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捕头?你们是……来帮忙的?”陆璇满腹狐疑地问起,实则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这伙人不变着法子给她使绊子就不错了,怎么会如此好心前来接应?
果不其然,只见谢青山一脸奸笑,还没回应陆璇的话便朝身后众人挥手:“给我上!”
陆璇愕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光天化日,你们这是做什么?”
只见谢青山蔑然一笑:“干什么?你劫持王家公子,又假惺惺地在此查案,还不速速把人交出来?”
又是这回事!陆璇简直无语:“我早就同你说过,王子轩失踪之事与我无关,我来此不过是例行公事。”
凤悟宽见状也连忙帮着解释:“是啊,陆大人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可不说找到线索还好,一说谢青山反倒更加急不可耐地要抓住陆璇。
他可不愿陆璇如此轻松便在百姓面前脱罪,他还等着她辞官滚回盛京呢。
少顷,只闻得谢青山一声令下,身后众人随即凶神恶煞地朝陆璇和凤悟宽冲过来。
陆璇方才发现,来人中除了府衙捕快,还有个别几个甚是眼生的,想来必定又是王家派来的了。
不过眼下也由不得陆璇去细思谢青山此行是否受何人指使,她眼下最该发愁的应当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付这么多身材魁梧的大汉。
既然打不过就只有跑了,陆璇随即拉起凤悟宽就跑,左右是万万不能落到这些人手中的。
可凤悟宽年事已高,陆璇体力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没跑多远便都没了力气。
谢青山的人却穷追不舍,直到见二人精疲力尽他方才上前,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跑啊,怎么不跑了?”
陆璇恼火:“谢青山,你劫持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可谢青山却并不受陆璇威胁:“死罪?那我今日倒要看看是我死,还是你亡了。”
一脸阴鸷地笑了笑,一对凌眸中顿时泛起凶光:“给我上!”
这下陆璇可算是彻底没指望了,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了?天呐,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陆璇内心祈求。
情急之中方才回想到往日在盛京每逢遇到危险,似乎都有一个人及时赶到救她于水火。
可她也清楚那是在盛京,如今山高皇帝远的,顾桓礼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是远水难救近火啊。
陆璇做好了小命玩完的准备,可她却委实是低估了那位。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位身手矫捷的黑袍男子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便将谢青山等人打到在地。
陆璇顿时瞠目结舌:想不到远在江南竟还能逢如此义士,真是天佑我陆璇。
谢青山这才回过神来,却已经被打得连爬走爬不起来,只能忍着内伤边咳嗽边质问:“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
那人也不理会,只一副冷傲如霜的模样睨着他,吓得他终不敢再多言语。
如此,陆璇方才算是捡回一条小命,正要上前答谢,那人却先行转过身来:“在下来迟,让陆大人受惊了。”
定睛看清眼前之人,陆璇顿时愣住:“秦护卫?”
来人点头,确是秦魍无误。
陆璇随即又问:“秦护卫怎么会在此处,殿……”
正要说下去,见凤悟宽也在身边,先前城中便将陆璇和顾桓礼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若是此时再提前眼前出手相救之人与他有关,只怕唯一相信她的凤悟宽都不得不怀疑了。
想到这里,陆璇才及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难以掩饰的是,她心中有一刻是以为顾桓礼也一同来了江南的,否则方才见到秦魍时也不会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了。
不过陆璇虽然没有明说,秦魍倒也看得出来,随即一句“是公子派我来保护陆大人的”。
言外之意就是顾桓礼本人并未一同前来喽,某人脸上闪过一瞬不易觉察的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顾桓礼堂堂凶王,又怎会不远千里赶到此处呢?
此时,受了些惊吓的凤悟宽也渐渐回过神来,随即上前睨了秦魍一眼:“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是……”
秦魍连忙应答:“哦,不必多礼,我是……”
“他是我兄长派来暗中保护我的护卫,名叫秦魍。”还没等秦魍说完,陆璇便抢过话来。
只是这一句兄长,说得秦魍委实震惊,也不知他家殿下若是知晓平白成了人家的兄长,该当作何感想。
不过既然陆璇不想说明实情,秦魍除了配合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跟着点头。
“嗯,是公子派我来保护小公子的。”
这凤悟宽就纳闷儿了,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先前从未听陆璇提过?
