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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来才从别人那里得知，那几个姑娘是窑街最猖狂的一伙势力的老大马彪的相好。当时马彪和几个喽罗就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抽烟，看着我们和他的情儿。

　　张文正准备对那个女人下毒手时马彪喊了一声：小子，今天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指头，我就把你那只爪子剁下来喂猪。我们回过头就看见膘肥体壮的马彪铁塔一般走了过来，吓得面无人色。我们算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平时也就敢欺负那些比我们更小的小孩，很少与这些真正的流氓一般见识。

　　马彪我们都认识，知道他是个惹不起的主。游泳池所有的人都不再游泳，躲得远远的看热闹。马彪当时并不想跟我们太计较，免得别人在背后说他只能欺负几个小孩子，他只是让张文跪下来给那个女人道歉。

　　张文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扑通一下就给人家跪了下来，我看着张文那副猥琐的死样突然脑子一热，血就往脑门子冲。我抬腿一脚把张文踢翻，大声叫骂着说，张文，你他妈就这点出息，真是个窝囊废，你给老子站起来。我转过身对马彪说，马彪，你妈的，你不就是个流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跟老子单挑。

　　马彪脸色一寒，冲上来给我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我感到自己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跳起来也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拉起张文李玉就往外跑。可我们没跑多远就被马彪的马仔拦住了，然后就是一场混战。我们根本不是这些老流氓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们被马彪拖死狗一样拖到一个废弃的小煤窑里，在那里又是一顿暴打。我感觉我快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有脑子还能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事情。在我们几乎被打死的时候，这个杂种终于命令他们停手，派人带话给我们老子，让他们带上钱来孰我们。

　　我记得我老子来营救我老子那个暮霭氤氲的黄昏，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一带的人都对我们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的老子忌惮三分。他们只不过偶露峥嵘，便杀得马彪一伙溃不成军。我老子和张文李玉的老子，带着一群他们以前的兄弟，每人手执一把杀猪长刀，穿着短打衣衫，彻底显露出了他们的屠夫本质，威风凛凛地冲进那个破败的小煤窑。我们被绑在几棵大树上，看着我们的老子和他们谈判，这时我老子充分显示出了他的领袖气质，举手投足都像一个真正的伟人。最后谈判破裂，两撮人撕杀起来。我惊讶地发现我老子果然名不虚传，打起架来以一当十，三下两下就砍翻了几个小喽罗。张文和李玉的老子也威风不减当年，每人放倒两个。马彪忽然发现这几个屠夫的身手超乎他想象的厉害，重新与他们开始谈判，最后，我老子让我给马彪认个错，此事就算了解。从此，我卖猪头肉的父亲成了我崇拜的偶像，我这才发现我老子才是窑街最牛逼的人，果然不愧是天生的屠夫。

　　那次之后，我老子就让我去兰州的一个大学去上自考。我当时很不乐意，我讨厌上学，受人约束。我老子说，你好歹混个大学文凭，毕业了也好顶替我接手这个铺面。我不满地说，卖猪头肉还需要大学文凭？开什么玩笑！我老子说，我知道你不是上学的料，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最次也得给我带个像你妈一样漂亮的儿媳妇回来。呵呵，去吧去吧，我也没指望你能光宗耀祖。我说这个没问题。不久之后，我就和李玉张文，身怀使命去了那所让我至尽仍刻骨铭心的大学上学。

　　3

　　我去那个大学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学什么，能否混个大学文凭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混不上文凭就回去卖猪头肉，有了文凭回去还是卖猪头肉，在我看来，有文凭卖猪头肉的小老板与没文凭卖猪头肉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很快我就发现大多数学生到这里的目的与我近乎是志同道合，他们也是准备在这里混上几年然后回去接自己父母的班，令我深感无地自容的是他们不是就是大老板的公子千金。当时普通人家根本上不起自考，只有那些家庭条件好的才有能力把考不上大学的儿女送去自费读大学。因此从一开始我就隐瞒了自己的屠夫出身，我只告诉他们我家老爷子是个小老板。

　　我们住的那几栋自考学生公寓是一个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没有人有心思上课，刚来的时候老实巴交的孩子很快被我们带坏了。除了满世界勾搭女生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喝酒、打架、赌博，我们在大学里无所事事，空虚至极。

　　学生宿舍几乎被我们搞得乌烟瘴气，每天早晨一睁眼，只要这一天无所事事我们吃完饭回来就摆场子打麻将，从早晨一直打到晚上熄灯。有时我们下边打麻将，有些谈对象的就把女朋友带回来过夜，帘子一拉就在麻将噼里啪啦的吵吵声中干了起来。那些女生也不知羞耻，叫声还十分放肆。我们对此熟视无睹，习以为常，心情好的时候还给他们配音。为此我们打麻将时的很多术语也十分放浪，譬如管一筒叫“球”，管白板叫“白条”，管红中叫“月事”，称打牌为“刺激”。有一次，上铺的一个小伙在我们打麻将时又在床上又干了起来，干完了从帘子里往地上扔擦了那东西的卫生纸。那次很绝，不知道是他们两个哪一个正好把一团黏糊糊脏兮兮的卫生纸糊在了李玉的脸上，李玉马上勃然大怒，站起身就骂了起来，“我干你的妈呀，老子就说今天怎么老点炮呢，原来都是你这个狗逼在咒我。”不由分手把那小伙光着屁股从床上拉下来一顿毒打，打完了又把他提起来扔回床上，然后回来接着打牌。

