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向上,整体愈发陡峭,六个人没有说话,小淑继续在前面带路,
在杂草丛中顺利找到了土路,一行人也加快步伐,虽然土已经不再平整,两侧依稀能看清散落的小型冥器,小淑让我们千万不要动,说那是给死人用的,
又爬上几十米,宋金刚惊讶发现,在林子两侧,有很多竖立的纸人,表面纷飞,上面落着几只啄食的鸟类,人还没有靠近,惊悚的飞入树林,
我示意大家跟紧,二十分钟后,小淑急促呼吸,指着上端平地说道:“今天还算运气好,没有赶上大雾,不过这里的天气多变,谁也说不准雾气几时出现,大家再快点,”
进入平地后,面前都是耸立的断层石面,有得断层横竖交错,在断层附近还有石柱组成的石林,真如羌族老人所说,这里就是迷宫,外人进到内部也甭想出来,
小淑带着我们在石林内绕老绕去,他利用太阳和鹰作为参照物,小淑说身边徘徊的苍鹰越多,就证明越靠近天葬井,
一路上,宋金刚总问乔木,说能不能露两手,让他见识见识武天师的厉害,乔木面无表情,只是摇头,宋金刚悄悄跟我说,乔木这家伙就是木头疙瘩,一点都不懂人之常情,
我让宋金刚别说话,人的性格不同,谁像你整天大大咧咧的,
小淑突然停住脚步,站到面前石柱,前后查看,说道:“就是这里,是天葬路上的指示石,”
我们在这块高大的石柱周围,发现大量冥器和散落的彩带,还有些乐器,之后小淑带领我们沿着石柱左转,进入石林后直走又绕到右侧,
小淑低语:“大家别见怪,这天葬井本来就防止外人找到,若不是阿爸参加过天葬仪式,我也不清楚路究竟在哪,”
苗小苒指向天空,十多只苍鹰在湛蓝天穹下展翅翱翔,并且,从四周汇集的苍鹰越来越多,
而所谓的天葬井,确实超出我的想象,
山顶石林中心部位,用石块围住高七米,宽三四米的井口,深井四周,无论是石壁还是石柱,散落着很多大大小小的骨骸,乍一看,真的像十八层地狱,若不是头顶阳光,我真以为自己进入阎王殿,
骨骸早已风化,很多碎骨被风吹起,如同飘浮的蒲公英,落入茫茫深山,胆子大的苍鹰徘徊在身体附近,有些骨架还保持的完整人形,两双空洞塌陷的眼眶似乎在诉说,一段段关于天葬的故事,
宋金刚擦着脑门冷汗,说道:“大家仔细看看,没有啥发现,就立刻和小淑下山,拜托小淑,你再等我们一会儿,你也知道如果你不在,我们根本出不去,”说完,宋金刚对着小淑苦笑,小淑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点头回应,
就这么,六人开始在天葬井附近检查,虽然尸骨已经凌乱,但从摆放位置判断,还是很有目的的,
很多尸体都是坐南朝北,像房子建造的格局,保证东面能第一时间见到阳光,并且断层顶端就是苍鹰巢,这种天葬仪式也环环相扣,
苗小苒对这些东西好奇,所以检查的仔细,她悄悄把我和满月叫过去,指着一具尸体低语:“天真哥哥,姐你们看,有问题,”
“问题,”我盯着尸骨,没有看出猫腻,
苗小苒蹲下身,指着尸体脚趾骨,说道:“仔细看,是不是比正常人的都要大,”
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小淑说的野人,脚趾骨竟然断了一半,但还比常人大一倍,
于是我让其他人过来,小淑吓得脸都青了,示意我们早点回去,
乔木指着脚趾骨,说道:“不是羌族人,也不是汉人的尸骨,”
“兄弟,你的意思是,”宋金刚惊恐反问,接着又说:“他娘的这山顶不会是野人巢,”宋金刚下意识扫向四周,藏在石林内的苍鹰,用眼睛盯紧我们,我觉得脊梁骨发麻,
我问乔木,“你能判断尸体主人吗,”
乔木用手指戳起一块脚趾骨,反复查看比对后,没有回答我,而是抬头,望向天葬井,
七八只苍鹰落在井口,看到我们将目光转移井口附近,苍鹰突然发了疯,几只大个的伸出爪子从天而降,
乔木见状,用脚踢起几块碎石,将苍鹰击中,苍鹰落慌而逃,我也知道了乔木作为武天师的手段,
乔木指向井口,“下去看看,”
宋金刚瞪圆眼睛,回道:“不行,回去,”
此时,天空背面已经飘来一层浓云,小淑说可能会下雨,也或者有雾气,
乔木望向满月,问道:“你的意见呢,这是难得的机会,我怀疑……那具尸骨不是现代人,”
