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口,传来碗筷碰击发出的清亮声。
云姐玉手持筷,轻轻的搅拨着碗里的鸡蛋,好奇的问:小华,好端端的,你给谁祭拜呢?
我本欲将我妈交待我的事情和盘托出,但猛然想到,话一出口,必会让云姐念起晴婶来。便当即诌了个幌子,道:哦,没事,我妈刚打过电话,说让我拜拜天上的神仙,求个平安。
云姐哈哈一笑,站正了身子,说:来,给姐姐叩个头,姐姐保你平安。
我不气反喜,立起身,坏笑道:姐,我可不能单方的给你跪拜,否则会折你阳寿。不过,咱俩可以相互对拜,再喝两杯小酒。
云姐秀眸微瞪,翘鼻吐香,粉面生红,嗔羞道:唉,你都快成小老头了,还天天的没个正形。等我见了叔婶,非得催着他俩给你找个媳妇,管管你。
以前,我觉得我妈做的饭菜,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现在,我觉得云姐做的饭菜,亦是很可口。
香烟还未燃灭,一个蛋花汤、两碟素菜,已被端上了饭桌。
我和云姐绝口不谈今日的诸多凶事,只想静下心来,吃几口饭菜,缓添些体力。
云姐盛了一碗红澄澄的蛋花汤,递到我的手里。当我接过外白里红的汤碗时,眼中所看到的,竟是血池里猩红的血水。
“吧嗒”一声,白碗落地,碎裂成了几片,一碗的汤水溅洒了一地。
云姐蹭的跑到我的身边,夺过我的手看了几眼,柔声安慰道:小华,你没事吧?
我惊魂未定,全身变的紧绷颤栗,急声说:姐,我看到碗里是满满的血水、血水……
云姐揽过我的头,抱在怀里,不住的轻拍我的背,温声说:没事,那是幻象,惊吓过度后的条件反射。
待我身心平息过后,望着满地的碎碗和汤水,心中过意不去,欲起身收拾一番。
云姐压住我的肩头,明眸中闪着如清泉般的柔情,笑说:你吃菜吧,我去打扫一下。
我心中暖意滚动。刹那间,我觉得有云姐陪在身边,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了。
下午,村中时不时的传来疯狗的狂吠和响亮的打枪声。
期间,苏局曾来过我家一次,说了些宽慰的话,简单的询问了一些情况。临走前,她嘱托我和云姐万事小心,遇事一定要及时上报。
夜幕低垂,寒意森森。村子里冷寂了许多。没有狗吠,没有鸡鸣,就连一些微小的昆虫,都不敢发出声响。
整个村子,俨然成了一座凶村。
于我而言,怕归怕,倒不至于被吓瘫。
我相信,只要众人齐心合力,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村子亦会归于往初的祥和。
晚上八点多,我家的大门被人叩响了。
云姐笑说:借钱的村人们又来了。
我一边往出走,一边生闷气,寻思:村里发生了如此多的凶事,门外的人不好好在家待着,竟还有心思来借钱?
不过,他们之中,有的家人伤,有的家人亡,这个节骨眼上,是需要帮扶一把。想到此,我的心情平缓了许多。
这一次,前来借钱的村人,减至七八个了。
进屋后,同前两晚一样,村人们立好借据,云姐拓上龙印。
丧了娇妻的豪豪,满目感激的说:小云,你真好。有了钱,还能帮衬乡亲们一把,不像那狗日的孟青兴,一毛钱不借,反而恶语伤人。日后不定死的,就是他。
豪豪的心中屯满了怨怒之气,说话便口无遮拦的。
琴婶附和道:小云心好,总会有善报。不提那个没良心的孟青兴了,人家“四贱客”现正在市里的歌厅酒吧中逍遥快活呢。
众人听后,既是愤恨,又显无奈。
我心想:这孟青兴固然十分的恶劣,可他没有义务要借给你们钱啊。唉……
云姐面色悲沉的问道:豪豪,那……发生的事情怎么处理?
云姐中间省去的几句话,她不说众人也明。那些话,确实说不出口。
豪豪抹了抹红肿的眼睛,喉头耸动了几下,半天不答。
二宝叔叹了口长气,凄咽的说:苏局真是料事如神,警方将那些先是逃窜、而后反扑回来的的血狗们全都给扑杀了,尸体运回了市里,说是要让法医验查清楚,好为我们缉拿凶手,讨回公道。
灵红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说道:我家贵子的脸皮和头颅都找到了,但却和琴姐后院的一头白猪调换过了。他那样一个憨厚的庄稼人,怎么……
一旁的琴婶扶住肩头剧抖的灵红婶,悲痛道:村子里的猪狗,已全被警方给扑杀了。我辛辛苦苦拼下的家业,转瞬都没了。不过,好在警官们替我申请了国家补偿,我的心里略微好受些。
我问:百十个警官还在村里吗?
香婶“嗯嗯”的连连点头,底气十足的说:那些警官们借用了村委会的几间屋子,说是案子过于悬乎,明儿一早接着查。
众人哀怨悲痛的絮叨了一个多小时,方才出了我家的院门,不欢而散。
半刻钟后,我家的大门又被“咣咣咣”的咂响。
若不是云姐在家,我早都怒气冲冲的叫骂了起来。
当我铁青着脸,将大门启开时,映入面前的,是一张苍老憔悴的脸。来人,是萧爷爷。
若不是今日之事,无人能念起萧爷爷。他孤苦伶仃的既不想出去串门,又不愿别人去他家。整个人,徒剩一具干瘪的残躯和一颗冰冷的心。
大家知道,萧爷爷为人不坏,他如此的僵冷顽固,无非是心病太深。
看到萧爷爷可怜兮兮的伫在门口,我鼻头一酸,立即微笑着将他迎了进来。
进屋后,云姐起身将萧爷爷让到了沙发上。给他斟了一杯淡茶。
萧爷爷老脸泛红,拘谨的说:小云,我想找你借点儿钱,我想……
云姐握紧了萧爷爷的手,打断他的话,婉和的说:萧爷爷,您不用把您的难处讲给我听,我怕您会局促,能帮您的,我会百分百的帮。
萧爷爷点点头,老泪纵横,凄苦的脸上难得涌出了一丝自然的微笑。
出人意料的是,云姐不让萧爷爷打借条,且他想借五千,云姐愣是给了两万,并让阿泰将钱连夜的送到萧爷爷的家中。
萧爷爷走后,我忙将心中的疑问讲了出来:姐,怎么不让萧爷爷打借据啊?而且,你还多借出一万五。
云姐撩了撩头发,淡淡的说:萧爷爷不欠我的债。
我想了半天,始终悟不透这句话的意思。明明把钱借出去了,那不是债,是啥?
久违的花香,乘着凉丝丝的夜风,悄悄的溜进我的房中,让人再添几分困意。我的脑子,也疲累的停住了想象。
我将手机的闹钟,每隔两个小时便设定一个。
凌晨的两三点前,我还能强撑着身子,起来查房看院。越往后,身体越是困乏的不行。
最后,任凭闹钟晃着脑袋“铃铃”作响,我却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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