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剑芒,映射四方。
带着凌厉的杀机震荡开来,近前的烟无痕和江雪,便是被无情的笼罩,几乎要被其生生抹除,化为碎屑。
“哼!”
陡然,烟无痕目光一冷,体内森冷的魔息狂涌而出,强威浩荡,直将身侧的江雪推离了开来,使得空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同时,魔息翻滚,在身后凝化出一道头生双角的巨大骷髅巨人。
冷然狞笑,骷髅巨人直接扬手而出,干枯幽黑的骷髅大手强势的按在了剑芒之上,竟是要将其直接捏碎。
“愚蠢。”
不远处,酆阡冷然讥讽,眼中还有着狰狞涌现,似是想要看着骷髅被剑芒斩碎,再扬斩岳剑派雄风。
但事与愿违,骷髅大手坚硬霸道,竟是与剑芒僵持了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吼!”
怒声咆哮,肆虐天地。
显然,烟无痕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脸上无奈而慵懒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森冷的寒意。
骤然,魔息如渊,如幽塔沉压而出,狠狠的撞在了剑芒之上。
狂息惊人,却是并没有将其崩碎,反而撞歪了开去,使得剑芒冲天而起,斩出一抹浩然晴空,浓云环绕。
一击出手,烟无痕并未恋战,直接闪身而退,站在了君弈的身侧,连同其他众人,纷纷警惕的看着四周。
“酆阡,你能做的,便是只有这种小把戏了吗?”
上空,君弈目光微垂,垂视着酆阡的眸子里,有着无法遮掩的杀机,滚滚如潮,几乎凝成了实质:“若只是如此,倒不如让乱浮生滚出来叩首求死。”
“否则,斩岳剑派便可以成为历史了。”
“呵,啊哈哈哈哈哈…”
闻言,酆阡仰头大笑,看着君弈的脸上,尽都是满满的讥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和担忧,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要我斩岳剑派成为历史?我看你才应该堕入尘埃。”
说着,酆阡脸色陡然狰狞,大手一抬,便是遥指君弈:“君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而狂妄,那就让你与你的狂妄,一起埋葬在这里吧。”
“斩岳剑阵!”
蓦然,酆阡吐出一口鲜血,萎靡着脸色,将扬起的大手沉然下压,使得腥红的鲜血快速凝化,汇聚成了一道刺目的长剑,直射向下方大地。
“轰!”
诡异震颤,剑威将起。
陡然间,扬起的微风变得冷厉,划过武者的皮肤,便犹如刀割剑磨一般,刺的人心头发寒。
“嗡…”
四方颤鸣,山石崩裂,似是地震了一般,使得无数高耸的剑峰崩塌开来。
紧接着,剑峰中有璀璨的光华爆射而出,凝化无数剑芒,惊天裂地,横亘在四方天穹,使得整片天地,都成了剑的世界。
长剑悬空,剑意浩然。
目光所致,尽都是凌空的长剑,散发着森冷的杀机。
“剑阵?这便是斩岳剑派的镇宗手段?”
“不愧是斩岳剑派,放眼整个苍云天域,恐怕也只有这种传承悠久的宗门,还残存着阵法古籍吧?”
“原来,这屹立在斩岳剑派境域的无数剑峰中,竟都蕴养着一柄长剑。”
“寻常的剑修宗门,尽都以剑窟或剑冢养剑,没想到,斩岳剑派竟是以天地养剑,供剑派弟子修炼剑息,凝聚剑心,这般手段,着实可怕。”
“恐怕不止,在剑派武者修剑的同时,也是在养剑,或者说,二者乃是相辅相成,互取互补,这般的反哺,使得剑峰剑息愈加的强大。”
四周武者目光惊颤,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惊疑,哪怕如今的斩岳剑派是被别天阙强势镇压,却也不妨碍它在世人眼中的分量。
仅仅是这般底蕴,便只能让人仰望。
“它,斩岳剑派的剑阵,不会…连我们也杀吧?”
突然,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幽然响起,犹如惊雷一般直击心神,引得四方武者的目光骇然惊颤,鸦雀无声。
“嗡…”
剑芒横空,浩然剑意汇聚相连。
似是应了那武者的话,横空的万千长剑一一相合,连同剑峰四周的武者,也都被笼罩在了其中,深感凛然杀机。
“君弈,你不是自大吗?你不是骄傲吗?你不是强横吗?”
“来,试一试,我斩岳剑派的剑阵,可是已经有十数万年都没有开启过了,这些年的积累,尽都馈赠给了你。”
“你可要好好享受,莫要让我失望啊。”
酆阡见得剑阵落成,脸上的狰狞愈加浓郁,裹挟着诡异的狞笑,死死的盯着君弈,似是要用目光将其千刀万剐一般。
“公子,我们怎么办?”
