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大喝传出,雄阳府邸中猛地有人影跃将而出。
一步沉落,轰鸣不休,四方虚空都裂开了惊人的沟壑,宛如无数密布起来的蛛网,似是要节节崩碎一般,让人骇然。
众多目光汇聚而去,只见得虚空有一九尺壮汉,咧着大嘴,须发皆张,森冷的大笑而来。
他每走一步,便好似踩踏在众人的心头,使得人心潮激荡,血气沸腾。
九步之后,遥遥下方的大地都开裂了起来,尽都崩碎成屑,飘荡不休。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道人影沉默而随。
其中一男子白衣翩然,腰挎长剑,剑眉星目,甚是不凡,赫然是镇守雄阳城的剑者,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任山寒。
除他之外,其余六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但无一例外,尽都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足以傲视一方的可怕存在。
八人迈出,苍穹仿佛都在惊惧一般,抖颤不休。
九尺大汉咧着嘴,幽然的黑瞳轻扫下方,待看到被大网笼罩镇压的苏凝香后,身上萦绕着的气息,都变得愈加森沉起来,宛如有一座看不见的山岳,倾轧而下,直叫人心生窒息。
白正凡等人见大汉看来,顿时心头凛然,瞳生惊惧,慌忙跪伏而下,齐声大喝:“拜见将王!”
只是贲行恶并未理会他们,直接流转目光,看向了他们的前方,与君弈举目而视的目光,微微对视。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君弈移开了目光,也稍稍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在贲行恶的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怒火,哪怕是如今的他,都感觉双目被烧灼的有些发烫。
显然,刑漠的行为惹怒了贲行恶。
换句话说,刑漠对苏凝香的伤害,乃是贲行恶生出了必杀之心。
贲行恶与苏凝香两人,不知缘由何故,一直没有向对方倾诉心思,隐隐有些互生好感而佯装不知的意思,甚是莫名。
但除了他们之外的武者,只要稍作认识的,都心知肚明。
自己心爱的人被逼到如此境地,贲行恶如何不怒?
他本就是暴戾凶徒,自然不掩杀机。
“刑漠,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些丢份了吧?”
贲行恶缓步不休,迈步间周身气息也是流转起伏,咧着的大嘴也愈加的让人心寒:“来来来,让我陪你练练,看看你这几年到底长进了多少!”
“轰!”
一步踏下,君弈双目骤凝。
只见得贲行恶身躯肌肉鼓胀开来,宛如道道张牙舞爪的虬龙一般,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爆发出惊人的凶威,虚空宛如湖面激荡间,更有一把森黑的长枪,震空而出。
贲行恶脚下气浪崩裂,整个人猛地爆射而出,大手沉然虚握,便抓起了空中长枪。
“嗤...”
只听得一道撕裂声响,虚空仿佛都被一分为二。
贲行恶持枪抬手,便是如此威势,看得四周武者心生惊然,纷纷退离开来,生怕被他波及。
哪怕是对面的刑漠,都不禁双目微眯,神情肃然了起来,全然不敢托大,使得体内灵力快速的流转沸腾,垂放在袖中的大手微微活动,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来来来,陪老子玩一玩!”
贲行恶口中大吼着,身上的凶威便是带上了杀机。
掌中沉握着的漆黑长枪,亦是覆盖上了腥红的光华,而后似烟火一般爆发开来,似有道道火蛇盘踞其上,森冷的吐着蛇信。
一言而出,贲行恶猛地探手,顿觉枪出如龙,隐隐还有蛟龙咆哮之声,响彻周空。
“砰!”
陡然间,有漆黑的光幕浮现而出,横档在了贲行恶大枪之前。
“咔嚓...”
但不过一瞬时间,漆黑光幕上如蛛网蔓延,裂痕交错,直接被长枪刺的崩裂了开来。
长枪凶威不减,一往无前的再杀而去,正对刑漠胸口心脏。
“贲行恶,你有些太嚣张了!”
刑漠眼皮微垂,隐隐有危险的生息波荡开来。
一如方才浮现而出的黑幕,道道漆黑的纹路浮现而出,萦绕在刑漠的周身,流转间交错织就。
只见得有一座森然的黑塔,突兀的清晰起来,笼罩在腥红身外。
而后轻轻转旋,层层拔高。
直向着长枪镇压而去。
“轰!”
二者碰撞,轰鸣声震耳欲聋。
众人惊然所见,长枪黑塔居然谁也奈何不得谁。
贲行恶双目一凝,猛地松开枪身大手,仅余一手紧握枪尾,拽着长枪便甩了起来,好似挥舞长鞭一般,重重的向着黑塔抽打而出,爆发出阵阵刺耳的寒声。
刑漠凝目抬手,使得黑塔高速旋转,对撞而去。
“啪!”
