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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千年厉煞

快穿之玩坏总裁 冽生 5238 2022-11-03 13:59

  “这都是我要穿的吗?”白芷抱着开玩笑的心情问。

  女婢们微微颔首,八只手一起朝面无人色的白芷伸来。

  等她头顶凤冠,外着霞帔,腰系绢带,足抵绣履,朱唇轻启,莞尔娇羞,出现在满堂沉压压的黑里,那一抹灼眼的红,便是唯一的跳脱欢愉。

  而鸳鸯盖头遮下的一颦一笑,只窥得一丝,便足以惊心动魄。

  可是那又怎样,美好就是用来摧毁的。

  看着所有人都被白芷的美吸引了心神,美妇黛眉微挑,在心底冷笑,越发搂紧了博衍的手臂。

  长子已逝,由次子代为挑起盖头,穆博衍上前,在白发苍苍,却神情阴冷的父母见证下,用血色染成的喜秤挑起了鸳鸯红盖。

  依旧是月牙笑眼,小梨涡,樱桃小嘴,小白牙,嫩皮肤,可爱又可怜,只是粉黛微施,胭脂淡抹的娃娃脸上,眼角一滴泪光熠熠生辉,碎钻一样划过下颚,凄美至极。

  穆博衍愣了愣,心口蓦地一痛,哪怕明知不是属于他的感情,他还是不忍,张了张口,刚想反悔,就被年过半百,却过早老态龙钟的父亲,狠狠瞪了一眼,便是一哏,无话可说了。

  掀了盖头的白芷,便被女婢打扮的少女们,簇拥着,硬拽着,架上了灵堂正中间的四方高台。

  那是南海阴木整整齐齐码好的高台,四角点着尸油炼成的烛火,像是含着生人临死前的惨叫怨念,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汇集八荒引渡而来的怨气,只是离得稍微近一点,就汗毛直竖,阴冷不堪。

  白芷被四个少女,一人占据一角,牢牢按在高台上,几乎是她平躺的瞬间,就有凄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脚缝滑进身体脉络,汇集在心脏处,延缓心脏的跳停。

  于是四肢无力,砭骨之寒痛就越来越渗透进灵魂深处,渐渐无需少女的压制,她就无力反抗,躺死于四方高台之上了。

  视线开始模糊,在穿上重重凤冠霞帔的瞬间,她就明白了,那鲜红的嫁衣是人血染成,凤冠的支架是无数人骨精雕细琢,在刷上一层金粉制成,所以颜色才会那样昳丽夺魄,她才会忍不住掉下眼泪。

  有一天,她的美,竟是人命堆砌而成。

  由这个结果推论,她头一次对自己的性命产生了深深的担忧,被称为千年厉煞的鬼夫,会怜悯她的命吗?

  几乎是念头刚起,突地狂风大作,破天荒吹灭了尸油点燃的烛火,围困周身的阴寒怨气缓缓退散,已经接近停跳的心跳声,开始有力地脉动。

  “咚咚咚……”

  在清晰的心跳声里,她看到一身漆火红衣的男人,面目隐在重重暗影里,长长的墨发逶迤一地,黑到极致,血缎一样光滑,可世间所有夜色都不及他俯身压下的眸光,暗涌翻动,深邃杀气,轻轻地倒映在她心尖,一时天地间唯剩这双深邃眼瞳,杀色并存。

  微微轻喘着,任那血缎一样的发划过眼角眉翘,嫩皮肤,引起一阵阵战栗,又蜿蜒至锁骨,胸口,明明嫁衣裹身,那湿滑的触感却穿透了,直击在皮肤表层。

  深深浅浅,点点滴滴,她的全身都被那双眼瞳笼罩,明明看不清,眸光却舔舐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刻下烙印,占为己有。

  直到那具血雾凝成的人影,彻底和她头抵着头,腿压着腿,然后一丝丝融进她的身体里,带来一阵战栗的寒意。

  黑暗里,她仿佛听到一声模糊的喟叹,“真好,我们终于溶为一体,不分彼此。”

  然后,她摇摇晃晃,在始终面不改色,此时却发出一片惊叫的黑衣人们视线焦点里,走下四方高台,全须全尾,嫁衣都没一丝褶皱。

  “从今以后,我便是穆家名正言顺的长媳。”她听到自己低沉暗哑的嗓音,如是宣告。

  于是,灵堂最深处,最后一根熊熊燃烧的烛火也彻底熄灭了。

  刚刚年过半百,就老态龙钟的穆家家主,捂着胸口,突然在原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就逃不过穆家直系后代早衰的命运,当场一命呜呼。

  穆博衍眼眶通红,冲向倾倒的亲生父亲,搀扶着站不稳,泪水涟涟的母亲,悲伤欲绝。

  而终日旗袍加身的美妇,冷眼旁观这一切,视线唯有移到穆博衍的身上,才会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原本冷静自持的黑衣人们,睁大一双双死鱼眼?,面对穆家家主突然的猝世,和头一次活着走下四方高台的穆家长媳,此时惊慌失措,全然没了方寸。

  而原本悲痛欲绝的穆博衍突地神情一变,哀伤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焦急,一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平安无事,只是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他便放开了搀扶母亲的手,心疼冲向她。

  “小芷,你没事吧?”

