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在地下,但这里与陨坑城是完全不同的,在各处有许多下行转梯通往下层,感觉这个城市就像是一幢非常庞巨的大楼,我们还真就像是生活在大楼里的老鼠。
对方电话里告诉我们,人在津山丸旅馆315房,让我们买些衣物过去就直接挂了。售后服务真差,万一货不对板或者少了一个肾什么的算谁的?
旅馆处在街道最末不起眼的地方,让人惊讶的是小楼坐落在花园里。萍池拱桥、石笼禅石……更妙的是池塘边茶亭后是一片蔚蓝天空,坐在榻榻米上右可俯大地苍云,左能听潺潺涓流,就像是座空中花园。
巴姆比戴着供氧罩还睡着,经理指着监护仪说心跳、呼吸、脉搏等体征都很正常。他拿了一个口琴仪器在巴姆比身上扫描一圈,打印出一张图纸给我看后说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唤醒了。我们同意后他把机器关闭,不一会看见巴姆比动了动,悠悠醒来。
考夫曼凑到他面前晃晃手。“巴姆比,认识我吗?”
巴姆比迷茫的摇头。
我过去蹲下问,“我呢?你记得我吗?”
巴姆比点点头。这时听见考夫曼在后面对那经理不满嚷道,“不行,我朋友的记忆都丢失了一半!连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都不认识了,可怜的巴姆比,这太让我伤心了,他还欠了我一万银第纳尔啊,不行,你们的价钱至少打折……”
“先生,我现在履行的是我与他们之间的协议,至于你与他们之间的协议不管我的事……”经理两手一摊。
“考夫曼,算了,我们领人走吧!”
“等一下,不能就这样走了。”他来到巴姆比面前蹲下,右手伸出3根手指,左手伸出4根手指,问,“巴姆比,请听题!你看着我的手指,一加二等于几?”
巴姆比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最后看着我,一脸迷茫。
考夫曼左手放开成5指,又问,“二加二呢?”
巴姆比在自己脑门指了指,问我,“王,你这位朋友……这里是不是有点……”
考夫曼起身,“OK,恭喜你回答正确,没事了,换衣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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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夫曼让我们陪他回埃尔森联邦去看孩子,不远的,离这里也就不到两千公里而已。在我们惊瞪的表情中他解释说,埃尔森与卢卡斯联邦不是战区没有空中管制,可以在这里直飞过去,在飞机上吃个中餐上个厕所看看新闻什么的就差不多到了,很快的。
窗外机坪上停着很多进港空中巴士,屏幕上翻滚的字幕显示去埃尔森联邦的直达快班还有40分钟左右。
“我昏迷几天了?”巴姆比问。
“你是已经死了的人,知道吗?”
他并无惊奇,一副了然成竹的样子。“知道啊,我身份的事应该差不多了吧?安德斯人还不错,只是下次能不能不用枪,有些吓人,不过等到了格利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见了他你先帮我谢谢他……”
竟然有比我还傻的人,被人利用完后杀掉居然还要谢谢人家?我顿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巴姆比,你可知道……是我救的你!”
“我知道啊,你放心吧,这个我会跟安德斯先生说的……”他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看着他,刹那间我的优越感被担忧替代了,感觉救回一个傻子。“巴姆比,你听好了,安德斯是要杀你!”
“我早知道了啊,他之前跟我说过了,不过叫我先别跟老范说。他安排让我们假死,好帮我们消除身份户籍,等事情过去了再复活我们,然后送我们去格力兰……”他自信满满的说。
我无奈的捂着额头望向窗外,下层是三三两两到港进站的人流。我有种把他一脚踢下去的冲动,钱就当我白扔了。听他还在喋喋不休,我猛一拍打窗户喝道,“你他妈的,我说一句你说八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别插嘴!”
他被吓住了,嘴角动动没出声。我抹了一把脸,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尽量平和的说,“巴姆比,请听题!三十万克拉第尔与一万克拉第尔放你面前,只准选一样,选择任何一样都不会有任何附加条件,那么你会选那样?”
“当然是三十万……”
我嘘了口气心想还有救。“OK,恭喜你答对了进入下一轮,注意听题!A、复活你们三人再帮你们漂白身份送出火星获得太空城定居权至少要花费三十万克拉第尔!B、如果你们就这样死了,他只用花费一万克拉第尔付给杀你的人,请你回答,A与B那样更划算?”
“B!”
“恭喜你又回答对了,连你这个猪头都会算,安德斯那老狐狸怎么不会算!”我盯着他厉声问。
他开始有些无措了,“也……也许里面有误会……他以后还需要我们……”
“别傻了,三万能不能请得到比你们高明的黑客?五万?十万总可以了吧?那何必花费三十万?你们都送出火星去了还需要个毛呀!”
他不吭声了,脸显得更黑了,良久忽问,“老范跟阿姬儿现在怎么样了?”
“范先生还在尸容库里,阿姬儿我藏起来了。如果安德斯发现你们没死,肯定要追杀你们灭口,只有我能保护你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需要你来帮我破译那些麦罗球!”
“那是不是等我们破译之后你就会杀了我们灭口?”
我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真傻啊,有这么问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索利斯军……”
“真的?”
“要不我破获那些麦罗球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带着我到处乱跑,还坐飞机?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会被记录下来,他们可以通过售票记录查到我?”
