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头靠坐墙边,心底翻滚着懊脑、悔恨,愤怒、惊恐、绝望……我们就要葬身于此了,可笑的是,既然是我自己浑浑噩噩前来送死,再愚不可及把自己关在这两条街上等人宰割。
是了,她的目的当然是用消灭我们来证明投靠联盟的决心,其实只要把我们的驻地通报上去就可以达到目的。可如果引我们来攻城,一来可以给洪青总部证明这地区的石河军势力依然强大,让洪青总部那些人有所顾忌。最主要的是,她可以借助我们这次来剪除对李家有直接威胁的宫本势力!这就是她全盘计划的目的!我狠狠怕打脑袋,手被战盔震得麻木无觉。
“长官,快布置战术吧,这些人已成瓮中之鳖了,只等华莱士长官上来就可以强攻了!”奥哈姆显然恢复了自信。
“对了长官,说不定这里也与下水道连通,要派些人去下水道把他们堵死。”考夫曼提醒说。
看着他们那份胜利在望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告诉他们,其实我们才是瓮中之鳖。也许此刻镇外已经集结了不知多少联盟军,所以赌场里的人才有恃无恐的顽抗……我顺从的把扣带地图取下,展开点出此片区域的透析图,果然,这片高档消费区的所有建筑物下都没有显示与下水道连通的部分,我们当时太兴奋了,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考夫曼奇道:“怎么这一带建筑物与下水道的连通线路在地图上没显示?”
“也许这地图是几年前的吧,又或许那些下水道是他们私自新挖的吧……”我抹了一把脸,不敢看考夫曼疑惑的眼神。
“不对啊,那些囚室不像新……”
“阿诺德前面已经让约克带四人下去了。”阿古悲愤的说。
这时耳机里传来华莱士的呼叫,“指挥官,刚把武器库攻占下来,伤亡了八人……”
妈的!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霍然起身,一边给SSG8K榴弹炮填弹一边对华莱士下令:“把能用的重武器都搬上来,先朝独角兽赌场给我狠狠的轰他妈的!”
“大多重武器都给拆卸分装了,很多部件缺失,短时间难找全组装,还有弹药库也没完全肃清。这里只找到十一副过时的55毫米口径的肩甲炮是有弹药与少部分动力支臂的。”
“那就把能用的先弄上来再说!”我翻看地图发现还真不好布置,如果我们冲赌场这边,身后酒店里的人就在背后打冷枪。两栋建筑沿街边而对,我们处在街两头,与根本不处在正面,炮上来了也不能摆正轰击目标。
一下还想不出好办法,远远见雷奥哈德带着两人从街头上来了。我挨着墙迎过去,不能再让阿诺德悲剧上演。
“华莱士的炮呢?”我急问。
“他们还在穿戴着等会就到,指挥官,你想好如何布置了吗?”
“还没……”
我打开地图,街两边的赌场和酒店只有30度不到的可视角,从这里只能看到建筑物整体侧面,除非炮弹会拐弯。雷奥哈德望着黑漆漆街中默不作声。
看着赌场前被摆成障碍防线的汽车,我突然有了想法。“我们往穹顶开炮怎么样?”我指着有约二十米高的街道穹顶说。
见他疑惑的看着穹顶不解,我继续说:“那赌场只有两层楼高,我们把天顶轰塌下来就可以形成个小障碍堆,多少可以挡住赌场这边的火力,然后我们猛攻酒店这边!”
他看了一会。“可以试试。”
背后街上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华莱士身后跟着十多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笨重机甲,足有两米多高,肩膀上装着两管长炮。原来肩甲炮不过是简易机甲,由人穿上肩、胸、腰背甲与动力支腿组成,两肩上各装有一管55毫米口径的机炮。
华莱士听了设想方案后也觉可行,他担心的是这些炮口径太小威力不够。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前面在街口朝穹顶扣过枪,这些天在二奶山挖掘地道的测探经验看,这一带的岩石主要由钙质泥岩构成,松软不已碎。
十一挺肩甲炮展开支撑趾朝汽车掩体上方的穹顶集中猛轰。前方不断传来大土石块掉砸下与地面发出的巨大撞击声。尘灰四起弥漫,之前汽车燃烧的亮光不知是被掩埋了还是遮住了,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
雷奥哈德大声喊:“指挥官,根本不用再等那些土石掉下堆成掩体了,现在能见度那么低,带上面罩就可以直接攻进去!”