  白芷恍惚中抬眼,想起无动于衷的博衍,再看此时心焦担忧的他,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你是冗余?”

  冗余点点头,只因为对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而满心欢喜,“和他共用身体这么久,你是第一个,一眼就分辨出我们的人。”

  “你果然也是喜欢我的吧。”

  白芷失笑,心口却蓦地一痛,她知道那是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是寄居在身体里的千年厉煞,对她与其他男人言笑晏晏的惩罚。

  不觉头痛,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专治她的对鬼恐惧症吧?直接鬼上身了,她怕都不敢表现出来。

  “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了,”一提起这个,白芷就牙疼,却不得不再次声明,“我已是穆家长媳,是你已逝大哥穆子清的妻子,便是你的嫂子。”

  “你是穆博衍的嫂子,”冗余却笑,神色诡异,“不是我冗余的嫂子。”

  一旁的美妇已经粉脸微怒,“岂有此理,穆家灵堂,是你们二人可以放肆言语的地方吗?”

  “你个邪魔外道,不知用了什么阴损法子,占着博衍的身体!”

  “而你,侥幸走下四方高台的女人,以为这是幸事吗?呵呵,”她冷冷一笑,转而指着白芷,“被千年厉煞那个老怪物看上,你就等着绝望痛苦吧。穆家不过被他缠上,千年来就要不断重复着失长子,献人命的噩运,你以为你能好受?”

  “好不好受,”白芷挑眉,“我都活着走下了四方高台。所以,该你们履行约定,给我穆家长媳该有的待遇了。”

  “白日做梦!”美妇旗袍上黑红的食人花,摇曳着似乎要从她身上活起来,将白芷食之无骨,“不过是个卑劣的女人,献祭的容器,真敢觊觎穆家长媳之位,哪怕子清已逝,你仍连提脚都不配!”

  配合她的言语,灵堂两边的黑衣人,各个神色轻蔑,看白芷的脸色像是看笑话。

  “姑娘,”抱着丈夫的尸体,神色怅然若失的穆家家主夫人慕雅雪,也就是穆博衍的母亲,白发苍苍,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言辞却掷地有声,“穆家家主已逝,次子性情不稳,盘根错节的穆家必会大乱,不少有心之人都会觊觎这块肥肉,想要分食一口。”

  “而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参与进来,势力交锋里,你肯定连骨头都不会剩。所以,离开穆家吧。”

  “既然你活着从四方高台走下,穆家自会给你丰厚的条件补偿你,只是穆家长媳的身份,你就不要宵想了!”

  “穆家,”白芷从鼻子里轻嗤一声,“从宋明时期就盘踞至今的世家大族,如今家大业大,面上只是掌管第一经济集团穆氏企业的家族,实际上和国内高层的政治军事,都分割不开的庞然大物,竟只是一群言而无信的小人。”

  要是白芷自己,只要你们给钱给势,穆家长媳我才不稀罕,可是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快穿任务之一——成为名正言顺的穆家长媳,不然她才懒得和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怪物们打交道,更不会容忍自己成为冥婚的主角!

  这句话,像是添进油锅里的一把火,轻易把黑衣人们都激怒了,他们面目森冷,看着大放厥词的小女孩,心里已经想了千万种惩治她的法子,各个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让她人间蒸发。

  白芷当然明白这些视线里隐含的晦涩,可她面不改色,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一个小姑娘,是不知道你们和千年厉煞如何形成这种关系,但你们的又恨又惧,我亲眼所见。而现在,他就寄居在我的身体里,不怕千年厉煞的报复,你们尽可以放马过来。”

  “笑话!”美妇冷然,很显然白芷在高台上经历的一切,包括所见所闻,都是通灵术的功劳,旁人却是不知晓的,只当她运气好,没有入厉煞的眼,才免于一死。

  所以美妇有恃无恐,“就你这幅小身板,能承受千年厉煞累积的滔天怨气?不过是侥幸……”

  “我知道能活着走下四方高台是我侥幸,不用你一再声明,”白芷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但你又如何断定,千年厉煞在我的身体里,不是我的另一侥幸?”

  “还有你们就不用你们的脑子想想,为什么那么多任的新娘都死了,只我活着,就仅仅凭借的是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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