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腾出一些时间的石锦绣就想将青石巷的那处宅子翻新重建。
于是她便将买宅子的事,在父母的面前过了明路。
得知女儿竟在京城里买了一处带东西跨院的四进宅院,石岗和简氏都很是吃惊。
毕竟在京城里哪怕是买个二进小宅都要不少的钱。
“绣姐儿,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简氏就很是担忧地问起了石锦绣。
为了打消父母的顾虑,石锦绣不得不拿出了盖着京兆府大印的地契文书:“宅子虽然大,却是很破,我去瞧过了,屋里空得没有一件家什,倘若想要住人的话,恐怕得花大力气重修重建。”
“我原本想着,将那处宅子买下来,哪怕是买那块宅基地也是划算的。”石锦绣就同父母说着自己的打算,“可是这些年,咱们住在这长兴侯府,却宛如寄人篱下一直受人欺压,我和嫣姐儿还好说,楠哥儿将来还要娶妻生子,难道也让他一直窝居在这长兴侯府么?”
而且可能是受了梦境的影响,石锦绣总觉得只要一直住在这长兴侯府里,他们就总免不了要受其他人的算计。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对父母明说。
可听石锦绣提到了石楠,石岗也陷入了沉思。
他至今都忘不了石太夫人劝他放弃学业时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还说什么大河里有水小河里满,让他不要太过计较个人的得失,该给他的都会给他。
但这么多年的事实证明,他们这一房就是过得最为辛苦的。
他绝不能让楠哥儿也和他一样,就这样窝窝囊囊了一辈子。
“可是绣姐儿,要重修一座宅子,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钱!”石岗就提醒着女儿。
“我知道!”听出了父亲话语中的松动之意,石锦绣就趁热打铁,“咱们也不用将所有的院子一口气就修好,反正咱们家的人也不多,先修正院以备不时之需!”
石岗听着就很是动心。
“不如你带我去瞧瞧。”在石家打理庶务这么多年,对于进石料砖瓦一类的事,他还是很在行。
石锦绣就依言将父亲带去了青石巷。
将宅子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石岗发现这宅子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很是破旧,可因为当年兴建时用料上乘,房梁顶柱都完好无损,这就让石岗大松了一口气。可这宅子这些年一直在一群赌徒的手中流转,屋内可以搬走的家什、落地罩、雕花门窗等全都被人卸走了卖钱,只留下了黑洞洞的房子看着就更为渗人。
好在这些在石岗的眼里都不算什么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父女二人都觉得有些饿,石锦绣就带着石岗去了附近的一家面摊吃炸酱面。
因为几个月前的那场火灾,整个青石巷被烧塌了半边。
石锦绣所买的宅子也亏得是这条青石巷足够宽,才能幸免于难。
现在那片焦土上的余火已熄,每天都有原本住在这的人回来翻找东西,期盼能从这片废墟中再找出一些还用得着的东西。
如今已进了三伏天,天上的日头将地上所有的东西都照得白花花的,即便是那一滩烧成焦炭的房垣,也一样刺眼。
石岗坐在面摊临时支起的白色遮阳布下,看着不远处的这摊废墟,心中却很是感慨。
“听说了么,京兆府打算重建这块地!”就在父女二人等面的空档,就听得另一桌的食客边吃边道。
“重建?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另外一人就搭话,“我可是听闻,镇抚司前些日子将重建叫嚣得最欢的何家和宋家给抄了……”
一听到“镇抚司”这三个字,石锦绣就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难不成几个月都没有露面的宇文炎竟是在忙这件事?
石锦绣就想到了自己赶制的那只麒麟香囊,也不知他还记得不记得。
吃过炸酱面后,父女二人就回了长兴侯府。
可谁知一进二门,就好似听得杜鹃正在与人吵架。
石锦绣很是诧异。
别看杜鹃平日里跟着她总是咋咋呼呼的,其实却是顶胆小的一人,所以她根本不能想象杜鹃与人吵架的样子。
因此她赶紧一路小跑着过去,就正好瞧见杜鹃背对着自己,而三太太房里的丫鬟翠云则迎面给了杜鹃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又脆又响,就像生生地打在了石锦绣的脸上。
随后赶来的石岗就想上前问话,却被石锦绣伸手拦住了:“爹爹,这是后宅的事,您不好插手!还是我来吧。”
石岗一想女儿说得在理,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三房,他就更加不好吱声了。
打发走了父亲,石锦绣就快步上前。
“怎么回事?”看到杜鹃脸上因此而肿起的五指印,石锦绣就很是心疼。
“五姑娘,您来得正好,”谁知翠云一见到石锦绣不但没有丝毫怕意,反倒将双手往胸前一交,神态轻蔑地说,“您身边的这个丫鬟是个贼!她偷了我的香粉和香脂,还不承认!”
石锦绣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
打了她的人,还说她的人是贼?
因此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就先给了翠云耳光。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动手打我的人?”石锦绣就态度强硬地站在那,怒瞪着翠云。
这些年,他们四房的人真是隐忍得太多了,以至于一个丫鬟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叫嚣。
翠云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打,她捂着自己的脸半天没缓过神来,而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鬟眼见情形不对,拔了腿便跑。
瞧着翠云满脸的错愕,石锦绣又是一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怎么你不服气?信不信我今天就是把你打死了,三伯母也不会替你多说半个字!”
“姑……姑娘……我不要紧的……”从没见过自家姑娘如此霸气侧漏的杜鹃顿时就有些心慌。
犯不着为了她,让姑娘得罪了三房的人。
没想石锦绣却将杜鹃的手一推,根本就没有要此罢手的意思。
“还有,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我屋里的人拿了你的香粉?”石锦绣就冷冷地看向了翠云,“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否则的话我定会去找三伯母,让她还我一个公道!”
翠云从未见四房的人如此硬气过,心下也就生了怯。
石锦绣瞧着,就在心下冷哼。
这个时候知道怕了?
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