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继续说,安韶华发现事情不对,第一时间就让崔十一去联络惊蛰。他猜到流光院大概被京兆府的人控制了,也猜到传递消息也许不会很方便。果然崔十一出了忘忧清乐就被京兆府的人套了麻袋扔进小黑屋关起来了,但崔十一早有准备,他不但跑出来了,还通知了惊蛰。就在此时,惊蛰发现有个京兆府的差役,在搜查的时候,揣了一摞纸在怀里,然后匆匆离开了。
元一看了安韶华一眼,笑着说,“安大人让崔十一传的话,就是让主子的暗卫来接手此事。但是当时京兆府去了很多人,人多眼杂,而且惊蛰发现了可疑之人,便追踪去了。事出紧急,惊蛰传信也就没有说太多。只传出一个聚集的令。”
再说那边,皇上的暗卫去了之后,没有看到惊蛰,只有立夏守在二皇子不远处。探子们便分工各处,开始记录这些京兆府的差役“办案”的经过。元一从身上又掏出一把蜡丸子,递给宋廉。把京兆府的差役搜查的过程又详细说了一遍,说完,齐霈元也没说一句话。
“齐大人,你可有何话讲啊?”
“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齐霈元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冤枉。”齐霈元话是这么说,但话里意思却恰恰相反,他是在提醒皇上,元一说的这些,并没有证据。
元一怎能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心里也稍稍惊讶于齐霈元的胆子跟脸皮,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不认账,还能找到元一话里的漏洞,还能这样百般抵赖。甚至于此人摸准了皇上的性子,齐霈元句句不说透,就时不时放冷箭旁敲侧击地让皇上疑心,当真是毒辣啊。元一接手教习所多年,真是好久没遇到这样痛快的对手了。
元一列举了那些后院受伤的女眷,各自是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然后是怎样的反抗,最后受的什么样的伤。
“这位大人说笑了,别人家我不知道,这安家的女眷可不是那种你摸一下就要死要活的。”齐霈元话一出口,顾銛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果然紧接着齐霈元又开始说顾銛救英儿的事儿了。“要是说那些后院女眷,皆是因为被差役碰了一下就要一头撞死了,那么英儿小姐就等不到那个丫头下毒。被顾公子救活,喘上气儿的当口,就应该蹦起来一头碰死!”
“你……”元一都要气笑了,这个齐霈元何止是滑不溜手,还不见棺材不掉泪。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嘴硬!
元一长舒了一口气,顺着齐霈元的话继续说。当时齐霈元暗示属下将顾銛救人的方式传扬出去,以求混淆视听,让人们都关心到这事上来,至于为什么齐大人要做此等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呢?
齐霈元梗着脖子不说话。元一只好又问了一遍:“齐大人啊,您为什么要让手下宣扬顾公子这吹气救人的起死回生之术啊?”
“齐某从未让手下去宣扬过此事!”
“齐大人的确没有明示让他们宣扬此事,可是齐大人啊,你三番五次地提及此事,如今此事已经是满城风雨啦!”
“……”齐霈元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啊呀,那可不是齐某的意思。对不起了,安大人,损害了你们安家女眷的闺誉,真是齐某考虑不周啦。但想来安大人是不会在意的,就像忠勇侯方才说的,‘若是哪家男儿有什么女人应当清白的想法,我必不能把女儿嫁给他。若是将来女婿嫌我女儿太过呃,太过名声不好,我就劈了我的女婿。’是吧,安大人您自己也说了,妹妹要是嫁不出去,你养着。”
齐霈元这一番话,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好家伙,让他这么一说,这意思全变了,这……这人也太猖狂了吧!
尹赟都气笑了“齐大人呐!忠勇侯安大人说那话的时候,在场人可是很多的,晚生也在的,依稀记得安大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是吗?哎呀齐某年龄大了,这一字一词地也许记不清楚,说错那么一两个词也是有的。但是意思绝对没错。”
安韶华想,这个齐霈元把话转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要么是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大约是不成的了,所以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要么就是他要转移注意力。
“我父亲那话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英儿已经不在了……”
“是啊,皇上,安大人那庶妹英儿,就是顾公子下令让一个丫头毒死的!那个丫头交代了之后就一头碰死了,死状之惨烈简直令人心惊。可是安大人竟然不让微臣为他那可怜的庶妹做主,皇上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微臣尚在忠勇侯府中办案,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可曾把律法放在眼里?可曾把京兆府放在眼里?可曾,把天……”
“行行行行,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开隆帝不耐烦地朝元一挥挥手。
元一上前行了一礼,继续说。
京兆府的差役们把流光院的人都聚集在一处问询,却单单忘了崔十一。有趣的是,直到天亮,众人都在如松堂的堂屋,而就在众人离开那里去了忠勇侯府之后,就进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京兆府的衣裳,却不是京兆府的人。来人直奔如松堂的书房,在一摞纸中夹了一张纸后转身就要走,被暗卫抓住了。
要说这背后的人啊,也是个细心之人。他怕自己贸然用一张纸,与如松堂的不一样,露了马脚,还特意从如松堂拿走了纸,写好了再送来。说完点了点案上的那张纸,“这张是老奴写得,原先那张,模仿了二殿下的笔迹,七八成像是有的。的确是费了心了。”
齐霈元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说“说不定那小差役就是二皇子的人,发现他家主子的密谋信,想要偷偷拿去销毁。结果人太多,找不到机会,只好藏在乱纸之中,以期无人发觉。”
“齐大人说的有理啊!”元一点点头,“只是老奴有一事不明,那既然是二皇子写的,二皇子的人藏的,为什么不悄悄撕碎了扔了,再不济揉吧揉吧给吞了,怎么就放回去了?”
