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眼见自己被赶走,腮帮子咬的鼓鼓的,瞪着李太医道:“你不走吗?你也要在这里吃饭吗?”
李太医惶恐,心道:‘你们二位斗法,关我啥事啊,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偷师的没……’
“那你留着吧!”见李太医扭扭捏捏,孙嬷嬷更气了,匆匆离去。
张府一大家子莫名其妙的,他们还没有和孙嬷嬷攀谈上交情,这就走了……
两姐妹的表情则更加复杂,他们口中的叶轻眉可就是漪澜的老祖叶轻眉?——孙嬷嬷还见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漪澜最先反应过来,抓着小王爷袖子急切道:“老祖,不,叶轻眉,若是活着如今多大了?”
小王爷眼睛亮亮的反拉住漪澜的小手。
漪澜表妹红了脸。
春江表哥红了眼。
春江媳妇热了眼。
漪晴和李太医大眼瞪小眼。
小王爷深吸一口气道:“哎呀,确切的年龄这个要问我爷爷了,他们年轻时是好伙伴呢,左右不过六十五上下,”小王爷说着鼻子便不由自主往前凑,道:“漪澜妹妹用的什么香囊?可否送我一个?”
……
小王爷软塌塌斜坐在椅子上,顾左右而言他地谈论文学艺术,春江表哥夫妇文学修养有限,跟不上几个文化人的节奏,羞愧的面红耳赤,最后干脆尿遁,留下小王爷、李太医和两姐妹,春江媳妇则是不愿意地被拽着离去。
“想不到晴妹妹不仅医术高,而且这诗文也了得,若是男儿,定是国家栋梁!”李太医由衷赞叹,却没有往下说:‘就是可惜了,没有一张和她姐姐一样倾国倾城的脸,不然说不定在宫里还能是个贵人呢!’
漪晴脸红谦虚强撑道:“哪里哪里……”不小心盗用了李白的诗文,罪过罪过,以后不能太露能了,万一叶轻眉也吟诗作对呢?……
“可不是,现如今就那些个才子,一个个有点小名气便吆三喝四的,不是吃酒就是狎妓,小王虽不通诗文,却也瞧不上这帮骚客!”小王爷讽刺道。
“呵呵,小王爷可是为了理理姑娘才这般生气?”李太医笑眯眯直接挑明。
“别乱说,理理姑娘卖艺不卖身,我只是好打抱不平,助人为乐罢了,是那起子骚客欺人太甚。”说着,小王爷亮亮的眼睛回头盯着漪澜。
漪澜一脸平静,不接话,微笑大方得体地回应着。
小王爷见此,便继续道:“漪澜妹妹还未答应送我香囊呢,这味道,让人清爽的紧。”
生意终于来了,漪晴今天特地让漪澜打扮一番的目的在此呢,李太医也插话道:“李某今也说个唐突的话,漪澜小姐今日的变化活脱脱小了几岁,若不是身高在此,也就令妹的年龄呢!”
你们太夸张了,漪晴无力吐槽:‘漪澜不打扮也十八九,现在也就十五的样貌,我才十二呢!都说古人含蓄,骗人吧?!’
但生意在此,总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漪澜看看漪晴,遂道:“这个是我妹妹所制,我觉得雅致的紧,随着用了一点。”
“小王爷、李太医,这个比市面上的香粉比,如何?”漪晴问道。
“雅致的紧,两位姑娘,我们是否可以观摩一番?”
……
春江表哥夫妇在附近等着消息,此时见着众人转移场地便也一路跟着过去。
众人一进小院门便闻到扑鼻花香,原来刚刚路过的光秃秃的花园,原因在此。
园中使用过的花瓣已经收拾干净,散发出香气的正是放在一只玻璃试管的淡红色的澄清液体,闻起来花香四溢,很是芬芳,但又和漪澜身上的味道又有不同:一个是清新雅致、一个是浓香奔放。
小王爷四处嗅着,一下子找到了另一只没有稀释过的纯精油。
“奇臭无比!”小王爷捏着鼻子道,差点把试管扔掉。
漪晴慌忙去接,道:“小王爷,你这一扔,可是要赔我好多银子呢。”
李太医比较识货,离得远远的,用手扇了些许气体,道:“这个就是浓缩的?”
原来您还知道浓缩啊!
漪晴点了点头,道:“费了我不少花朵呢,几筐的东西才弄下来这么点。这就是浓缩的东西,需要调和的稀一点才能出好闻的味道。”
“这样的宫里各位小主定然喜欢,”李太医引出话题,道:“还请漪晴姑娘给个机会,我家小女儿想必也喜爱的紧,能否先卖给我一支呢?”
