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厌离只是偏过头,动了动眉脚,纨绔子弟为首的一名王姓青年,就倒豆子一样开了口,“那天,就是何欢找到我们,说要带我们去找乐子,然后把何颜骗到了后山,让我们想怎么玩何颜,就怎么玩,出什么事,都有她兜着。”
“可谁知道何颜性子那么烈,我们几个男人都制不住她,混乱间何欢过来打了她一巴掌,接着局面就不受控制,有人失手将何欢推下了涯。我都交代完了,可以放过我了吗,江,江总?”他转向江厌离的眼神,几乎是在乞求恶魔的同意。
江厌离却冷冷问他,“何欢是谁?推了她的又是谁?”
“是,是她!”王姓青年抖着手,却坚定指向了梨花带雨的何欢,接着,他似是不满,“何理,你就站出来承认吧。”
被唤何理的男人,颤颤抖抖地从纨绔子弟里站出来,居然已经涕泪横流了,“是我不小心,我一开始想推的是何颜,可何欢突然冲过来,我收不住,才会……”
“闭嘴!”何晴突然走出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阿理,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推何欢,明明是何颜推得,你是被逼的,才会这样说,对吗?”
何理并不看她,只是全神贯注在江厌离身上,注意到他在听到“一开始想推的是何颜”时就徒然暗沉下来的蓝瞳,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所以这一刻,他几乎是恨着仍然为了利益包庇何欢的亲生母亲何晴。
“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为了何氏的股份,帮着何欢吗?她根本就是一切祸事的源头,”说着,他死死盯起何欢,“她为什么不在悬崖里跌死啊,还要出来这样害人!”
“你……!”何晴还待说些什么,却被江厌离不轻不重地打断了,“好了,现在真相大白,继续开始慈善拍卖会吧,为某些人的一己之私,耽误甚至利用慈善事业的闹剧,该结束了。”
说着,他指着拍卖台上,一枚和他领带上的男士铂金别针似是一对的女士铂金胸针,挑眉搂紧了怀里至始至终都乖巧不语的白芷,“就那个,我出一个亿拍下了。”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谁都看出那个铂金别针只值几十万,一亿这个天文数字一样的大手笔,也只有江氏集团的总裁江厌离出的起,仅仅为了给自家的太太撑一个场面。
“阿离,我们走吧。”白芷看着眼前一张张愧疚万分,却难掩私欲的脸,受够似地在江厌离怀里低声道。
“好,我们这就走。”似是看出她的难过,他低头安抚性地吻吻女人柔软的发心,示意身后的那群西装革履的青年处理接下来的事,便搂着她,决然往外走去。
“小颜?”何遇却叫住她,“你当真喜欢上他了?”
“是啊,”白芷都懒得回头,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只喜欢阿离。”
“呵呵呵……”像似悲极反笑,何遇的笑声却发着抖,“你曾经也说过,此生非我不嫁,就算你有苦衷,可你终究是爱上他人,背叛了我。”
白芷回头看了他一眼,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一幅幅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倾盆大雨中,刚满六岁的她被何靖罚站在何家大门外,来往的行人怜悯地看着她,却没一个人肯借她伞,何家的仆人站在屋檐下,把她当笑话看。
只有何遇丢开何欢的手,同她并肩站在雨里,冲她露出被雨淋得透亮的笑,“别怕,遇哥陪你一起淋。”
隆冬大雪里,衣衫单薄的她被何欢诬陷,说她偷了母亲给她新买的生日礼物蝴蝶发卡,可她不过是贪念蝴蝶发卡带着别人母亲的一丝温柔,忍不住偷偷带了一次,一秒而已。
就被狗仗人势的女同学们,堵在女厕所墙角,翻来覆去地打,还拿冲马桶的水喷地她全身发抖。
是别人眼中骄傲高冷的贵公子何遇,不惜背上闯女厕的骂名,斥退女同学们,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包着她离开全校师生鄙夷的视线。
而她,回家后,在洗校服外套时,哭着发现口袋里有一枚包装精致的樱桃发卡,是何遇送她的生日礼物。
将雨未雨的午后,风燥热地带不动一丝流云。唯有他一身漆雪的白,光风霁月地站在合欢树下,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周身,风采近乎绝代,却冲站在阴凉之外的她,露出腼腆璀璨的笑,“颜颜,我想我是真得喜欢上你了,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她很争气地没有哭出声,眼泪却一滴滴砸进尘土里,被阳光折射出绚烂的晶莹,“我当然愿意,等到你回来说爱我,而不仅仅是喜欢。”
何遇便走出阴凉的树影,张开手臂,拥紧她,“一定会的,我保证。”
…………
凡此种种,白芷知道这都是何颜的记忆,是她埋在干枯心底的花,何遇是她暗无天日的年少里,唯一的一道光。
可是最后,都被那几鞭打的只零破碎,被无尽的误会和不信任捅地遍体鳞伤,而她欠何遇的,早在之前不揭穿何欢的真面目,挽救濒临破产的何氏里还光了。
所以,她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何遇,你知道的,这世上,我谁都可能对不起,唯独对你,我问心无愧,又何来背叛。”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和江厌离离开了这场闹剧一样的慈善拍卖会。
两人坐在加长版的宾利里,驶向无尽可能却只有彼此的未来,风中隐约传来如下对话。
“何宅后山的那株白杨树上,真有一台微型监控器?”
“谁会在哪里按监控器,我是诳他们的。”
“呵呵,那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露馅了。”
“不会,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唔,唔,有司机……”
“林凯,把隔离板竖起来。好了,小颜,把眼睛闭上,嘴给我。”
“唔唔,不要碰哪里,痒……呜呜……”
过了很久后,手机铃声响起,有人嗓音暗沉地说了句,“都告进监狱里,我要让他们牢底坐穿,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特别是何理,我不想看他活着出来。”
不过,已经累到睡过去的白芷,已经听不到了,所以几个纨绔子弟的生死,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