　　4

　　在遇到李雯之前，我在那个大学里已经吹掉了两个女朋友，那会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各方面并不算太突出的李雯。

　　我第一个女朋友是那个班最漂亮的一个，她叫马莉娜，有一张艳若桃花的面孔。越漂亮的女孩子在大学越吃香，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追求马莉娜的男人排成了长队，大一第一学期马莉娜的宿舍几乎每天都门庭若市。我搞掂马莉娜也颇费了些周折。

　　最初我追马莉娜时最棘手的问题是竞争对手太多，马莉娜可供选择的空间很大，我的竞争力根本算不上最强的，比我有钱比我英俊比我执著的大有人在。在此之前我没有遇到过这种难度，一般情况下我想泡的小妞都是稍微抵抗一下就缴械投降了。因此我在这方面的手段一点也不新鲜，一开始我只是不停地给马莉娜写情书，后来我去她们宿舍去玩，发现我的那些肉麻不堪的情书和其他人的都被马莉娜扔在桌子上，连拆都没有拆过，她说准备凑足十公斤后当破烂卖掉。去了之后我才发现，几乎每天都有人请马莉娜吃饭，她们从早晨起床就开始等人来请她们去吃饭，大鱼大肉从来没有中断过。而且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得到的，事先都要预约，等她们排好时间再通知。

　　当时我们班有一个小伙也在追求马莉娜，每天一大早就给马莉娜她们宿舍八个人送牛奶，然后把洗脸水和刷牙水打好，伺候马莉娜起床，还给她擦鞋、捶背，甚至还给马莉娜洗内衣内裤，有时候连卫生巾都帮她买，总之是照顾得无微不至。马莉娜却从来不把他当人，又打又骂，简直当成了自己的佣人使唤。那个小伙却从来不生气，在马莉娜面前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还有几分娘娘腔。据说有一次马莉娜对他说：“你干什么事能不能像个男人，哪怕你冲我发一次火也行呀，你要能证明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就跟你。”那个小伙却依然温柔地说：“人家性格就是这样的嘛，我怎么可以对你凶呢。”马莉娜问：“人家是谁呀？”小伙说：“人家就是我啊。”马莉娜一脚踢在他的裤裆里，“滚你妈的，你这个变态，我看见你就想吐。”

　　从那个小伙的悲惨遭遇我意识到：马莉娜绝对是属于贱货一族，她们不是需要男人去追求，而是要被征服，她喜欢的是被粗暴地占有，却不是被感动。女人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对她们越好越不清楚自己是谁，这都是被那些傻逼男人惯出来的臭毛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娘娘腔确实有点变态，干什么事都不像男人，走起路来屁股还一扭一扭的，好像裤裆里总是夹着一泡屎。

　　我决定在马莉娜面前耍二百五，成败在此一举，不行就拉倒，重新寻觅下手的对象。那天晚上终于约到了马莉娜她们宿舍的五个人去喝酒，李雯与马莉娜是一个宿舍的，那天也去了。喝酒的时候，我就当着她们宿舍五个人的面向马莉娜表达爱意，我说得理直气壮大义凛然，我说马莉娜哎，别看有那么多人追求你，你错过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马莉娜她们都笑了起来，她们问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出来我们听听。我说我这人最大的缺陷就是优点暴多。马莉娜她们狂笑不止。李雯冷不丁插口问我，那你准备怎么追求马莉娜，写情书？说实话，你那些狗屁情书写得确实不怎么样，连文理都不通，满篇都是错别字，还有没有新鲜点的？我说，别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叫追求？在我看来勾搭就是追求。

　　她们又狂笑起来，李雯接着问，那你准备给我们买什么东西呢？我们现在档次已经上去了，再也下不来。吃饭要到三星级以上的饭店，喝酒要喝洋酒，国产的坚决不喝。我说我请你们吃屎吃不吃？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要给你么买东西？凭什么要请你们吃饭喝酒？你们什么东西！操！我看见其他四个人都勃然变色，纷纷站起来要走。马莉娜却一直安安静静地喝着酒，没有做任何表示。这就对了，只要正主不发表意见就可以了，管他妈其他几个什么反应，这几个贱货跟着马莉娜吃油了嘴，老子可不想答应她们的无理要求。我说你们都滚吧，马莉娜留下来就行。李雯她们要求马莉娜跟她们一块走人，马莉娜坐着没动，她们一看这架势只好自己先开溜了。

　　其他人走后马莉娜沉默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罗米欧，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为扮成二百五我就会看上你？那你也太小瞧我啦。我脸上一红，嘿嘿傻笑着说，真没面子，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我以为你喜欢粗暴一点的男人。马莉娜掏出一根烟来，我连忙把火递上去给她点上。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马莉娜抽着烟神情悠闲地说，虽然我看出来你是故意这么干，可我喜欢。呃，你要是能把我灌翻了我就跟你。

　　接下来我跟马莉娜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举杯碰酒，直到我们吐得一塌糊涂。后来我就把马莉娜带到旅馆给办了，我没有想到，马莉娜居然还是个第一次，那天晚上她流得满床单都是鲜红的血水。我看到那条血迹斑斑的床单激动得不能自己，抱着马莉娜在心里偷偷发誓：一定要善待这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