齐霈元恶狠狠地笑着看向元一“这位大人,人不是在您手里呢么?您审啊?问我我怎么能知道呢?”
元一一噎,这齐霈元行啊,滴水不漏啊!
“行了行了,费劲!”开隆帝摆摆手“元一,既然齐霈元说了,让你审,你就审吧。”
“遵命。”元一行礼领命,回头饶有兴致地看向齐霈元“齐大人,请多指教啊!”
齐霈元面色灰败,气喘如牛,却仍不低头“皇上啊!齐霈元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嫉恶如仇,铁面无私,定是无意间得罪了小人,才有人陷害于微臣,皇上您可不要误信谗言啊!”
开隆帝冷冷得看向齐霈元:“齐霈元啊,你说你忠心耿耿,朕是信的。但是绝无二心就未必了。朕还活着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站队了吗?此间之事,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你们处心积虑要朕对自己的儿子猜忌离心,甚至要置他于死的,告诉朕,为什么。谁让你做的,朕留你一个全尸。”
齐霈元赶紧想了一遍,“皇上啊!臣什么都没做啊!昨日有人去京兆府报案,臣带着京兆府诸人火速赶往流光院,正遇到万二娘惨死,凶器是那顾二公子的梨花剑。又看到顾二公子说自己在救人,可是臣从未见过那般救人之医术,是以惊惧非常,失了分寸。至于刚才那位老大人说的,微臣指示手下轻薄女眷,宣扬顾二公子救人之稀奇,真正的冤枉啊!大约是差役们也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回去之后忍不住四处炫耀,这才让老大人误会了。至于那张纸,那是皇上给微臣看的啊,微臣只是就事论事,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倒是他……”
“放肆!”开隆帝一拍桌子,齐霈元马上跪伏在地,开隆帝一只手指着他,气得直哆嗦。“你……”
宋廉赶紧上前给皇上顺气。开隆帝说“元一啊,把人带下去吧。”齐霈元还欲说什么,开隆帝说“把嘴堵上,这人……这嘴……唉!”
“主子,”元一领命之后,说“老奴想借一下京兆府的浴床,不知可否?”
开隆帝摆了摆手,元一谢恩之后,带上齐霈元便离去了。
“拟旨,原京兆府尹齐霈元……别提他了。就说擢原京兆府同知,是谁?”
宋廉说了个人名,开隆帝点了点头,“嗯,就他。擢其暂代京兆府尹之职。尹赟,擢任京府通判。协助管理京兆府诸事。”
尹赟闻言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谢恩。开隆帝受了礼,少不得要嘱咐几句。“马上就是成家的人了,大丈夫要安身立命,在外要收心,要报效朝廷。在家要孝顺父母,照顾家人,还要早日生儿育女,莫再让王兄王嫂担心了。”
“是,是,谢谢皇伯父,孩儿,孩儿一定……”尹赟喜从天降,忍不住竟掉下泪来。
开隆帝指着他大笑,说“散了吧,散了吧,各自办事情去。”
等人们都各自离开,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的不真实。宋廉关上所有的门窗,过来对开隆帝说“皇上,未时末了,要不要进些膳食?”
开隆帝摆了摆手,“让朕躺会儿。”
宋廉伺候开隆帝躺下,他自己斜倚在脚踏上。
“宋廉啊,”开隆帝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摸索,宋廉赶紧上前攥住皇上的手。“宋廉啊,朕……”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
宋廉不敢搭腔,想着兴许过一会儿皇上就能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问我,皇帝咋感觉变了,跟前面说的不像了,是不是人设崩了?
我说没啊,正在洗白开隆帝呢。
基友表示Σ(っ°Д°;)っtf!你说hat啊?他还能洗白?
我说,相信我,没绰的!咱有浴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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