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流夙帝君派无数仙人,找遍三界也未寻到的星月仙子月清。
她一点也没有东躲西藏的狼狈,黑色的斗篷一去,衣着光鲜亮丽,眉目舒展成优美的弧度,掩面而笑的样子优雅又艳丽,只是眼底的冷意阴郁又暗沉。
“白姑娘,你的能耐有多大,自己竟不知道吗?”说着,她抬眼,怨毒又阴郁地看向白芷。
“可以将连流夙帝君和妖王枭阳一起迷地神魂颠倒,一个为了得到你,连仙妖之战都敢挑起,另一个为了你,千万年积累的好名声,都愿弃,甚至愿意与三界为敌,也要护住你,你看你,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呢?”
白芷对上她冷嗖嗖的眼,毫不示弱地呛她,“照你的歪理,那当年被妖王枭阳和流夙帝君同时追求的你,也一样有这个本事。”
说着,想起她虐杀自己的残忍可怖,她冷冷一笑,神情跟着凌厉起来,“没准是你偷了我的泉玉,杀了獒凶兽后,故意留下,嫁祸于我。而绝生峰也是塌陷后,你才现身,说不定你前脚施法压塌绝生峰,搅的三界大乱,后脚就跑到众人面前,又要想法子嫁祸于我呢?”
注意到周围仙人的神色都变得古怪起来,月清神色一僵,“你血口喷人!”
“呵呵,”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白芷轻嗤,“没见识,我这叫先发制人。”
“不是她,”舜陵缓缓开口,“本君和另外两位天君都可以作证,这几件事发生时,她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做这种事的机会。”
见禹辉,尧虚二位天君,尽管神色各异,却都点了点头。
栀寒漠漠开口,“这些事发生时,小芷一直都陪在本君身边,本君也可以作证。”
枭阳一听,激动了,“本王也可以作证,事发当日……”
未尽的话,在白芷抬眼看过来的瞬间,咽进腹中,不敢再多言一字。
“这于我没有半点好处,我又有什么动机要做这些坏事?”月清硬着头皮道。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白芷眼里竟是不屑,一点水平都没有,还尽装大尾巴狼。
“你你……”月清词穷。
“我人间一介公主,于你们仙妖两界的大佬,不过是过眼云烟的草芥,如今好好活着,认识了这么多平生想也不敢想的奇人异事,还成了仙,有了流夙帝君这样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心上人,和我两情相悦。”
白芷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我是脑子进水了,肚子吃撑了,还是痴了癔了,要费尽心机挑起仙妖两界的大战,还要致心上人于不义。”
他们沉思,眼角余光注意到白芷身侧,至始至终不动声色,静谧如一座守护神的栀寒,心里的疑虑越发深重。
从头到尾,他们都跟随着以舜陵天君为首的三天君四天仙,掌控的舆论风波,又见流夙帝君的确和白芷携手同行,便下意识相信了这些言论。
可究竟是何必呢?
千万年来,守护神一样默默守护着仙界上上下下,那样风光霁月,旁人为他提脚,都觉得荣光至极的流夙帝君,会被一个天君口中的妖女鬼迷心窍吗?
“这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璇倾接过舜陵的眼神示意,却在此时开了口,“而你杀了獒凶兽的确是留下泉玉这枚证据了,你诬陷月清的话,却没有半点证据。”
“而绝生山塌陷,我们经过一系列的查证,也得到证据,查出是你所为。”
“千年来,只有你一人成功吃下七彩果成仙,不久之后,绝生峰就塌了,这巧合也未免太巧。”
“而当日你设计跳下绝生山,却能在断绝一切生机的崖底存活,你可以当众解释一下原因吗?”
白芷张了张口,刚想说出不死之身,却徒然注意到月清投射过来阴谋快要得逞一样的眼神。
她愣了愣,只得把那四个字咽了下去,说出来,就势必要解释不死之身的原因,涉及系统,叫她如何解释得出?
“我……”顿了顿,说自己吃了不死果,或者随便得了一段奇遇得以不死吗?
可一介人界公主摔下绝生山不死,第一次吃下的七彩果,就是成仙果,都已经是够逆天的奇遇,她还可以接连经历两次吗?
