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妃是郑国公夫人的侄女,二人皆出自福建镇海侯宁家,林燮要去福建买船,若能走通宁家的路子,那必是事半功倍。
她原本是要去郑国公府去求郑国公夫人的,但一想如今的镇海侯正是三皇子妃的父亲,她便直接来寻了三皇子妃。
石锦绣与这位宁嬷嬷之前只打过照面,却也知道她为人随和好说话。
一路上她也就同宁嬷嬷闲话着,问了一些诸如三皇子妃最近气色可还好?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之类的话。
“托姑娘的福,都好!”宁嬷嬷就同石锦绣笑,“就是皇子妃一直惦记着姑娘和表姑娘,说你们总不来看她。”
石锦绣听着就只是笑。
自从上次亲眼见到皇子妃和世子夫人斗法后,她便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小民,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们的好。
“说吧,你今年找我做什么?”知道石锦绣无事不登三宝殿,三皇子妃就同她开门见山。
石锦绣也不耍花腔,而是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
“如今能造海船的,也就天津和福州这两地。只不过江北的人很少去福州买船,就像江南的人不会上天津来一样。”三皇子妃就看向了石锦绣。
“那是因为这批船要得急,天津的船坞坊买不到船。”石锦绣就将在林燮那听到的都告知了三皇子妃。
“所以你们就想着去福州碰碰运气么?”三皇子就同她笑,“可如果福州和天津一样,没有多余的船呢?那岂不是要白跑一趟?”
这种担心,林燮不是没有过,所以他才想找宁家的人。
见石锦绣好半晌不说话,三皇子妃就掩了嘴笑:“也亏得你机灵,知道来找我!我家名下就有两家造船坊,这就帮你修书一封给我父亲,让他想办法帮你们一帮。”
石锦绣一听这话,简直是喜出望外。
她原本想着三皇子妃是宁家人,或许能做个中间人,却没想她家就有造船坊。
三皇子妃就撑着腰起身,到书案前亲手写了封书信,并用自己的私章封了蜡后交给了石锦绣。
“真是太感谢您了!”石锦绣就开始千恩万谢起来。
没想三皇子妃却有些不高兴地抽回了信:“同我见外了不是?你若是要谢,就谢几个月前那个没有袖手旁观的自己吧!”
说着,她就低了头,神情温柔地摸起了肚子。
石锦绣便一愣。
“别人只道我身份尊贵,可谁又知道我的高处不胜寒?”说话间,三皇子妃就垂了眼,“在嫁入京城的第一年,我告诉自己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到了第二年,我觉得我应该将身体先调理好再要孩子;第三年我开始心急,可为了照顾世子他们的面子,却还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四处求医问药了一年后,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只能随缘……”
“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在用香避子时,我简直感觉到自己被雷劈到了。”三皇子妃就同石锦绣苦笑,“这么多年,我从没往这件事上想,因为我所配的香,是宫中的纯妃娘娘所赐,我从没想过,她竟不想让我生孩子。”
“可像我这样只身嫁入京城的女子,若无子女傍身,那就是无根的漂萍,不管拥有什么都是假的。”一说到这,三皇子妃就很是激动地握住了石锦绣的手,“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么?”
“郑国公夫人虽是我姑母,可她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出嫁了,我与她并不亲厚。”三皇子妃就同石锦绣掏着心窝子,“在这京城中,说是有姑母抚照,其实和我孤身一人差不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你和襄儿,千万不要和我外道!”
听着三皇子妃所说的这些,她就想到了梦境中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
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感,让她印象深刻。
“承蒙三皇子妃看得起锦绣,锦绣定不会让三皇子妃失望的。”石锦绣就回握了三皇子妃的手,许诺着。
因为还惦记着去给林燮送信,石锦绣并没有在三皇子府停留太久。
同三皇子妃告辞后,她就直奔了林燮的隆兴行。
当林燮拿着三皇子妃的亲笔信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件事,竟让这个小丫头办成了!
“这……这……我该如何感谢你?”林燮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林三爷,您不必将我想得太好!”石锦绣就同林燮掩嘴笑,“我也不过是想借着林三爷的船队挣钱而已,您的船队能早一日下南洋,我也能跟着早一日赚钱不是?”
林燮听着这话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着实有意思。
还真是与人有一说一,不绕弯子。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花费太多精力在你猜我猜的过程中。
“那我就只好尽量不辱使命了!”再看向石锦绣时,林燮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份欣赏。
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办完这些事后,日头已经偏西。
石锦绣就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回了长兴侯府。
是夜,突然起了大风,吹得梨香院的窗棂嘎吱做响,平日里那些被石锦绣随手涂鸦的稿纸更是被吹得满屋子都是。
“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风?”杜鹃忙在屋里点了盏气死风宫灯,弯腰捡拾起屋里四处散落的稿纸,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屋里多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杜鹃下意识地就要惊叫起来,没想却被对方捂住了口鼻。
“不要叫!我是暗云!”那黑衣人就赶紧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暗云?”听得这个名字,同样被吓了一跳的石锦绣就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只长颈花瓶。
那架势,显然是准备出来砸人的。
“对,石姑娘,是我!”一身黑衣的暗云,一见到石锦绣就扯掉自己的面罩,扑通跪了下来,“石姑娘,求求您,去救救我们大统领吧!”
一听这话,石锦绣只觉得一阵眩晕,若不是刚好扶住了身边的黑漆大圆桌,恐怕就摔倒了下去。
“大人……大人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