脆响传出,二者一触即分,依旧不分高下。
但刑漠缩在长袖中的大手,却转旋的愈加厉害,隐隐还有青筋暴起,皮肤都有些不正常的发白,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重压。
贲行恶再收长枪,继续甩枪鞭打,欲要突破黑塔防御。
二者爆发出来的凶威,节节拔高,声势惊人,使得上空漂浮着的浓云,都被生生震碎,显化朗朗晴空。
“踏嗒...”
正在二者交手的同时,周围却有人影迈步而出。
围观武者似有所觉,纷纷侧目看来,观之不禁一怔。
只见得任山寒几人,不知何时缓步踏行,正向着刑漠四周围裹而去,七双漠然的眼瞳中寒意流淌,裹挟着杀机沸腾不休,大有将其斩杀当场的意思。
“嗤...”
任山寒眼皮微垂,伸出大手沉下,轻抚腰间长剑,缓缓握住剑柄,使得剑穗迎风荡起间,抽出剑鞘中藏锋的长剑。
伴随着一阵剑锋撕磨剑鞘的声音,森寒的剑锋已然出鞘过半,气势也在逐渐拔高,汇聚惊人的萧杀寒意,颇有些剑碎万古之感。
可就在这时,任山寒垂下的眼皮微微一颤,淡漠的瞳孔中,荡起了细小的涟漪。
“咯咯咯...”
只听得有娇笑魅惑的声音幽然响起,好似有一双嫩柔的大手凭空而出,轻抚过寸寸肉体,让人遍体酥麻:“喔,真是好俊俏的小哥,冷酷霸道的让奴家心醉,真是叫奴家喜欢的紧呢。”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风流快活,让人痴迷呢?”
“不若就让奴家好好侍奉小哥如何?”
任山寒不答,方才眼中还荡起的波澜,尽都平息了下来。
只是在他掌心沉握间,缓缓抽出的长剑,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几乎在娇媚声音落下一瞬,长剑便脱鞘而出,挥斩一线刺目锋锐,尽显萧杀冷意。
“叮...”
但听得一道清脆声响,森寒剑芒竟是被阻断了下来,化为剑碎消散开来。
随声看去,只见得剑锋崩碎所在,有一道映照光芒,闪烁明灭的镜面,不知何时竖立在了空中,正是它挡下了任山寒一剑。
“啧啧啧,真是狠心呢...”
这时,有楚楚动人的娇媚之声再次传出,还有一肌肤嫩润的红裙女子,从镜面之后怯生生的探目而出,垂下三千青丝,黑发如瀑。
其明亮的眼睛盈盈若水,看上一眼便叫人心生怜惜。
哪怕是遥遥远观的君弈,都不得不叹声一句:“好一个红颜祸水。”
但任山寒的眸子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位绝世佳人,而是一具红粉骷髅而已。
“苓沐冰...”
随后,任山寒轻轻开口,似在意料之中:“你果然来了。”
“咯咯咯...”
苓沐冰掩面轻笑,一卷诱人红裙,露出光华大腿,旁若无人的便坐在了镜子上,而后撑着脑袋,玉指勾起青丝,饶有兴趣的看着任山寒,娇柔道:“来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哟。”
“否则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又怎么能吃得下你们七个人呢?”
“嗡...”
话音一落,四方抖颤不休。
任山寒漠然的环视而去,只见得远处有六人嘴角噙着森寒冷意,直向着贲行恶麾下其余六人所在的方向,缓缓的踏天而来。
一时间,气氛诡谲,针锋相对。
四方围观的武者见此,无不瞳孔凝缩,身心抖颤。
甚至即便有强者照应,各自麾下前来的小辈,都不禁惊惧不已,直感觉喉咙干涩。
看着上空的阵势,君弈亦是微微凝目。
他也没有想到,不过白诤前来寻找麻烦,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阵仗,颇有些将王开战的意思,紧绷的气氛,连他都受到了影响。
当然,并非是惊慌。
而是君弈体内源于君家的好战狂热,怒血暴君的凶戾铁血,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品饮鲜血,大杀四方。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
任山寒收回目光,直视慵懒坐于镜面上的苓沐冰,眼中毫无波澜,似是她探出的嫩白修长的大腿,根本无法对任山寒造成影响。
其剑心之坚,可见一斑。
“你们又何尝不是呢?”
苓沐冰玉指勾卷青丝,媚眼如丝,诱人之极。
见得无法对任山寒造成影响,苓沐冰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但随即又重整旗鼓,向前挺了挺娇躯,使得深不见底的沟壑正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