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陈平生不以为意,谁也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陈胖子,谁让你擅自决定把老子带上来的?”江长安后知后觉道,这艘船连去哪里的都不知道。
陈平生连忙无辜地摇头道:“江少,这次你可是误会我了,不是我,而是秦老先生说要将你拉上来的……”
江长安再度望向那个视琴如命的老者,微微皱眉,这个老者不想看到的这么简单,他站起身子走了到了面前拱手行礼,道:“秦老先生,不知为何……”
他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打断:“你要去雍京?”
“不错,可是小辈没有打算……”
“既然没错,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何来的这么多的理由。”老者再一次打断了江长安的话,拿着琴走回了房间。
船的名字:千山渡
陈平生笑道:“就是,兄弟,这船也是开往雍京的,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到达,这三天就当做是散散心,好好欣赏一下异域风情。”
陈平生忽然凑近了帖着江长安耳朵道:“这船上这位荀姑娘不错,那身段,那长相……啧啧……”
江长安轻轻笑着,但直觉总在告诉他这三天没有这么容易地度过,这船上即将就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荒唐的事情。
住舱分有上中下三等,在陈平生这个大财阀的安排下,江长安入住的自然是最上等的其中一间,昏黄的烛光温馨明亮,木制的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分隔板上刻写的都有隔绝声音的秘咒,以备一些特殊的情侣使用,防止晚上被人听了床脚。
床上上好的白虎皮为锦被,虽然和江家相比较而言寒酸了一些,但对于常人已经算是奢靡无度的生活。
因为特殊环境原因每个房间的空间都不算大,除了一张床之外只放下一桌一椅,上面各色宝石点缀装饰,不知何时起江长安喜欢上了这种简单舒适的居室。
如果硬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房间的隔着一条走廊的对面,便是那位洛松公子的房间。
“好暖和的大床啊!”小丫头若若整个人趴在床上,欢笑道,惨白病态的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也恢复了几分暖色。
江长安笑道:“累了?”
“嗯……”若若可怜兮兮地点头,自从江长安睡过去她两眼不眨地守着,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
“那就睡一会儿,叫花哥哥守着你。”江长安微微笑道,抱着她放在被窝里,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床边。
若若甜甜一笑:“叫花哥哥别忘了叫若若起床……”
“放心吧……”江长安笑道,声音像是哄睡孩子一般轻柔,仿佛每个呼吸都怕吵到她。
江长安心神沉入了与墨沧的交流:“墨沧,你能不能感知到那个拉二胡的老先生有些怪异?”
墨沧道:“本尊明白你想说的是什么,但是那个老者对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那个名叫洛松的纨绔公子,那个才是你应该警戒的对象,看不见的刀刃才是最可怕的,这个人,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洛松……”江长安抬眼朝着对面的房间望去,隔间的木板上虽然刻写着阻隔声音的符文,也有防止目力查看的符文,但是却阻拦不住菩提龙眼的目力。
青光显露,左眼青瞳变化成了三角形状,那两层木板渐渐变得透明,清晰,其后的人和精致也暴露在江长安的面前。
“卧槽!”
江长安忍不住低骂一声,整个人胃里仿佛翻江倒海。
墨沧好奇道:“这么大反应?看到什么了?快说快说!”
江长安狡黠道:“你不是也能看到吗?自己看……”
“本尊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好,就让本尊看一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让你这个见惯了血肉的江大公子都恶心成这副模样……”
墨沧随即散出一点烟雾点去,整个房间中的景象也显现在眼前——洛松与另一个长相白净的男人在床上你侬我侬,挥泄情欲!
墨沧瞬间愕住,早听江长安说过一些公子哥有诸如龙阳断袖之类奇怪的癖好,她本还不信,亲眼见到后,这种画面的冲击无疑巨大。
她慢慢缩回了江长安神识之中,怒骂道:“你妹的江长安,以后这种事不要让本尊出来!”
逗弄了一番这个自诩高高在上的上古大神,江长安心情舒爽了许多,尽量不去回想刚才看到的景象。
百无聊赖,江长安在小丫头身侧周围布下了数十道防护秘咒之后进入了神府镜,一旦有人擅自闯入房间,哪怕是一只蚊子,这些秘咒足以让江长安感觉到。
熟练地走到第四重秘境的湖边,神府外面还是炎炎夏日,地四重秘境却是冽冽寒冬,江长安跨过拱桥,走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老者面前。
“前辈。”江长安行礼,而后习惯性地将他身上一层厚厚的落雪掸去。
待到老者拿起那根木拐敲打了他的肩膀,江长安这才安安稳稳坐在棋盘对面,抚弄起罐中的棋子。
江长安拾起一记黑子放在棋盘上,老者遂搁置一方白子,江长安每每下了一步都要思考上半柱香的时间。
但是这一次他的黑子下得慢了,老者的白子便下得快了起来,每一次他棋子刚一落下,对方的新子也紧跟着落下,像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但下的地方却又都是关键处,像是经历了无数遍的深思熟虑。
不出所料,这一次甚至没有坚持半个时辰江长安便彻底输了这盘棋局。
“再来。”江长安将两方的棋子仔仔细细地规整到棋罐中说道。
老者却笑着摇头道:“不下了,你今天本就无心下棋,再下下去非但不能赢老朽,也会误入歧途,毁了自身棋道。”
江长安道:“前辈知道我烦心的原因?”
“老朽怎会知道公子心中所想的事情?”老者笑道,“但老朽知道,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四季轮转不绝,世间一切自有他发生的道理,也自有解决的方法,时机不到,小友现在心急也无济于事。”
江长安苦笑道:“是不是你们这种世外高人一样的人物都喜欢这样说话,不累吗?”
老者只是微笑,不答。
“其实你们自己说的话自己也都不明白,就像是佛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就真的能够成佛吗?成佛必须要放下屠刀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们可曾放下了心中的屠刀?”
老者依旧不答,眼中却在思虑江长安这几句话,似被说的一时哑口无言。
江长安心中烦躁,此去雍京不知究竟能否找到关于连屠大君的下落,若若的伤势是他最为记挂忧心的事情,目前只能希望能够在道南书院找到线索。
正在江长安攀谈之时,忽然心中一震波动。
“有闯入者!”
江长安立即出了神府回到了房间,若若依旧安稳躺在床上做着美梦,而门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杀手?船上怎么会忽然出现杀手?有目的而来?
“阁下是冲着我来的?”江长安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为了江公子而来。”声音苍老低沉,听上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而整座船上除了那位拉二胡的老先生不再有第二个老人,可这个声音显然又与秦老先生不同,它更加阴厉,昏沉。
“阁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江长安嘴上随意问道,眼中菩提青芒就要将其看一个通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长安这一次看不透房间的门板,更看不到屋外的任何事物。
“墨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长安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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