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淡淡轻言,没有任何的情绪。
但是这不含压抑的言语,听在所有人的耳畔,却又不由得遍体生寒。
四方围观的武者,顿时面色一白,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甚至他们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干涩的喉咙,使得他们连咽下一口唾沫,都极其的艰难。
“不,不要,不要杀我!!!”
“我...不想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君公子,君家主,我是后来加入斩岳剑派的弟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求你放过我,君公子...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不,做狗,做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你听听,我还会叫,汪汪汪...”
“这是噩梦,这肯定是噩梦,我要离开这里...”
……
随着君弈口中的言语传出,斩岳剑派所在的弟子,全部都崩溃了开来,大多武者甚至跪伏在地,不住的磕头乞求,哭喊的满脸粘稠,甚是恶心。
一时间,他们都在飞速的转动着脑子,想要想出一个足以保命的念头,连同狗吠声,都在空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似是在争宠一般,更有甚者还大打出手,不...应该是大打出嘴,尽情的撕咬着,将求生的欲望表达到了极致。
但斩岳剑派中还有武者,瞳孔颤抖,面色诡笑,竟是变得有些疯癫了起来,向着四周狂乱的逃跑。
其中,还混迹着些许浑水摸鱼的弟子,连同个中长老,都大气不敢喘一声,极尽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准备悄咪咪的离开。
但君弈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淡漠的言语中,裹挟着无尽的狠辣,犹如九天上的帝王一般,视众生如蝼蚁。
“全杀了,一个不留。”
淡淡的言语再次传出,内中无不涌动着让人心惊的杀机:“今日若是放过他们,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还有第二个君弈。”
“你们说呢?”
一言而出,四方武者尽都心头一凛。
尤其是君弈的目光,在最后一字落下的时候,竟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苏无羡,漠然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似是冻结了山河的冰髓一般,让人遍体僵硬。
“公子说的对。”
只是面对君弈的目光,苏无羡心头一凛,强压着脸上的僵硬,以及身躯的冰寒,极尽自己的全力,保持着言语的平静。
但即便如此,众人还能听出苏无羡口中的颤抖,以及内中蕴藏着的深深坚定。
“很好。”
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无羡,君弈轻轻点头,便是将目光挪移了开来,不再理会,而后又落在了远处一片混乱的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身上。
“将酆阡悬于斩岳剑派的最高处,让世人都来看看。”
此言传出,莫亦千等人再无半点犹豫,连同别天阙的弟子,君家的子弟一起,全部都狂涌而出。
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流漂橹。
整个斩岳剑派的方圆境内,都变成了杀戮的天地,沦为了人间的炼狱,残忍凶戾,惨叫声,撕裂声不绝于耳。
“轰!”
几乎同时,在君弈身侧的不远处,苏无羡体内有强威涌出,也是沉然踏步,深入了杀戮的战场,苏家子弟的耳畔,却还回荡着他的冷言,深含怒意:“看来你们都将我的话当成了放屁!”
闻言,苏家子弟目光惊颤,又是想起了苏无羡当初的交代,以及狠辣的惩罚,再也不敢停留,纷纷冲将出去,奋力的砍杀着。
不远处,抱着颜依白的元瑶,也是目光一闪,看向了身侧的溪蓝,口中轻轻传音:“让宫中弟子出手,能杀多少杀多少。”
听着元瑶少有的,杀气腾腾的命令,溪蓝心下一寒,连忙吩咐出去。
虽然溪蓝不想多做杀孽,但想到如今的形势,便也是明白了过来,她毕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表态的时候。
哪怕飞花宫有着颜依白这颗大树,但门下弟子的态度,以及她们这些中坚力量的态度也是尤为重要。
上位者,不乏狠辣杀机,也不少亲近平静,但更多的却是猜疑。
不论他心中如何想,如何的信任,只要有了猜疑,便已经具备了杀戮了理由,一如刚刚所言,他不想让这些人中再出现一个君弈。
相比于斩岳剑派,君弈显然更加的狠辣绝情,视人命如蝼蚁。
“斩岳剑派修炼邪门功法,多造杀孽,为天道不容,天域武者应人人诛杀之,我天南李家愿助君公子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四方围观的武者,眼睛登时瞪得圆溜溜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满脸义愤填膺,率领门下弟子冲出的武者。
众人心中有想着讨好君弈,但却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是如此的不要脸,还抢先了他们一步。
不由得心头暗骂,四方武者再也无法忍耐,纷纷冲杀而去。
“我北镇周家愿助君公子...”
