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退了出来,罗德也跟了过来,“王,哈瓦斯那家伙第一次来这里,好奇一些也正常。”
“意思是你来过这里了?”
“是的,很多年前的事了,要从东北面进入大峡谷肯定要经过乔里伊特镇,我当初也是从这里进大峡谷的。”
“也住这里?”
“只是来过,因为法.伦斯泰尔加盟社区可以免费提供不加密的名著书籍下载……”原来他早年还是混混的时候就到处寻找未加密,可以复制的刊物、影视作品来做成不用付版权的电子书和3D眼镜等玩意兜售从中获利,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喜欢上看书的。
“你既然来过,为什么前面刚进那些棚户区看见学校的时候那么惊讶?”
“我上次来可是七、八年前了,那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这个法.伦斯泰尔社区刚成立没多久,只有那个酒吧街、广场和住宅三条街,那片棚户区还是枯河道。我刚进来时以为这里是自发的难民区。”
“法.伦斯泰尔社区是什么?这里不是乔里伊特镇涵洞区吗?”
“法.伦斯泰尔社区一种新型的社区模式。一些人自筹资金租用一块地方共同生活,社区里施行的是股东实业制度。每个居民都是社区的股东,没有阶级区别,人人都是平等的,都要为社区工作,生产资料都是公有的,是个没有阶级和剥削的小社会,他们的工资都按劳动时间换算,年底按入股比例分配剩余成果。”
“这不是公司的模式吗?刚才那些服务员什么的都是这里的居民了?”
“应该不是,社区里的基础农工业现在都是机械化了,这里的居民多是从事管理的工作。这个社区规模越来越大了,因为物价比别的地方都要低廉,很多路过的人会选择来这里消费,所以还有一些底层岗位是需要人工的。那些服务员应该都是外来工作的,毕竟这里的货币是最稳定和公平的劳动时间结算体系,想要获得这里的居民权可不那么容易。”
“你前面说这是个没有剥削和阶级的社会,那这些来工作的服务员不是被剥削的对象吗?”
“相对别处地方的高失业率,这里已经尽可能的提供人工岗位算是不错了,你没看见那些棚户区其实都是想加入这个社区的人吗?那所学校应该也是社区提供给棚户区小孩接受教育的。我前面说了,这里的用工关系是用金盎司体系结算的,很公平的一种结算方式。”
“金盎司?我知道,比大峡谷同盟的克拉第尔和联盟的银第纳尔好像都值钱。”
“那是当然的,金盎司可不是政府发行的货币,万一政府不讲信用,那你的货币就不值钱了。”
“那它是怎么来的,去哪弄?”
“金盎司其实只是一种可流通结算制度,它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发行……我这样跟你说吧,盎司制度里的最小单位是“泰尔”,如果你是流水线上的普通工人,你工作一小时就可以获得60泰尔,由流程信用仪计入你的信用芯片里,这就是你工作一小时的报酬,你就可以通过劳动而来的报酬去购买东西和服务了。当然,具体每个工种每小时的工作薪酬是半个月刷新制定的。比如服务员多了,那么当月在这个岗位的薪酬就会下调,农场工少了,薪酬就会上调,管理委员会的工作就是调查和调整工种之间的薪酬,没有发行货币的权利。想要多得泰尔,只有多去干活,50泰尔是1镭尔,100镭尔是一金盎司……”
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听懂他说的意思,感觉好像和游戏里打怪要金币积分差不多。如果都这样那也太无趣了,这样的社会我不是要做个打工仔的很久才能存够现在身上拥有的巨款?没意思。“等等,罗德,你说这是个没有剥削没有阶级的社区,但是我怎么就觉得那些社区居民本身就是一个阶级,就是在剥削这些外来工作的人呢?”
“这世界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乌托邦的理想国只存在于幻想里,我已经想好了。”
“你想好什么?”
“我也想弄个这样的法.伦斯泰尔社区!”
“罗德,你之前说要做大帮派,后来又说要弄军队,现在又要弄这个什么社区,你怎么见一样想一样?”
“我觉得办法.伦斯泰尔社区这事一定能成。”
“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我们也去租一块地方,照搬这里的规矩,他们可以成功说明这个模式是可行的。”
“那需要什么资质、手续,审批执照什么的你懂吗?”
