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每年都会有新样子出来。
而那些有钱的官家太太们又会追捧这些新样子,让京城里的那些绸缎庄、成衣铺子和银楼一整年都有生意可做。
在石锦绣的梦境里,她从未追逐过这些,也没有资格去追逐。
没想现在她却可以做这个引领潮流的人。
“明天只是宫宴,不用按品大妆,你只要穿得得体就行,”徐姑姑笑着指点石锦绣,“但后日的大朝会,外命妇就要按品大妆进宫去朝拜。”
徐姑姑就细细地同石锦绣说了一遍参加宫宴该注意的事项。
因为宫中举办的是晚宴,盛装后的石锦绣就赶在酉初到达了宫门前。
她以为会有很多贵妇们来参加这场宫宴,可她却在马车里瞧见诺大的宫门前停着的只有她这一辆马车。
早就守候在宫门边的小内侍一见到她的马车就小跑了过来:“您是宇文夫人吧?小的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石锦绣就觉着受宠若惊。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又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那小内侍:“不是说今晚有宫宴么?为何没见到别人家的马车?”
“是宫宴啊!”那小内侍咧嘴一笑,“不过只宴请了皇家的人参加而已。”
“啊?”本跟着那小内侍走的石锦绣就停下了脚步,“那为何会邀请我?我可不是皇家的人。”
“这小的哪知道。”那小内侍就一脸为难,“小的也只是奉命办差而已。”
石锦绣一想也是,遂不再多话。
宫宴设在了集英殿,石锦绣到了后发现被邀请而来多是皇室宗亲和外嫁的公主还有她们的驸马都尉。
混在这些人中,她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怎么也来了?”就在石锦绣不知如何是好时,石玲珑突然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上一次在围场的交手,二人就弄得很不愉快,今日再见着她,石锦绣便知来者不善。
“我自然也是来参加宫宴的!”石锦绣就在人群中寻着熟悉的身影,她可不想同石玲珑站在一块寒暄。
“你?”石玲珑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什么身份?这儿可没有你坐着吃饭的地!”
“这可不劳你操心,”石锦绣也变得不相让,“我既然进得了宫门,自然就有地方坐,实在不行,我坐门槛上也能把这顿饭吃完!”
“谁要你坐门槛了?”石锦绣话音未落,长公主的声音就突然在身后响起。
石玲珑就吓得一惊,慌忙向长公主行礼,并唤了一声“姑祖母”。
长公主剔眼过去,神色淡淡地道:“原来是玲珑啊,你母亲可还好?”
“多谢姑祖母挂心,我母亲还好。”石玲珑就像只兔子似的,乖乖巧巧。
“嗯,那就好!”说罢长公主就回头看向了石锦绣,“怎么?他们没给你安排座位么?那我可要找人好好说道说道。”
“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我刚到,还没有进殿去看过……”为了不让长公主迁怒他人,石锦绣就急急地解释。
没想她的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就朝她瞪眼:“嗯?平日里不都是称我为义母么?今日怎么倒还生疏了?”
义母?
听得这话的石玲珑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石锦绣。
石锦绣则是腼腆一笑:“这不在宫里么,我怕称您为义母不合规矩……”
“宇文炎是我义子,你是他媳妇,你跟着他叫我一声义母,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说着,长公主就拉着石锦绣的手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走,和我一块进殿去,我带你去认认人。”
二人说笑着离开,独留了站在那目瞪口呆的石玲珑。
京城那些关于宇文炎是长公主的面首的传言,石玲珑自然也是听闻过的,那二人也未对此事避过谣。
可今日长公主为什么说宇文炎是她义子?
石锦绣竟然还成了长公主的“儿媳妇”?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成了自己的长辈?
这事谁能忍!
石玲珑没有多想,提了裙子就往大殿内跑去。
远远地,她就瞧见长公主正带着石锦绣同自己的母亲在说话,从母亲那优雅而不失礼节的微笑中她能看出母亲显然也是被震撼到了。
待长公主带着石锦绣离开后,石玲珑这才敢凑到母亲身边。
“姑祖母这是想干什么?”她看见长公主又将石锦绣带至了皇贵妃的跟前,而皇贵妃则很是亲切地拉着石锦绣的手在说话。
大公主错愕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印象中,皇姑母一直是个清冷又不苟言笑的人,自己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她与人说笑过,更别说帮人引荐了。
“别乱说话!”虽同为公主,大公主却远没有长公主的声望和地位,说话做事更需要谨小慎微。
石玲珑那到了嘴边的话就讪讪地咽了回去,赌气似的坐到了集英殿近乎门边的位置上。
大公主虽为长,却不为尊,她的位置论序自然就排到了众皇子之后。
石锦绣这边,将各宫主位的娘娘都拜识了一遍,然后又见过众皇子妃。
三皇子妃和八皇子妃见到她自然是高兴,其他几位皇子妃即便对她有看法,可当着长公主的面,也没人敢为难于她,所以大家都是说说笑笑一团和气的样子。
不多时,石锦绣就瞧见宇文炎陪着庆德帝自殿外走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众皇子。
她很快就发现之前的太子并不在人群中,而太子妃也不在大殿内,也就是说,庆德帝是动真格地软禁了二皇子一家。
殿内众人屈身纷纷行礼。
庆德帝却一眼瞧见了站在最里边的长公主。
因为这些年长公主都是一个人住在城外的别院,不曾回城的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宫宴了,庆德帝一见到她就不免激动。
姐弟二人寒暄了两句后,庆德帝自然就瞧见了跟在长公主身后的石锦绣。
“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竟敢越过太医院给朕扎针开方子。”庆德帝就一挑眉,“就不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脱不了干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