“沧海慕家也不愿见斩岳剑派为祸天域,愿助君公子...”
“我北兴真元阁...”
“水江白鹤山庄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口中大叫,报出来历的喊声,却是要比杀戮的惨叫声更强几分,甚至都要将其盖压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誓师大会...
一时间,大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直将整个斩岳剑派所在的万千剑峰,都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刺鼻而又腥臭。
空中,君弈漠然而视,看着一个个惨叫身死的斩岳剑派长老弟子,脸上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仿佛这些残酷的景象,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你还真是心狠。”
这时,君弈身侧有淡淡的慨叹声悠然响起,言语虽然是如此说着,但却是没有半点的劝阻,乃至可怜的意思,倒像是幸灾乐祸。
“世事无常,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我能做的,便是将所有可能出现的威胁全部抹杀。”
轻轻一叹,君弈的脸上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怅然的感觉,似是轻松,又似是茫然,显得很是复杂。
千年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血仇,终于得报。
按道理来说,君弈应该开
心,应该兴奋,却不知怎的,有一种毫无方向的茫然感,似是心中被挖去了一块。
“你也不怕罪孽缠身,杀孽太多遭到不详?”
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情绪起伏,幻蜃邪猴也是灵动之人,便轻笑着转移话题,欲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只是君弈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言语间,依旧极其认真,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杀机和冷意:“杀,自然是要杀,只有杀的多,杀的狠,天下人才会惧怕你。”
“当然,也应该适当的给他们一些甜枣,甚至磨成粉,洒在他们的还未结疤的伤口上,痛并且甜蜜着。”
“你还真是狠辣...”
闻言,幻蜃邪猴微微摇头,看着君弈平静的脸,直感觉他比自己这个妖兽,还要来得妖兽,将凶戾嗜血的本性,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君弈无言,也没有解释。
如此嗜杀残忍,倒不是君弈本性如此,而是他不敢赌,他怕未来再生意外,因为现在的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背后,有着莫亦千,醉癫狂,江寒,江雪,乃至君家,别天阙的弟子,还有着一直陪伴他的苏无念以及洛妃。
甚至在未来,他们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子孙...
当人有了羁绊,有了牵挂,便会想的太多,或温情如水,或狠辣如妖,为的,只是想要庇护自己最重要的人罢了。
可谓...本性。
“轰!”
君弈心中正想着,远处忽然有轰鸣炸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震碎了一般,传出阵阵跌落在地的碰撞声音。
……
斩岳剑派的范围中,血流成河,血流漂橹,俨然一副杀戮地狱的模样,所有武者的脸上,身上,尽都沾染着血腥,弥漫着浓浓的刺鼻腥臭。
甚至还有武者已经杀红了眼,只是为了杀而杀,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阴暗面。
这一场杀戮,乃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尽都失去了出手的意志,满脑子里想到,全都是怎么逃走,怎么离开活命,自己都顾不得了,谁还去管他们。
在极尽刺激膨胀的求生欲下,已然没有了什么同门情谊,什么手足之说,鲜血已经将他们的剑心浇灌侵蚀。
生路面前,能用同伴挡刀的,便绝不会自己犯险,生生要用血肉铺出一条路来。
但为君弈表忠心,搏好感的人何其多?
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斩岳剑派的人离开?甚至还恨不得拿人头去表功,用他人的鲜血给自己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只是有人自私,便也有人舍己为人。
一如君弈心中担忧,斩岳剑派也欲要造出一个能担当大任,足堪复仇的弟子,而其最好的人选,赫然是安云潇。
作为五位太上长老的倾力培养弟子,安云潇是他们唯一能嘱托的人。
几乎斩岳剑派的各大长老,真传弟子,都在为安云潇搏杀,赫然是要给他杀出一条铺满鲜血白骨的复仇路来。
一如拦在他们眼前的豪华马车。
尽一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