦尘似乎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了解的越多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有个声音会告诉自己要保护好她。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背负的太多了,以至于楚寒天能够感同身受,知她苦处,这恻隐之心总会因她而起。
溟渊阁暂时的隐匿,让锦尘无法再有新的突破,可是她总是心有不安,她不知道这偌大的朝堂上究竟隐藏了多少溟渊阁的人,亦不知道他们究竟身居何位,能够起到什么样的做用。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乱了套,锦尘一时之间理不出新的思绪来。
三四月份总是风和日丽的,大半个月才见到一场暮春的雨。亦可又选了个雨天过府,与他一道来的还有星辰和桑榆。说来自那日在水一方不欢而散后,他们四人还没有这样聚过了。
“今日怎么有空来了”锦尘这话自然是对着亦可说的,后者温和地笑道“今日小雨又轮到了星辰休沐,就想着来看看你。”
“听闻明将军前日里告了病假,这些天都没见到将军,就想来看看将军身子可好些了”关切问候的是星辰,锦尘虽带着笑回了他一句“已无大碍了”心里却想着那是自己要告病假,分明是圣上不想见他而已。
“无碍就好,暮春之际天气变化无常,明将军也要注意好身体,切勿过于劳累了。”
“世子说的是”锦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了进去。这厢三人间寒暄了几句后,那厢一向聒噪的桑榆就受不了了,连忙道“你们不是还有事要同明将军商议吗?就别搞这些虚的了。”
“是”亦可收了笑,看向锦尘的眼神认真了起来“我将你要查乌穆和溟渊的事告知了他俩,他们一直以来也在暗查这乌穆和溟渊,如此你们三人一同,也好过你一人孤军奋战……”
锦尘闻言皱了皱眉头,好在被面具遮挡住了,在座的三人看不见,但亦可透过她的眼神便明白了他此刻心之所想“我知道你一个人惯了,但是人多力量毕竟大些,你也希望这件事能早些结束不是吗?”
“是”锦尘叹了口气。
“这不就得了嘛!明将军,这里是我们这一年来查到的所有与乌穆和溟渊阁有关的东西,你仔细看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的”桑榆见她不拒绝,便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册子交到了他手上。
锦尘郑重地接过,随手翻了两页又将小册子合了上来,十分感激地向着星辰与亦可道了声谢。
星辰没有说话,看着锦尘的眼神有着七分的探究和三分不明。锦尘刻意别过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都是在为南越做事,何分你我?”桑榆拍了拍星辰的肩膀“你说是不是啊,星辰?”
“桑榆说的没错,你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南越,早日查清他们,了解他们的目的,就能早点有备无患”星辰目光扫过桑榆,又落回了锦尘身上。
“嘿嘿,你们聊着我出去转转”桑榆悻悻地看着他,知趣地自行退了下去,亦可知道星辰有话要同锦尘说,便也寻了个理由出了厅。
“他们……”锦尘怎会看不出他们所做为何,为了应付星辰早已打了多遍腹稿。
“我有话想要问问明将军”星辰一本正经地盯着锦尘,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她的设备情,但是却可以看出她的一些小动作。
锦尘挑了挑眉,十分豪爽地道“世子有问,明某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猎场之时为何要找替身待你参加?”
“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世子的眼睛”锦尘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陆徵我是认识的,他可以瞒过旁人,却瞒不过我。”
“我到不知世子与陆兄还有所交集”锦尘闻言忽然想到了去年春猎的事,星辰与陆徵好歹也算结伴同行过的,她一时竟将此事给忘记了,真的是大意了。
“我也不知明将军竟与陆小世子也有这么深的情意,明将军是在平壤待过吗?”陆王爷府被设在了平壤,而陆徵作为王府唯一的世子,势必要承袭王位守护平壤城。因此他极少会离开平壤,来临安也不过寥寥数次。身为明烙的自己若不是在平壤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可能认识陆徵甚至还有这般可托付重任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