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县主也会去?”骆母朝着骆明让确认,眸中的神色却让他有些不解。
骆明让明不所以的点头:“嗯,是长公主殿下批准县主随行的,说是增长见识,想来就是小孩子心性,贪玩吧。”
提起沈西绪的时候,骆明让的脸上不由得洋溢起一丝宠溺的笑容,知儿莫若母,骆母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自己的儿子对任何女子这样过,一眼便瞧出了他的心思。
“明儿,你对县主莫不是生了别的感情?”骆母脸不安的朝骆明让问起。
片刻之间,骆明让就如同被戳中了心思一般,眼神连忙不自觉地躲闪起来:
“娘说什么呢,什么别的感情,她是县主,是陛下的侄女,而我是陛下的臣子,怎会与她有什么。”
见骆明让矢口否认,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骆母瞬间变松了口气,随即拍着胸口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这样的反应实在让骆明让有些奇怪:“娘今日这是怎么了?我看前几日你不是还巴不得我将县主带回家吗?”
骆母闻言忙摆手:“我那是没打探清楚,我不是看你跟她走得近,特地去了解了一番嘛。”
“了解?那了解的如何?”骆明让不由地有些好奇。
骆母却想都不想便一脸嫌恶地摇头:“别提了,那县主呀,不是什么好姑娘。”
闻言,骆明让瞬间面色铁青,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然容不得旁人说沈西绪半句不好,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娘何出此言。”骆明让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满,朝着骆母问起。
骆母却瞬间一脸蔑笑:“我听说她平日里便张扬跋扈,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家务女红样样不行,根本不配做我们骆家的儿媳妇。”
“娘想必是误会了,县主殿下天性活泼开朗,不过是直爽了些,张扬跋扈实在有些言之过重,至于女红那些,她身为县主,自幼养尊处优,不擅长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骆明让向来沉默寡言,眼下却不知为何替沈西绪说了这么多好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可骆母却依旧坚持,终于说出自己介意沈西绪的真正原因——
“明儿,户部那个叫陆璇的你可认识?”骆母突然换了话题。
骆明让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还是点头:“有过几面之缘,不算太熟。”
“那你可听闻了她与县主之间那些传言?”骆母越说越嫌恶。
骆明让不由地有些不安,但还是未曾妄加揣测,随即朝骆母问及:“什么传言。”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县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缠着那个叫陆璇的,两个人的关系那叫一个亲密,坊间许多人都在议论呢。”骆母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
此事先前虽然也困扰过骆明让,可眼下被骆母以这副嫌恶的态度说出来,他心中也难免有些不爽,连忙就替沈西绪解释起来。
“县主与陆令史只是因为凶王殿下的关系而结识,二人不过是有些共同话题罢了,并非娘所以为的那种男女之情。”骆明让将沈西绪用来说服自己的话搬出来讲给骆母。
可女人的心思,哪有男子那般容易轻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骆母仍旧不信,脸上还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傻孩子,这世间的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情谊?况且此番陆璇出行,县主便执意相随,谁又敢保证她不是为了见她呢?”
先前骆母所说骆明让半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有关沈西绪的人品,他自认为了解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眼下有关于她和陆璇的这一句却如同一盆冷水将骆明让生生浇醒一般,他不由得也在心中揣测起来:难道她真的是为了陆璇吗?
细想之下,似乎确实是这样,每每陆璇存在的地方总能看到沈西绪的身影,若说这一切是巧合,骆明让办理过这么多的案子是万万不相信的。
骆明让正困扰着,骆母却又在这时补充道:“依我看,她们之间一定有私情,你还是趁早离那个县主远些,免得玷污了我们骆家世代的清白。”
这话说的便有些过分了,逼得骆明让渐渐撇开了自己的私心,直到听见骆母将沈西绪与那种不自爱的风尘女子混为一谈,他顿时忍无可忍——
“娘,阿绪她没有!她与陆璇清清白白,她绝非是娘口中所说的那种不注重名节的女子。”骆明让不由得朝骆母发起脾气。
这么多年来在骆母的印象中,自己的儿子一直是既温柔又孝顺的,何时同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子。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骆母的心头,她随即满目怀疑的看向面前,这个令他感到有些陌生的儿子。
“明儿,我不过是说她两句,你何必如此动怒?还有你方才竟然叫她……阿绪,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她了吧?”骆母问这话时,心中惴惴不安。
骆明让也不稀得回答,只径自将头别到另一边,但他的反应却让骆母明白,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她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一时间,骆母简直悲愤交加,在原地失语的跺了跺脚,这才恨铁不成钢的朝着骆明让指责:“你,你怎么能如此让我失望?”
