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一个飞踢将白雨踹飞,然后骑到他身上手舞足蹈。他一边折腾,一边对少女说:“小姑娘,别生气,我这就教训他!”
白雨,你这个惹事精,好像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呢。校长在心里想。
少女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她就看着校长和白雨,眼神恢复,里面还是充满了怜悯。
假装打了一会,校长看到两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是萧竟与夏东良。夏东良扛着不断扭动的萧竟,而萧竟口中不断在说:
“哥哥,我们梁山好汉不可归安朝廷啊!”
“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只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招安不济事,便拜辞了,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
原来是鲁智深经典语录,看来萧竟平时对古代文学颇有研究啊!校长露出欣慰的笑容。
校长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香气至幻的下场!
夏东阳扛着萧竟,面露难色地对校长说:“段伯,萧竟他刚刚还好好的,谁知道在寻找你们的路上就……”
校长也把白雨扛起来,对夏东阳说:“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们的情况。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再有一人陷入幻觉中,那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夏东阳点点头,他在校长后边看到了一个人类的轮廓,就问:“她是谁?”
“不是谁,只是一个路过的小姑娘。”校长刚想示意夏东阳别去招惹那少女。因为从那少女身上,段克勤没能判断出她的战斗力水平。
讲道理,如果两个能力者之间碰面,由于天干地支之间的能量涌动,他们相互之间是可以探知对方的战斗力水平的。如果无法探知,第一种可能是对方是无能力者,第二种可能是对方的战斗力远远大于自己,已经可以隐藏能量波动气息。
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因为对方的能力太特殊了,像是鹤立鸡群,有着硬币落下后保持直立的特殊性。
从目前的情况看,校长认为还是离少女远一些为妙。
但是夏东阳刚刚赶过来,那里知道这些情况。他趁着校长沉溺于自己的世界,绕过校长走到了少女面前。
“你认识这里的路吗?能不能带我们出去?”夏东阳问。
少女看了一眼被校长扛着的白雨,她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这……她是同意了吗?”夏东阳一头雾水。
校长看看手上的表,说:“跟上吧,希望到达皇城的时候,天是亮的。”
奈何桥学校,陵园,清晨。
墓碑前的花朵整齐摆放,那是白色的菊花。高洁清秀的神韵寓意着高尚纯洁的品格,白色的菊花代表着对逝去者的尊敬,用来表示哀悼,寄托哀思之情。
这一束白菊花的花瓣上沾满了露水,看来它已经在此经历了一夜的微风吹拂。
服装店的老爷爷抬头仰望,看不见月亮与星星,漆黑的夜空看似纯色,可是在肉眼不能判断的色差中,定然是酝酿风暴的云朵在翻滚。
他在唐豆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束白玫瑰,它和白菊花紧紧靠在一起。唐豆的尸体在凌晨时分被送到了奈何桥学校,在众人熟睡的夜晚。
一名为学校执行任务而死的英雄,一名曾在势力战为学校争夺荣誉的A级学生,她的归来却如此平静,没有给安逸的校园带来任何波动。
今天飞鸽分部的校园新闻,奈何桥学校的学生们都会看到一则信息,那就是关于A级能力者唐豆的死讯。
但是想必也没有其他人会来祭奠吧,唐豆在世上只有两个朋友,一名是苏娅,她现在不知身处何处。另一名已经来过了,留下了这束白菊花。
孤独之人孤独,做什么事情都是孤零零的,哪怕去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明天会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很快就会忘记。无论在时间的齿轮上留下多少痕迹,最后随着它的转动都会被磨平。老爷爷想。
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有多少人会为我送行。
“孩子,欢迎回家。”老爷爷说。
“你是学校的骄傲。”
他将一张崭新的毕业证书放在墓碑前,用白玫瑰将它压住。上面记录了唐豆一生的信息,用白纸黑字记录了她在学校里留下的痕迹。
唐豆从学校里毕业了,希望她能在新的旅程走下去。由人世间的奈何桥学校出发,前往阴间的奈何桥。
“黄泉路上行十里,奈何桥上何奈何?”老爷爷含着泪,大笑而去。他不回头的坚决步伐,在前面的石砖路上留下了光与暗的花纹。
身后的白色玫瑰花正在熊熊燃烧,火焰爬上了那张毕业证书。
在陵园的偏僻角落,有一间年久失修的茅草屋。服装店的老爷爷没有离开陵园,而是直径来到这里。原本应虚掩的一扇木门此时却紧紧关闭,门外的台阶布满了青苔,上面有凌乱的脚印。
窗户被人死死地钉起来了,用老朽的木板和银亮的铁钉。
老爷爷轻轻敲了敲木门,生怕太用力震踏了整间茅草屋。
“黑原,是老师啊。”老爷爷说。
门好久都没开,老爷爷索性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向远方。没有高大建筑物的阻挡,广阔的视线占据了天与地。水平线上出现了一丝光亮,慢慢的,鱼肚白清晰可见。太阳初升,无温不刺眼的阳光洒在了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墓碑上。它们高矮相同,相互之间没有差别,无论它代表的那个人生前有多么尊贵,或者没落,墓碑都在用同样的姿态仰望朝阳。
人死了,都一样。到了那个时候才有真正的公平,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见到红叶了吗?”老爷爷用温柔的语气询问。
门后没有传来声音。
“放弃了吗?”老爷爷大声质问。
“咿呀。”
木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人丢出来一副黑色面具。
木门重新关上,服装店老爷爷叹了一口气,他捡起黑色的面具,离开了。
皇阎躲在门的后面,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他终于痛哭了起来。他捂着自己血丝布满的右眼球,爆炸带走了他完整的眼皮,以及右半身的皮肤。
硬塑料形状的愈合皮肤看起来狰狞不堪,如同蜕皮的蛇,如同从油锅里爬出的恶鬼。
“唐豆……”
他一边流泪,一边因为涌出的眼泪撕裂右眼的伤口而引发的疼痛,继续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