我也看出来了,下令停火接通对面街口的利姆命令他带领D排守在两边做后备待命。转头对华莱士命道:“你的人去攻对面酒楼!奥哈姆,让你的人跟我冲赌场……”
“不行,指挥官,你要在后面指挥!”雷奥哈德阻止说。
“等你的人集结完后马上进来支援我们,如果我死了你就是独立连第一指挥官,就这样!”我推开他,拍开能量罩持枪冲了出去。
眼前一片灰稠,能见度只有一米不到,偌大的一座赌场此刻被灰尘遮挡得不知踪影。好在这地方来过,记忆中的入口应该在前面四十多米处,这个时候肯定关闭着,我的想法是摸到赌场边从窗户进。
头上滴答滴答下起雨来,对方打开了消防栓降尘。灰尘退散了一些,视野开阔了点,我已经摸到了赌场外围的公路隔离栏边,赌场的轮廓在十多米外乍现。
从隔离栏上一跃而过刚落地没跑几步,鞋子踏在什么圆圆的事物上,往前踉跄几下摔趴在地上。手上触对毛茸茸的一团东西,是具尸体。
是半具尸体,更准确的说是小半具尸体残骸,扯在手中是一撮头发丝连着部分肩膀碎肉的脑袋。顺着拖印看到它的其余大半肉身拉在前面两米处,原本附着灰土的伤口被我扯开后正潺潺冒着血泡。刚才我踏中的就是这具尸体,血与灰尘已在此人面上凝结成块状看不出面容,总觉得抓在手中的头发有点熟悉。
我尽量不去想他,起身往赌场冲。不知是灰尘大还是我冲速快,忽然间发现面前已是窗户,枪手正看着我发愣。我朝里面乱扫一通,房内传出一阵惨叫,里面居然不止两人。
跳上窗台想进房间,发现墙边躺着一人没死,正抖着手枪在瞄我。我情急之下一跃跳起,既然跳上了二楼,一把抓住广告牌支架,晃了几下跃下窗台,从窗户钻进房内。
刚站定,猛发现窗户墙侧躲着一大胡子男人正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他转过神后大吼着舞枪冲来。我抬手去挡他挥扫过来的枪,戴着护甲的手腕不觉疼痛,但整个手臂关节却震得酸麻。我右拳奋力朝他面额挥去把他打得连连后退,在窗边晃悠了几下抓着窗沿才没站稳,我随即冲过去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隐约听见窗户外的灰雾里有叮当的声音,应该是奥哈姆的人正翻过隔离栏过来,街对面的枪声也零零碎碎响了起来。
正要出房间,听到外面脚步凌乱且有人喊:“就是里面!扔手雷!”叮叮咚咚也不知多少个手雷撞门弹墙后跌落地上,只听见一阵咕噜噜的滚动声。
心惊暗骂一声,下意识的卧倒往墙边滚去,没滚几下就被巨大的冲击波把身体掀起撞向墙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剧烈碰撞,我像是狂风下的稻草人,四肢甚至每根毛发都如稻草一般要被扯开撕裂,五颜六色的光点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滋滋作响,光罩被飞溅后就犹如掀起狂风骤雨的怒海波涛,不断翻滚着从未出现过的异样色彩。
接连被抛飞了几次,炸弹的力量场渐渐消退后摔在墙角动弹不得。我蜷缩在墙角边上,意识却很清醒,这个房间看得出本是间VIP包房,刚进来时还能闻到松香的味道,此刻已经没有一样是完好的了,包括我的身体。喘一口气都如刀割一样疼痛,左手臂脱臼了,除了撕痛在无别的知觉,其他部位还未知,不过脑袋各器官问题不大,因为我听见外面传来一尖高的男人喊声,“进去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