“可陆大人来远山县就任也有一段时间了,阁下倒是初次露面呢。”凤悟宽一脸迷茫。
秦魍只好顺着自家殿下的心意答道:“小公子向来独立,公子虽担心小公子,却也怕妄加干涉会伤了小公子的自尊,这才命我暗中保护、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出手。”
闻言,陆璇虽然知道秦魍多半是在诓凤悟宽的,可这番言论倒也着实不虚。
见三人僵持在此处气氛异常尴尬,秦魍这才将话题转移开来:“这些人陆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可算想起这群饭桶了。
提及此事,陆璇便不由的满腔怒火,这个谢青山处处与自己作对,如今竟还和王家勾结要阻挠办案,简直可恶至极。
秦魍暗中跟随陆璇许久,对谢青山的所作所为也有几分了解。
见陆璇未曾表态,谢青山随即边开口边从剑鞘之中将冷剑拔出半截:“此人屡次陷害陆大人,不然我……”
“别别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谢青山这会儿倒是知道认怂了。
这边陆璇也拦住秦魍,这些人到底也是归她所管,总不能悉数杀了吧。
犹豫了一阵,陆璇这才开口:“放他们走吧,查案要紧,你已将他们重伤,短期之内他们恐怕也无暇再来为难我了。”
秦魍应允,这才一路护送陆璇与凤悟宽回到县衙。
只是陆璇算漏了一步,谢青山既然已与王家苟合,便断然不会只做了在半路打劫这一种打算。
三人方才回到县衙门口便在墙角处驻足。
只见县衙门口已被王家护院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陆大人,这些人摆明了是要阻挠我们查案啊,这可如何是好?”凤悟宽低声问了一句。
陆璇顿时皱起眉头:眼下对方人多势众,秦魍虽武功高强,却也不好同一群无辜百姓正面冲突,难道县衙这就回不去了?
思前想后,陆璇还是得问问秦魍的意思:“秦护卫,眼下或许可以帮我和师爷混入王家护院之中吗?”
秦魍犹豫许久,仍是摇头:“回陆大人,王家人多势众,且大人与凤师爷二位实在显眼,在下恐怕也帮不上忙。”
见秦魍尚且没有办法,陆璇也便只好打消回府的念头。
如此一来,能够顺理成章回到县衙的办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王子轩的下落,堂堂正正地做回她县太爷的位置。
这样想来,陆璇只好忍痛割爱、暂时舍弃自己的住所。
“那我们便唯有尽快查明案情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了。”陆璇叹了口气,只能决意离开。
不过好在秦魍奉顾桓礼之命,不光保护陆璇周全,来时还带了不少盘缠银两。
眼下县衙是回不去,不过找家客栈给二人暂住秦魍还是办得到的。
他随即为陆璇和凤悟宽安排好住所,这才与之一同商讨起王子轩一案。
眼下陆璇虽已有线索,但无奈于势单力薄,又被王家处处针对,追查起来难免有些阻碍。
见陆璇为难,秦魍一人又分身乏术,思前想后,他只好飞鸽传书至王府,让顾桓礼来想些对策。
彼时,梁勤帝寿宴已至,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座无虚席,欢歌悦舞、美酒佳人,好生惬意。
东宫那位惯好投机取巧的太子爷顾宁悲也趁此机会大显身手。
“父皇,此乃儿臣特意托人从西域带回的金母鹤顶,可治天下百病、延年益寿,愿父皇身体安泰、寿与天齐。”
梁勤帝年事已高,加之历来帝王多薄命,到了这把年纪自然盼望着多活几年。
见太子献礼正合心意,梁勤帝顿时喜上眉梢:“太子有心,朕有重赏,哈哈哈哈。”
“儿臣多谢父皇。”
父子二人正在兴头上,梁勤帝的目光却不由地被人群中那抹突兀的“灰色”吸引过去。
只见顾桓礼独自一人坐在一边,面色沉重、心事重重,似乎对今日之盛宴并无兴致。
而梁勤帝所见也着实不虚,顾桓礼此刻确实心有旁骛。
此前听闻陆璇在江南处处碰壁,顾桓礼便恨不得即刻冲过去替她解围。
全亏林魑以梁勤帝寿宴作为理由将他拦下,他才得空端坐于此。
可即便如此,顾桓礼此刻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看似与众人同贺帝王寿宴,实则一门心思早已飞去了江南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