“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是担保人和担保金是肯定要的,这个我可以去问呀。我以前知道这里的一个社区委员喜欢去前面那个叫风林火山的酒吧,那个酒吧现在还在,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去不去。”原来他前面跑到那个酒吧门前傻看不是为了想进去喝酒。
“哈瓦斯,这种木偶剧有什么好看的?去办正事了。”我在通讯器来呼叫这小子。
他恋恋不舍的过来,说,“这也是一种艺术啊……”
“艺什么艺,就是些小孩子的东西。别以为我不懂什么是艺术,那是高雅的东西,应该在歌剧院里看的。”
“王,艺术不应该只是固禁在歌剧院里的才叫艺术,其实这个也算是,只是表现形式和针对的人群不同而已。”罗德在旁边说。
“对对对,其实我也是很喜欢艺术的,但是什么事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啊。目前我能看懂的就是这个了,以后肯定是要去看歌剧院的那种的。”哈瓦斯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激动,两人不知何时变得沆瀣一气了。
回到那条酒吧街,人比之前稠一些,前面听罗德一说,我才注意街上的很多人实际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外地人,都傻不拉几徘徊在那一排粉红色的橱窗前。
这个叫风林火山的酒吧此刻换了样子,门前挂起了一串长灯笼,灯笼上有字,不过我只认识“浅草寄席”四个字。门口还挂起了蓝布门帘,如果不是名字未变的话还以为走错地方了。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场,多是东方黄种人,有一些穿着和服、带着孩子而来的。门前同样穿着和服迎宾的一男一女对每名进入的人微笑鞠躬,说的还是日语。
领牌进来发现里面的布置也完全变了,中间的圆形舞台没了,换成了几扇古香古色的泼墨屏风,屏风上除了画着菊花外还有我最喜欢的大龙虾。
整个大厅周围被增高了,围着四周铺上了一圈榻榻米,要从旁边换鞋上来。榻榻米上摆着一排的蒲团和矮方桌,方桌上放着瓷瓶瓦碟,这里的布置好像时空穿越回到了古代。
我们找了处没人的矮桌坐下,我问罗德这是干什么?他迷茫的表示也不知道。陆陆续续榻榻米上的各个矮桌均坐上了人,灯光稍微淡下一点,屏风后台走出一名和服女子,朝着四周深鞠躬后开始叽里呱啦说起日语来,好在旁边有同步翻译屏幕,听她说的意思是,欢迎各位莅临浅草曲艺场日本文化展,大和民族是一个拥有两千年悠久历史文化的民族……
我一听来了兴趣,日本文化我太了解了,寿司女盛体,A.V兔女郎嘛……这不,已经开始端来了。寿司、生鱼片、手券……看起来很精美,就是分量太少,一种就一小碟,幸好前面我们吃过饭了,但不一会功夫我们三人还是把那十多小碟料理都吃光了。
“这鱼片味道还真不错哦。”哈瓦斯抹着嘴说。
“嗯,就是分量小了点。”罗德补充道。
“那就再点多几份!”我站起身想找服务员,却见身后桌的一女人指指前面,对我们做了个轻声手势势。原来舞台中间正表演节目呢,难怪那么吵。
我们桌面小碟子都已经吃空了,哈瓦斯无聊得拿着一个一个空碟子叠着玩。看隔壁周围桌的人都是一边看着舞台中间的节目,一边慢慢品尝,久久才动上一下筷子,我看得真替他们着急。
“王,这里好像是高雅表演……”罗德看了一圈四周悄悄说。
“嗯?不是兔女郎吗?”我这才得空看向前方舞台。此刻一个装扮好似巫女一样的女人正对着天空抱圆,口中念念有词的吟唱着听不懂的调子,神经兮兮。显示幕上说这个节目叫太阳巫女王之舞。
这个舞蹈完毕后上来一个穿着古代日本战服的男人,戴着个面具,口中低沉的唱着歌曲走几步跳几步。我看得完全莫名其妙,只能去看显示器上的字幕翻译,能乐《幸若舞》,这个倒有歌词:常思人世漂流无常,譬如朝露,水中映月,刹那繁华瞬间即逝……名垂青史,功败湮灭,只是宿命因果,一念之间,有何可惜……歌词写得挺好,就是唱得好死哭丧一样。
下一个节目叫净琉璃,几个脸上涂满白.粉,盘着高髻的歌伶拿着草绳鼓、笛子还有一个二胡登场。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个二胡居然是用来弹的,歌伶手中拿着块板子,当当当……就跟弹棉花一样弹起来……正感叹太无聊之时,几名穿着和服的服务员端着端盘跺着小碎步又来了。
我对她们简直是翘首以盼,拉住其中一个问,“这是什么?”
“茶道器具。”这时舞台中间场景全变了,灯光缓缓聚拢在舞台中央,一下全黑了。慢慢的似乎听见流水潺潺、鸟语虫鸣,好像还微微伴着花粉的微香。一点光亮在黑暗中迷蒙扩散,现出两名手枕合一的古装女子跪坐在一台青石前,石台上放着一具茶桌,一张黄木古琴。
一名女子捻住宽大的衣袖,手势优柔的摆展茶具,另一名则弹起了古琴。在悠悠琴韵中原本漆黑的四周缓缓放亮,石台四周是一方威岩,上面斜着几颗古松,云雾缭绕的远方依稀山峦叠嶂,一抹瀑布从天而降。
榻榻米四周墙壁上浮现出棵棵火枫,透过树干花草看见后面有点点亮光,似乎有一个湖,是的,应该是一个湖,我听见有蛙鸣,一瞬间我们所有人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