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云楚,感受到她的视线,云楚有些不自在,说道:“多情,怎么这样看着我?”
夏多情微微一笑:“多情还是觉得现在的少主最好看。”
云楚换回了男装,是属于他的干练着装,容貌不变,褪去女儿家的柔美,眉宇凌厉,是属于男儿的刚毅气质。
夏多情心叹,所以,谁能想象如此气概英俊的云楚是女子呢?又有谁把她看成女子呢?
“是吗。”
云楚抚着面前的杯子,淡淡的说道:“因为这才是我!”
只有做回自己,那个人才是最好看的时候。
夏多情一阵失神。
天云朝的少主,将来的君主,被天云束缚的一生,至此没了自己,这才是你吗?
夜凉,风起,一阵淡淡的秋凉从窗外飘进来。
好似睡着一般的云楚,毫无所觉趴在桌子上。
‘梦香’确实如红衣所说,无色无味,在人毫无所觉中,悄然侵蚀人的嗅觉感官。
少主不知道,她去施碣那里的时候,红衣也在,在那里发号施令指挥队伍。
银子全部运出思美人之后,红衣把‘梦香’交给她,并告诉她,‘梦香’能帮得上她!
她把红衣交给她的‘梦香’藏在火折子中,就在刚才她拿出火折子点灯的时候,‘梦香’随着星火燃烧,随之散发在空气中。
云楚没有丝毫察觉,中了‘梦香’,陷入深沉昏迷。
不是她警觉性低,千防万防,她绝对想不到给她点香的人是多情,她最信任的人!
夏多情伸手抚摸如玉的侧脸,眼中带着忧色与歉疚。
口中喃喃说道:“少主,对不起,多情想帮大皇子完成心愿,所以不能让你去帮助太子!”
确实,如红衣所说,她需要‘梦香’!
夏多情将昏迷中的人安置到床上,盖好被褥,轻声说:“你先休息一晚,香的效果明天就会过去,等事情尘埃落定,多情任凭你处置,是打是罚没有半句怨言。”
多情在屋里待了一会,习惯了夜色,静静凝视昏睡的云楚,最后落在她映红的唇边。
少主不愿点灯的理由她知道。
少主自己却没意识到,即使在黑夜下,如她这般粉雕玉琢的人儿,一点点痕迹都能浅而易见显示出来。
譬如,她试图借用黑暗掩饰嘴角的吻痕!
太子一直和少主在一起,当她从那边回来,太子才离开的吗?
少主嘴边的痕迹就是太子留下来的吧?果然,少主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
夏多情黯然神伤,她是大殿下的人,大殿下和太子是竞争对手,如今,却造成她与少主对立的局面。
最终,她还是背叛了少主,选择了大皇子。
夏多情越想越难受,即使现在云楚处于昏迷之中,她依然觉得无颜面对。
放下帐幔,夏多情离开了房间。
就在夏多情走后不久,房间跳进一个人,扶着窗户,静下心,感受屋里的情况,最后,顺着听到的呼吸声,慢慢摸索到床边。
黑巾下的巧目带着一丝笃定,看着沉睡的人,心道,她说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黑衣人不敢耽搁,拽起云楚,把他抗在肩头,朝着窗边走去。
黑衣人肩头瘦弱,扛一个人有些吃力,可是,她还是咬牙坚持,心里不住嘀咕:这是三楼啊,我一个人飞上来都有些吃力,带着他,会不会一口气提不上来,把他摔死了?
当然不会出现意外,黑衣人扛不动人,可是,她带了绳索。
将云楚绑在绳索上,一点点放下去,下方有接应她的同伴,根本不用操心摔死人的问题。
夜风凉凉从窗户不断涌进房间,紫纱帘幕翻飞在黑夜里。
房间归于安静,这一次,无人可居,是真正的安静!
······
······
···
莫晗回宫,手持启辰令,任意调动宫中各大卫队,紧锣密鼓在宫中各个要地罗布守卫。
其中,最重要的地方,无非是皇帝平日处理国事的金殿,以及各位娘娘的寝宫。
避免引起宫人的恐慌,按照莫晗的命令,一切都是秘密行动。
所有人都可以隐瞒,然而,莫晗不敢对虞帝有半分隐瞒。
当他和一天跪在虞帝面前,把事情始末一一道来,虞帝震惊的久久无语!
虞帝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听到一连串的变故,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想清事情原委,顺便试着接受它!
莫宏远的死,让他难过很长时间,甚至出手打了阿翊,这会告诉他,莫宏远没死,是他联合阿翊演给众人看的一幕戏……
虞帝一时接受不了!
两人从虞帝的寝殿退出来,相视而看,探手,脸上露出无奈。
“太子过分了。”许久,莫晗嘀咕一句。
现在,莫晗还在记恨太子欺骗他的事,为了昭王,他掉了多少眼泪,母妃至今还伤心欲绝。
一天波澜不惊,看着城门的方向,神情很是肃穆。
莫晗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哼哼说道:“看你这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好啊,一起受过难的兄弟,你竟然联合太子骗我。”
一天看了一眼小孩气的莫晗,摇头,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心浮气躁,一看就不是守住秘密的人!大哥骗你是为了你好,要没有你真情流露出的悲痛,那些人会相信吗?你看,现在多好,昭王带着三道他们直接打击念家的根本,只要在昭王回来之前,我们守住上飖,念家离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话虽如此,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瞒着他就是不对。
他不能把太子怎么着,一天不一样,作为他的结义大哥,狂他骗他,莫晗哪能轻易放过他!
所以,当一天冠冕堂皇说完那些话,莫晗毫不留情在他肚子上掏了一拳,疼得一天弯腰大叫。
宣泄多天的闷气,莫晗舒坦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计划的?”
见莫晗说起正事,一天收起玩笑心思,说道:“其实,最初我不知道这件事,念放诬陷我,把我关进天牢,还是七槿过来告诉我的。”
是他被抓进天牢的第二天,七槿去看他,并告诉他,她和三道要出去执行任务,太子交待给他们保护昭王的任务!
那时候他没明白七槿话里的意思,昭王已经死了,怎么需要他们保护?
七槿同样搞不懂太子下的这道命令,因为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想过昭王是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