这也太扯,太假了吧。
“是本君喂她吃过一枚不死丹,”栀寒开口道,神色端严,满眼睥睨的自若,由不得旁人不信,“她才得以借七彩果成仙。”
“哦……”尧虚拖长的尾音,却是明显的不信,“这么说,流夙帝君在白芷成仙之前,就认识她了。难怪……”他摇摇头,像是恍然大悟。
“那帝君失踪的仙宠兔烂烂也是白芷,就好解释了。”
他随口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惊地在场所有人,无论妖仙,都错愕了。
“因为是心爱的仙宠转化而成的仙子,所以也可以解释平乐宴一见,就将白芷占为己有,一带回流夙殿,就奉为至宝的行为了。”
“只是白仙子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你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占有了人界公主的身体?”顿了顿,“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中鼎之宴时,你和妖王枭阳,还一点都不熟吧,那时,枭阳还把月清当成心上人啊。”
“只是中鼎一夜,你一消失,枭阳去星月殿见过月清一面之后,他回到妖界待了两日,就不惜动用妖王之力,破开结界,匆匆下了凡间,将你现在待着的身体掳回妖界。沉睡百年之后,一醒来,你就成了人间公主,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顺便解释一下吗?”
白芷愣了愣,却哑口无言,因为无论解释哪一样,都会涉及分支系统斯文兄弟给她的不死之身,这点是串联所有事情的关键点,只要解释就逃不开这一点。
“这是本王和她之间的私事,凭什么要解释给你们听!”对于自己的行迹,他们竟能查的一清二楚,妖界一定有他们的内奸,对此,枭阳恼怒至极,话自然也再不留情面,“倒是你们,对本王和本王未婚妻的事,打听地这么清楚,是何居心!”
尧虚依旧不慌不忙,却字字诛心,“居心先不谈,只是这一连串的事情,白仙子若无法解释,她身为妖女,要将三界搅地天翻地覆的居心,就摆脱不了!”
“你特么想被本王一脚踹烂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狗屁玩意吗?”枭阳已是怒不可歇,“我和她的私事,解释不清,怎么就能断定她是妖女了。”
“再说了,你还未解释,你怎么就能断定她是菟妖烂烂了?!”
“流夙帝君曾带她来我殿中,询问养仙宠之道,那时,我随手摸了摸她,而被我摸过的仙宠,其中一魄都会染上流月花的香气,这魄永远跟着她,无论她换了何种相貌,何种身体,由魄散发的香味,就不会消掉,不信,你们在场任意一位女子,都可以上前闻闻,证实我的话。”
流月花是离月亮最近的仙界,被月光直射的无情道,才能生长的花,花香很浅淡,只有留意细闻,才能闻到。
仙妖两界各站出两个女性,闻了闻白芷,果真有那种香味。
一时哗然,所有人看尧虚的眼里,都多了一丝信任,看向白芷的眼里,却多了一丝审视。
一个可以随意夺取她人身体,任意换身份的女人,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又如何不能祸乱三界?
毕竟,她做出的每一件事,都不能解释,那作为妖女,自然也不能解释,更说不出动机。
且,这一切的事,都是在她出现后,才一件接一件地发生。
察觉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和审视,白芷苍白着脸,偏又无法解释,身体摇摇晃晃,她该如何是好?
“别怕,有我在。”栀寒自始至终都牵着她的手,越发收紧了,似乎想借此,传给她一丝镇定和力量。
白芷回握过去,突地勾了勾嘴角,并不掩饰地笑了,浓浓的嘲讽几乎要刺碎人的眼,“跟你们打了几个时辰的嘴炮,到头来,也是我傻,以为自己是在世诸葛,可以舌战群儒,可面对你们精心的步步算计,层层的阴谋铺垫,不过是浪费口水而已。”
“如今獒凶兽死了,绝生山也倒了,三界不必你们这群首领勾起战火,就已经生灵涂炭了,你们到底想怎么处置我?说吧。”
“对了,贱命一条,虽然不值钱,可我身边这位在乎地紧,所以,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你们处置,除此之外,你们再想想,看能不能商量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还真有,”月清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绝生山镇守的是三界相隔的结界,它一倒,阵眼就没了,结界就碎了。可只要把具有相同作用的阵眼填上去,结界就可重新生成,到时再把误入他界的人妖仙,武力送回自己原来的……”
“哪那么多废话,你就直说,该怎么做吧!”枭阳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明显听她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虽然事实不够确凿,但绝生山是在白芷吃掉七彩果后,不久七彩树也枯萎,才倾塌的,那说不定这七彩果和七彩树就是阵眼中的关键一点,此时三界中再找出一颗七彩果也是难如登天,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混乱的三界却是已经等不及了……”
“大王要你说重点啊,白痴!”妖王身后的独眼大汉都忍受不住她的啰嗦了。
月清僵了僵,但因为要说出自己梦寐以求的结果,一时也顾不上动气了,“让服了七彩果的白芷以身入阵,当阵眼,镇守三界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