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吧进度条从十几分钟拖拽到一个小时后，中间几乎没变换过位置，只是地上的人身上多了很多东西，石头，凿子，皮鞋，还有一圈圈的拳头留下的痕迹，以及满地的血水。

　　穆楚关了电话，任由她看过再多的庭审视频还是被这一段吓到了。

　　“这人如果用自己有病来辩护，这不是害了黄菲菲？”

　　“我叫你回来也正担心他会用自己有精神分裂做辩护，并且黄菲菲被家暴之后都是隔开一段时间才报警，这安全没有说服力。不能证明他当时处于正常，也无法说明叶奉贤不正常。但你也知道，按照往年的经验，离婚官司最后大多会偏向于男方，如果法官是女的就不好说了。”

　　穆楚的心疼了一下。

　　想到黄菲菲那么脆弱的女人身边睡了个恶魔，就替她担心。

　　可那个愚蠢的女人到现在还在担心那个人渣，嫉妒有了孩子的别的女人。

　　脑回路真清奇。

　　“那我们现在要抢先一步才行，这个……还必须先交上去。你说呢？”穆楚问肖逆意见。

　　肖逆很是享受这种被征求的感受，好像自己是个被需要的人，而不是面对冷血的同事，只会商量。

　　肖逆耸肩，“可以啊。”

　　“那我现在就去。”

　　“我跟你一起，也可以解释这个东西的由来。”

　　肖逆开车，穆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手里攥着优盘，想叶庄的那个优盘，两个都是一样的，难不成真的只是巧合？

　　穆楚不太相信的蹙眉泛起嘀咕来。

　　“肖逆，你见过叶庄了吗？”

　　“是的，跟我说了合作的事情。”

　　“你同意了？”

　　“暂时还没有，我在想重新开些对我们都有利的条件，所以打发他先回去了。”

　　“所以，你去医院之前就见过叶庄了？”

　　“对。然后，我去了黑市买了这个。”

　　“……不对，停车。”

　　优盘是叶庄托人转手当成礼物一样送到肖逆手上的。

　　肖逆听完穆楚的分析，也愣住了。

　　因为他觉得穆楚说的对。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是白费，叶庄跟背后的人已经把我们圈进去了，我们就是人家手里的靶子。”

　　“所以呢？”

　　穆楚皱眉看向肖逆，这种毫无办法又十分无力的心里叫穆楚浑身不舒服。

　　好像回到了当时穆凯出事的情形。

　　“回去。”

　　车轮子在地上擦了个黑灰的痕迹，打了个转的离开了。

　　重新回来，肖逆给穆楚泡茶水，穆楚看资料，越看越是头痛。

　　现在黄菲菲自杀不成，人还没清醒，虽然手里资料很多，可未必有用，如果，黄菲菲醒过来直接撤诉，这不前功尽弃了？

　　穆楚想打这个官司，非常想。

　　“我在想，黄菲菲到底是怎么知道叶奉贤还有别的家庭的，是谁告诉她的？”

　　穆楚想不明白。

　　如果是叶奉贤本人，那为什么之前隐瞒，却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怕自己身份受影响吗？

　　如果是别人，那目的又是什么，不想官司继续，还是想官司继续？

　　“约叶庄出来。”肖逆喝了口浓茶，皱眉看她。

　　穆楚摇头，“走到这一步了还求人吗，我不想求那个叶庄，谁都行。”

　　“那我去约他出来，总要问清楚，既然他已经给了我们橄榄枝肯定不担心跟我们讲明白，到底是有共同利益还是有共同的敌人，说清楚了我们好走下去。你难倒想叫这个案子半途而废？其实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律师不能输了阵仗，拿钱做事没错，我们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黄菲菲……是，不能有多余的情绪，可黄菲菲她，哎，如果再回到那种家庭，我担心前脚进去后面就死了。”

　　肖逆的担心也正是穆楚的担心。

　　但问题是现在黄菲菲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直接找叶庄不如去问问黄菲菲。”

　　“走。”

　　两人又出来赶往了医院。

　　黄菲菲情绪还没稳定，打了一针后人已经睡下了。

　　以为她身边没人照顾，穆楚想去医院找几个护工，不想，叶奉贤出现了。

　　叶奉贤很担心的样子，一张脸都跟皱巴巴的苦瓜一样拧在一起。

　　“离婚就离婚，自杀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穆楚上下打量叶奉贤，若非他人没什么变化还真以为是古代的高端手法做了易容换了个人。那个冷血无情残暴的叶奉贤竟然也在担心自己的妻子的死活？

　　当初家暴伸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躲心疼黄菲菲这条命？

　　穆楚作为代理律师，多余的情绪的话不能说也不方便说，只能放在心里狠狠的念叨了一阵子。

　　叶奉贤跟医生说了会儿话过来找穆楚。

　　“现在尽管还没离婚，但我们已经分居了很长时间，现在您是她的代理律师，我是进不去的，所以……穆编，麻烦请进去跟菲菲说，我同意离婚，只要她别想不开。”