“你这老头,”小王爷嘻嘻哈哈:“太医院还少了你的东西?刚刚没听到这二位可是把这府里院子的花都给撸了个干净呢!”
“宫里的东西比不过晴姑娘的啊,晴姑娘,你这东西拿到市面保准大卖!”李太医紧紧握着香水,舍不得放手。
漪晴眨眨眼睛,透着一副精明的神态,道:“您老看我东西这大概卖多少呢?”
“这个换个包装的话五十两不成问题,如果这样的也就十几两纹银。”李太医捋着不多的几根胡须,高深状:“你还是买的贵点吧,太贱了反而没人稀罕……”
“五十两?”春江媳妇早已早门口偷听半天,此刻听到银子便慌慌冲进小门,把挡在门口的春江表哥摔了趔趄:“这么点破东西值五十两呢?!哎呀呀,这赶上咱家庄子好几家一年的收入了,这皇家的东西真金贵!”
春江表哥狼狈爬起来,来不及堵住自己婆娘的嘴巴,只恨的差点又摔下去!
春江媳妇仍然自说自答:“不是我说,漪晴,你这东西可是咱们家出来的,你可不能自己吃独食!”
春江表哥直接抓着自己的婆娘扯了回来,眦着双眼示意,大概意思是:当这皇家的面,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再说,跟漪晴要钱,现在吗?丢人不?
漪晴看明白了,李太医看明白了,甚至小王爷都看不下去了,春江媳妇还是没有明白……
春江表哥欲哭无泪。
小王爷打了个哈哈,道:“刚刚孙嬷嬷还问我来干嘛呢,我是真有正经事来的,我爷爷的最疼爱的小妾最近脸上长了点斑,我这给她到处寻医问药呢,听闻张府医馆最近又重新开张,”说罢又看看漪澜,“当然更是听说这里还有治好袁家小姐的神医,我就特地过来的。”
李太医顺势道:“我是被孙嬷嬷拖过来的,正好也是想再次拜访二位姑娘,看看有什么可以偷师的,呵呵呵。”
众人明了。
春江表哥忙问:“敢问王妃?”
“叫十三姨娘!”小王爷淡定纠正道。
“敢问十三姨娘是什么样的斑点?能否详细描述,或者能找一个类似的斑点让我们看看吗?”漪晴接话。
春江夫妇则不以为然看了她一眼,心道怎么什么时候都有你。
但是仍是布置下去让管家带着众丫头婆子一起上来:男女有别、又作为王爷爱妾的十三姨娘自然不能轻易示人,所以只能委屈众多劳动人民了。
下人分别排成两排,小王爷一一看过,指着一个肤白的丫头,“就是这样的!”
此女皮肤白皙,容颜姣好,身量苗条,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脸上有斑。
“你先用清水把面绞了!”春江表哥吩咐道。
春江媳妇心里猜测:这小王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当人牙子的?还有这个丫头也有点出挑了,幸好今天发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已经够数了。春江媳妇暗暗遗憾自己找了娘家亲戚给自己男人当妾,如今想去子留母都不容易。
小丫头洗完脸更好看,管家心里叹了口气:这姑娘以后要受罪喽!
“不错,确定是这样的!”小王爷微笑道,小丫头满脸通红。
春江夫妇一眼看去,哪有什么厉害的病?不就是几个斑斑点点嘛!大户人家就是金贵,嘴里却道:“小王爷,这个其实问题不大,我家自制的芙蓉面霜遮瑕效果非常好的,要不给贵姨太太带点?”
小王爷不置可否,点点头就算同意了,又看向另外二人,“不知两位姑娘有何高见?”
“她俩没学过几年,袁家小姐还不知道现在恢复如何呢,贵姨太太天生丽质,可不敢乱来!”春江表哥抢在漪晴前面答道。
小王爷反问道:“我来都问问,就也顺便听听几位姑娘的意见吧!”
春江表哥哑口。
“春江表哥,”漪晴插话,“能否让我说句话呢?”
你都张口了,我怎么拦?春江表哥小声地嘀咕。
“奴婢如眉,给各位贵人问安!”说话的正是小丫头,机智答道。
“嗯,如眉,我问你,平日你做什么伙计?屋内屋外?多大来的府里?之前家里做什么的?平时用什么涂面?”漪晴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春江媳妇觉得很熨贴,这些问题正是她想问的。
如眉疑惑不解,仍老实作答:“奴婢今年十四,江苏人,父亲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半年前因获罪家产抄没,奴婢运气好,被人牙子带到这里。”说罢,忍住眼中泪水,道:“老爷夫人疼爱,奴婢负责整理书籍衣服等物件,多在室内做伙计不怎么出门,还有奴婢用的都是寻常脂粉,府外二十文一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