“呃……这个……”有点惊喜又有点愧疚,惊喜的是这家伙并不傻。愧疚的是考夫曼不能去看孩子了,因为我和巴姆比都不知道怎么开车从小路回长春。
回阿拉坎特的路上我问巴姆比,“安德斯让你们偷保险公司的数据来干什么?”
“他怎么会告诉我们?我们的行规也不会问,也许就是查询些隐秘资料。”
“你说他们有没有能力修改呢?”
“怎么可能?如果能修改的话我早发财了,把所有人的收益人都改成我。”
车行了两个多小时又被拦停了,依然是军警设岗排查。我有些担心巴姆比,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到底上没有上政府的通缉名单。打定主意如果他被扣下我们就冲岗,虽然危险,但如果速度够快的话,这里有列夫的直属连活动,跑掉几率还是很大的。
结果又是我被单独叫了出来,巡逻车上坐着一名穿蓝色女式战斗服的女军官,抱手翘着二郎腿靠坐在车椅上。
“奥罗拉!哈哈……你什么时候来的?”看清对方,我高兴钻进去凑在她身边,像失散的狗重逢主人,狠不得上去.舔舔。
她瞟了我一眼,悠悠问,“独立连在长春地区发展怎么样了?”
我汇报了所有经过,以及困扰发展的瓶颈,缺钱。
她听完细眉一皱,“没钱?你手头有枪既然弄不到钱?”
“又不能去抢平民商会,人手不够不敢袭击联盟军啊,不过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去波伊塔就是办这事的。”
她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你脑子装的是什么?居然被一个地方帮派压制得如此窝囊,真是丢脸!”
我不敢吭声,她继续训道,“既然你不好出面难道不会让别人去抢他们吗?难道你不会扶持那些宫本残余势力来对抗牵制他们吗?”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奥罗拉,还是你厉害啊,难怪直属连混得那么好,原来是你在帮他们,你也去帮帮我吧。”
“列夫靠的是自己。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立即与李家合作,应该在李家与宫本家之间周旋,让他们互相牵制从中寻利。在下重要决定之前看远一点,也许结局会好一些。王,你有些小聪明,但缺乏独立思考的……嗯……勇气。”
“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并没有把你看成懦夫的意思。相反,你很勇敢,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盲目的勇敢,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你回想第一天到战演二部,当时你并不知道哪一条路是去报到处对不对?而你冒然的做出了选择,后果你知道了。”
“原来是你们故意弄的陷阱?”想起当时差点没摔死。
她没理会我的打岔,继续说,“如果你知道前面有陷阱还会这样走吗?”
“不会。”
“所以说你的勇敢往往源于你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你第一次参加野外演习踏入地雷圈阵亡也是如此。甚至包括第一天列夫让你跑圈,开始你并不知道跑圈是多么痛苦的事,所以你想都没想的去做了,后来你反悔才想起要去挽回,但你的损失已经显现了,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点点头,她说得有道理。
“其实当时那三条道路都是有陷阱的,也都可以直接下到负一楼的报到处,而你用了最笨的办法,三条路走了一遍。真正的勇气是就算知道前面有陷阱,为了目的坚持自己的信念依然勇敢的走下去。”
说得太好了,我几乎想要喝彩。
“但是……”却听她话锋一转,“勇敢常常是盲目的,它看不见隐伏在暗中的危险。在策划一件大事时必须能预见艰险,所以有勇无谋的人不宜担任决策者。”
我仰头回味慢慢领会,却发现不大对。“奥罗拉,那到底勇敢好?还是不好啊?”
“王,当你是一名执行者时,要勇敢。当你是一名策划者时要谨慎!当你弱小时,要谨慎的勇敢。”
“你……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绕那么大圈子弄得我有点脑乱……”
“是你自己打岔,我前面本来的意思是说你缺乏独立思考的勇气。你并不是不会思考,相反,你很聪明,很会总结失败的原因,但你总是想去依赖别人帮你思考。你现在身份是一支队伍的指挥官,是谋划者,你要事先就对全盘进行思考,估算出现的负面情况,当局面错综复杂的时候要学会冷静的分析最佳切入点,这就是我要你做的。”
“这……这个我要回去好好想想……当初让你们配个参谋长给我……”
“确实,你所配给的资源是最少的。算了,总体来说你也没多大错误,队伍建制毕竟还在,保住自身力量是对的。你前面说找到了破解困境办法?什么办法?”
我把利用破解麦罗球来侦察敌情的想法跟她说了,她点点头。“知道我们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合常规的事,就像这次你跑那么远居然是去找女人一样。”
“奥罗拉,我都跟你说了,我是去接一个人,他就在车上,你刚才不是查过他资料了吗?”听她语气不对,我忙指着她前面的显示屏解释。
她盯着我似笑非笑,“你不要告诉我,那黑鬼喜欢用粉蓝邂慕香水!”
“我刚好在波伊塔碰上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然后深入交流了一下而已!”我底气很足,没给钱本来就不算嫖嘛。
她妩媚一笑,戳戳我的胸口,眼神迷离的说,“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喔……”
我握住她滑.嫩如绸的手,忽然心头一紧,忙起身紧张四望,一转头吓得忙把手缩了回来,背后车窗外果然贴着一张瞪大眼睛的死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