“不是现代人,你意思,羌族老乡葬的是古人不成,”宋金刚追问,
乔木点头,满月看看我,来都来了,按照我的性格必须探个究竟,“好,我们进去,快进快出,”我回答,
同时,苗小苒和小淑在外面守着,其余人进入天葬井,
由于天葬井采用石砌,在接口处能伸进手指,爬起来不算费劲,只要注意安全便可,
满月和乔木快速爬到顶端,之后甩下绳索,等我趴到井口石壁时,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因为井口内部漆黑一片,说起来真的怪,井口朝天,虽然此时光照不是很强烈,但不至于一点都照不进去,仿佛有一张无形大手,将井口遮住,
乔木又将绳索顺给小淑,小淑固定到石柱,之后,乔木深呼吸,掏出手电进入天葬井,
一分钟后,乔木踩住石壁,将电光对准内部,喊道:“慢点下,注意安全,”
天葬井内部结构很复杂,当初,先在山顶挖深坑,有点像修建墓室的感觉,再从深坑四周扩散,利用山顶石块与土的双重解构做出巷道,
井口下端,全都是白骨,不仅有人的还有动物的,甚至还有牛马等大型家畜,满月推测,是天葬时,人为从外侧放置,
内部阴冷,与山顶截然两种气温,并且被人工再次扩大,仿佛大罐子,四周除了尸骨就是阴森森不知哪刮来的风声,
我抬头望向井口,浓云将日光覆盖,能看到股股雾气从外侧倾斜,山顶气候说变就变,大雾刹那间宣泄,
几乎能看清,所有雾气一股脑涌进天葬井内部,又从我们脚面将整个身体覆盖,
宋金刚叹口气,喊道:“大家都别动,这里面有风,等雾气散开,我们在行动,”
四人保持原来位置,满月和乔木在前端,我和宋金刚在后侧,只不过雾气越来越厚重,即使天葬井有风,只能改变雾气形态,却不能把雾气吹散,
这会儿我甚至看不见宋金刚,要知道,他就在我们面前十几厘米,我喊了几声,宋金刚回应,
雾气萦绕同时,耳边的风声突然加剧,形成一种类似哀嚎的响动,我是有点害怕了,这种怕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未知的敬畏,
突然,宋金刚大叫,“啊,”
吓得我伸手去抓,发现宋金刚人不在,于是我慌了,立刻上前几步,正好踩到宋金刚,
宋金刚起身后,喊道:“有……有人……有人抓我一下,”
我追问:“确定是人吗,”
宋金刚顿了几秒,断断续续说道:“不……不知道,好像是……是野人,”
满月和乔木所在位置同时传来声响,接着“啪啪”几声,好像脚下骨头被踩断,又传来打斗声,乔木喊道:“满月在你右边,别让它跑了,”
雾气中,满月凭借本能上前几步,几分钟过后,满月喘着粗气,我问她有没有危险,刚才听见一连串脚步声,满月说没有抓到,
“抓……抓,”宋金刚像抽了疯,歇斯底里发笑:“我们……究竟在抓什么,”
只后,宋金刚在天葬井内四处乱跑,像被鬼附身,我只能在后面追赶,由于雾气,我不能判断宋金刚位置,幸好满月与乔木出手,才将宋金刚堵住,
三人压住宋金刚,整个天葬井诡异的要命,我恨不得生出翅膀早点出去,
又过了半小时,雾气才让风吹开,头顶能看到强烈太阳光,
可宋金刚,脸发黑,整个人频繁打冷颤,抱成一团猛摇头,嘴内还喊道:“抓……抓……抓……”
情况紧急,乔木背起宋金刚从绳索爬出,我起身后,注意到宋金刚身体下端有几段骨头,这些骨头都很大,起码是常人半倍,又像那种巨人症患者死掉后的遗骨,
我脑子很乱,拾起一块骨头塞进背包,与满月快速爬出天葬井,
等我们出去后,又遭遇大面积浓雾,宋金刚还是那种吓人的状态,两个小时,我们才从山顶回到碉楼,
发生的一切很快很突然,我们根部不清楚在天葬井遇到的是什么,
黎叔看过宋金刚,眉梢紧锁,我恳求黎叔,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宋金刚,
黎叔让羌族族长找到本族老巫,老巫在羌族祭祀或者宗教事件中扮演很重要角,祭山会和羌年节,老巫都要举行仪式,
老巫单独给宋金刚检查病因,出去后,老巫与族长用羌语交流,之后,族长告诉黎叔,说宋金刚招了鬼邪,必须巫术驱鬼,否则,命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