身侧,莫亦千沉然开口,浑浊的瞳孔,都已被炽热迫人的金芒全然弥漫,翻涌沸腾着惊人的杀机,似是都有些安耐不住的想要出手。
“欲犯公子者,只有一条路…死!”
祸苍生血眸生寒,掌中沉握着漆黑长棍踏步而出,杀戮的狂潮沉然汇聚,几乎都要凝成了实质,仿佛流淌着一条血色的长河,让人毛骨悚然。
梦红尘没有开口,只是已经被收回的枯木寒玦,却是又被其横在了身前,修长俊美的双手轻轻抚摸,似是要弹奏一曲杀戮的悲歌,以作祭奠。
烟无痕依旧懒散,但眸子的目光已然冷冽,刚刚剑芒出其不意的突袭,可让他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便是他一贯的宗旨。
同时,盘膝调养了许久的醉癫狂,也睁开了眼睛,满身酒气的站了出来,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使得鲜血沸腾。
“剑阵?”
见此,君弈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脸上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不屑:“这卖相倒是不错,但却是徒有其表。”
“大言不惭。”
闻言,酆阡眼皮一跳,心下涌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但一想起已经被蕴养了这么多年的剑阵,便有生出了自信,只当他在故弄玄虚。
“起!”
一言而出,酆阡微微抬手,四方横亘着的长剑便是一阵颤鸣,传出浩然凌厉的剑威,而后凝聚在了一起,合成惊天一剑。
剑锋上萦绕寒芒,直对着不远处的君弈,杀机无情倾覆:“既然君公子如此不屑,倒不如将它破了如何?”
话音一落,剑意冲天,仿佛都是在应和着酆阡的话,在对着君弈不住地挑衅,时而剑化万千,时而剑如长河。
“区区剑阵,看我…”
“啪!”
祸苍生眸中冷寒,背后黑潮再次凝起,却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被君弈按在他肩头的大手,给生生的打断了。
“公子?”
祸苍生一怔,下意识的侧眸看去。
只见得君弈缓步踏出,温润的脸上满是平静,大有山岳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定,让人深感沉稳踏实。
“我来。”
区区两个字,便是给了祸苍生无尽的信心,也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坚定,让他收回了背后翻涌的幽然狂潮。
“酆阡,一如我开始所言,这千年来,你竟是没有半点长进。”
君弈徐徐开口,平静的言语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屑,却又给人一种诚恳告诫的意味,甚是有些莫名的诡异。
也不等脸色青白难看的酆阡开口反驳,君弈便是继续说道:“所谓剑阵,可不仅仅是需要有阵,关键则是在于阵心、阵眼。”
“这四方长剑,埋在剑峰中的不下千百,几乎都已经破峰而出,那么…”
说着,君弈缓缓的伸出了一指,指向不远处依旧耸立着的剑峰,诡异一笑:“这剑峰,却又为何依旧耸立?”
“难道你自己都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吗?”
此言一出,四方武者目光一闪,尽都不自觉的看向了剑峰,而后结合君弈刚刚所言,心中便是升起了些许若有所思的明悟。
众人如此,酆阡青白的脸色,更是愈加的难看起来,甚至在他的额头上,都涌出了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的滴落而下。
紧接着,也不等酆阡反应过来,君弈的指尖上便已是金芒汇聚,化为一道萦绕着威严的指芒爆射而出,直向着剑峰强掠而去。
金芒刺目,犹如一条金色的巨龙怒吼而出,瞬间让酆阡反应了过来。
“尔敢!”
惊怒一喝,酆阡再也顾不得犹豫,直将横空着的剑芒惊射而出,欲要在金芒洞穿剑峰之前,将其斩杀。
但萦绕着帝威的金色指芒何其霸道?
几乎瞬间,金色指芒便横贯了剑峰,甚至还向着斩岳剑派的深处而去,掀起一阵冲天狂潮。
“咔嚓…”
蓦然,有碎裂的清脆声响传出。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剑阵凝出的长剑,已然停滞在了空中,上面更是出现了无数碎裂的细小缝隙。
不仅如此,远处被君弈一指洞穿的剑峰中,也有一道寒芒在奇异闪烁。
随后,二者相继碎裂崩塌,尽都化为了山石碎屑。
酆阡目光呆滞,斩岳剑派的武者也是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人呆呆的笑了起来,却是比哭都难看。
只是此刻,君弈并没有理会酆阡等人,而是目光直射远处,口中寒声如渊,掀起一阵惊雷,炸响苍穹。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乱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