骆明让不解,随即愤怒回怼:“我做了什么?何以让娘言及失望二字?”
“你还没做什么吗?我们骆家世代清廉,不惜得攀附什么权贵,明儿你身为骆家独子,应当迎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作为妻室,像她这种疯疯癫癫又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的女子,即便是长公主独女,我骆家又怎么能要?”
骆母态度坚决,言语之间句句带刺,无一不针对着沈西绪,逼得骆明让一时间简直不知该如何继续与她说下去。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骆母这才语重心长地又嘱咐骆明让:“总而言之,我不许你再与她有任何私底下的往来,此番任务结束之后便再也不要见她了。”
不知为何,这句不再相见的要求竟如同一把几经琢磨的利刃一般,让骆明让一直坚如磐石的心不由得感到刺痛,他的内心应该是舍不得的。
眼下一切都尚未定论,骆明让亦然心乱如麻,也不愿意与骆母争辩太多,见她一直胡搅蛮缠着,他立刻便借口公务打断:“凶王殿下还在等我,我便先走了。”
说罢,骆明让随即扬长而去,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留给骆母,惹得她在后面心急如焚:“哎,你到底听见我说的没有?离她远一点知道吗?”
骆明让大步流星,对骆母所言充耳不闻,但她在身后如何嘶吼,他也只如同过耳云烟一般自动忽略。
与此同时,在这边等待了许久的三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陆璇与顾桓礼两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倒是还好,只是委屈了沈西绪这个娇生惯养的急性子。
这烈日炎炎的,她终于叉着腰抱怨起来:“这个骆明让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的辰时在此汇合的吗?怎么让我们等这么久。”
陆璇见状急忙上前安慰:“骆大人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呢?你就体谅一下,再等等他吧。”
沈西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若不是自己此番本就是为了他而来,她才懒懒得在这大太阳底下等一个人这么久。
众人正焦急的等待着,不远处这才出现骆明让的身影,还没等陆璇来得及知会顾桓礼,早就满肚子抱怨的沈西绪就已然气势汹汹的朝着来人冲了过去。
“喂,你怎么这么晚啊,你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吗?”沈西绪边走边朝着骆明让质问,言语之中句句渗透着不满。
可骆明让如同并未听见一般,甚至对沈西绪视若无睹,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便径直从她身边略过。
原本放着沈西绪在这里等这么久她就已经够气恼的了,眼下骆明让竟然还无视她,她简直忍无可忍。
“喂骆明让!你是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沈西绪在骆明让背后朝他质问,他却依旧充耳不闻,只自顾自的走到顾桓礼面前:“我来迟了,抱歉。”
可眼下顾桓礼在意的却不是这个问题,眼看着自己的侄女在烈日下气的像个火球,他顿感大事不妙,好心朝骆明让提示了一句:
“你确定不先解决这个麻烦?若就这样放任着,她可是会吵嚷我们一路的。”
见顾桓礼都开了这个口,骆明让便不好再继续忽视下去了,随即转身看向沈西绪:“让县主殿下久等是下官不对,下官在此向殿下赔罪。”
刚才无视了沈西绪那么久便罢了,眼下好不容易跟她道个歉,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还尽说些客套话,哪里能让人感受到诚意?
别说沈西绪了,就是一向通情达理的陆璇也难以接受骆明让这样敷衍的态度,果不其然,被他这么一搞,沈西绪的怒气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