　　穆楚盯着叶奉贤扭曲的一张脸打量了许久。

　　叶奉贤是个公司老总，也是个出色的演员，想知道他的表情真假还真无法辨认。

　　但穆楚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时候打感情牌对离婚很有帮助，女人最心软，不然黄菲菲早挥了刀子跟这个人渣拼命了。

　　穆楚点点头，跟肖逆一起进去了。

　　黄菲菲迷迷糊糊地，脑子沉甸甸的像是被人压了好几块巨石，一时无法清醒。

　　她看不清楚来人，只确定有两个人影坐在自己跟前。

　　“谁，谁？别打我。”

　　穆楚心里揪扯的疼，给她喝了口水，“看清楚，我是穆楚，你的代理律师。”

　　“嗯？……穆编，穆编吗？”

　　“是我，你在医院，你没死。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我，我不知道，我打算自杀，后来……有人来拽我，然后我就掉下去了。我想通了，有人告诉我死了就便宜了人渣，我不想死了，可我还是掉下去了。”

　　嗡！

　　穆楚的脑袋嗡的一下，巨大的洪钟被人狠狠的击打了一下。

　　她自杀是真，但不想死也是真，最后却还是掉下了河……

　　“你在哪里出事的，还记得吗？”穆楚问。

　　“我，我在河边，在……桥边上，有人，车来车往，我坐了很长时间，风景很好。有一个老阿姨劝了我好长时间，有人过来拽我，我想通了，我不死了，可我还是掉下去了。”

　　“具体位置知道，是中山大桥还是北海大桥，还是什么？”

　　肖逆深深吸口气，想市内的桥有上百个，“救护车送你回来还是计程车？”

　　“私家车，一个路过的大哥救我上来，然后有人拽我们，一起坠下求了，我叫他别管我，报警，有人要杀了我们。是叶奉贤，对，是他，肯定是他，他想弄死我，这个混蛋，我要告他。”

　　咣当一声。

　　叶奉贤冲了进来，屋门撞击在墙上来回摆动，半个门板裂开了。

　　叶奉贤目露凶光，一改之前的温和，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黄菲菲大叫，“你个贱人，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掐死你。”

　　穆楚惊的站起来挡住了黄菲菲。

　　肖逆侧身站在了穆楚身边，放下了手里厚重的资料本子。

　　“叶总，麻烦您说话注意一点。”

　　“注意？注意个屁，这个贱货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现在还要来告我，我打她怎么了，我自己媳妇我打两下不行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就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了？别以为当初你支持我创业，叫我成名我就一辈子感激你，如果你这个拖油瓶我早出名成国际大腕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当年你舅舅还在的时候，给了我几个好资源，可他命短，早就死了死了，你们一家子都是短命鬼……”

　　他一改往日的尊贵样子，变成了满嘴污秽的地痞流氓，骂骂咧咧要往里面冲。

　　肖逆一伸手，挡住了他聚过来的拳头。

　　“叶总，这里是医院，就算黄菲菲还是您妻子，您打人也是犯法的，出去，我第一次提醒你，出去。”

　　“你是谁啊，老子有的是钱，小心我弄死你们。别以为背后大树靠山，有个凌城还有个叶庄我就怕了你们了，要不是我，唔……”

　　“咣当，咚！”

　　门口冲进来一个黑影，两拳飞过来砸到了叶奉贤的下巴，当场昏死过去。

　　“凌城？你住手！”

　　穆楚拉住了还要动手的凌城，指着头顶上的监控提醒他别做蠢事。

　　凌城扯了扯衣服，看一眼视频，“没关系，早关了。你没事吗？”

　　凌城早到了，早在肖逆跟穆楚进门之前就已经到了这里，只是人没出现而已。

　　叶奉贤进来后骂的那么难听，甚至提到了他。

　　凌城就不高兴了。

　　离个婚而已，何必闹的这么难看，大男人还动手要打女人，这是在不能忍受。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肖逆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出去找医生拖走叶奉贤。

　　“凌城，如果叶奉贤告你……”

　　“不会，这件事就这么着了，那混账就是来逞能的，离婚协议书我叫人送来，待会儿你们跟黄菲菲谈好，然后商量最后的和解条件，那混蛋肯定签字。我走了！”

　　“……”穆楚跟肖逆同时发怔，话也没说出来。

　　凌城说完了就走，人已经到了门口，半扇门都要关上了。

　　穆楚这才想起来追出去，“哎，你等一下，你等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凌城擦自己的拳头，出拳头太用力，已经破了屁。

　　他拿出之间擦了擦，手帕简单包起来，然后问，“怎么了，黄菲菲的案子还有不明白的？”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被当成猴子耍来耍去。”

　　凌城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穆楚，很想一冲动就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