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逃跑的东郊兵马首领已然抓回来了。”林魑率领一众凶王府暗卫接连奔走了两日,终于有所收获。
彼时,前来给顾桓礼传递消息的骆明让也正在府上。
听闻此讯不由得打起精神,想来林魑口中所说的那位便是先前陆明让要抓获得红衣女子,也就是因为此女子,她才会误打误撞地得罪了沈西绪。
“先带到刑部暗牢吧。”顾桓礼下令,随即协同骆明让一起朝着刑部暗牢过去。
原本是急着出去办正事的,却没曾想刚出房门便见到急急慌慌赶来的沈西绪。
“皇叔,我听说阿璇他们家……”沈西绪一见到顾桓礼便径直道出自己的来意,可话说到一半却被他身后缓缓出现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人乃是破天荒得罪沈西绪的唯一一个,即便是化作了灰她都认得出来。
一见到骆明让,沈西绪脸上瞬间便泛起愠怒之色,随即没好气地朝她质问了一句:“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桓礼一早便听闻了骆明让与沈西绪在东郊的传奇经历。
顾桓礼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这侄女的性子,别看骆明让平时连他这个凶王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可这回得罪了沈西绪,他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这回骆明让可认得沈西绪了,见她出现,也不管她以何种态度对待自己,只上前便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参见县主殿下。”
若换做是平时,沈西绪或许会看在眼前之人对自己恭敬的态度上既往不咎,可偏偏这人是骆明让,那便没有这回事了。
“本县主受不起骆大人的大礼,还请骆大人莫要折煞了本县主。”沈西绪没好气的朝骆明让回应了一句。
骆明让闻言随即起身,嘴里还一边说着“多谢县主殿下”。
沈西绪简直无语,敢情他这是以为自己要他平身了?果然,傲慢的人再多给几次机会也还是如此不知悔改。
“你!”沈西绪正要惩罚骆明让的不知好歹,顾桓礼却突然上前横在二人中间:“阿绪够了,本王与骆大人尚有要事,就不陪你胡闹了。”
顾桓礼原本不想插手这两个人之间的事的,可眼下比起与沈西绪说笑,尽快查明昶王罪证、将其一举扳倒才是要事。
可偏偏顾桓礼是以这样的方式劝说沈西绪停手,如此她便不服气了:
“皇叔你说什么?我才是你的亲侄女,你怎么能向着他这个外人说我胡闹呢?你可知先前在东郊他是如何对我的?”
顾桓礼也不理会:“阿绪,你身为皇家儿女,理应心胸宽阔一些。”
得,瞧顾桓礼这态度是明摆着要向着骆明让了,沈西绪顿时恼怒不已:“皇叔~”
可任凭她如何撒娇,对待顾桓礼这样一个心如磐石之人也无济于事,只见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你们的私事有空自己解决。”
顾桓礼边说边走远,骆明让也紧随其后,沈西绪心中却愤愤不平,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前来王府的真正目的还未达到呢。
这样想来,沈西绪二话不说便跟着顾桓礼和骆明让同行。
“皇叔,你等等我。”沈西绪追上来,顾桓礼见她不由得剑眉一蹙:“你跟来做什么?”
沈西绪也不管顾桓礼是否愿意自己跟着,就只贴在他身旁边走边问起来:“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皇叔,阿璇府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既然是打听她的事,何不直接去问她?来找本王做什么。”顾桓礼一脸冷漠的回应。
沈西绪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不都是你和母上,一定要我和阿璇保持什么距离,否则我早就冲到陆府去了。”
在顾桓礼与沈西绪看来,这或许是一句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可传到骆明让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惊天的八卦,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沈西绪与陆璇之间的关系。
不过还好骆明让也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故而这种话听听也便罢了,他也懒得多问。
“所以阿璇府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叔清楚吗?我听说他大伯与表妹双双殒命,整个府邸都一夜之间化为废墟,而且这事似乎还与昶王有关?”沈西绪朝顾桓礼打听。
提到昶王的时候顾桓礼却连忙眼神示意她噤声,此处不比王府,人多眼杂的,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落人口实。
顾桓礼一个眼神,沈西绪便明白了自己言语有失之处,连忙收敛起来,不过仍旧掩盖不住她的好奇心。
见沈西绪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顾桓礼这才低声言道:“此事确实如你所知。”
闻言,沈西绪顿时面露紧张:“啊?那阿璇她,她还好吗?”
沈西绪不清楚陆氏嫡庶两家之间的关系,只知出事的乃是陆璇的表亲,故而一听见顾桓礼这样的回答,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替陆璇担心。
顾桓礼见状连忙安抚住沈西绪:“这点事情影响不到陆璇,你不必担忧。”
沈西绪随时一头雾水,但既然顾桓礼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作罢,随即小声嘀咕起来:
“也不知道阿璇到底哪里得罪昶王了,先前便以私自豢养兵马之事污蔑她,这回竟然连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看来真要禀明陛下、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沈西绪原本不过是说着玩的,顾桓礼素来了解她的性情,自然也变没有提出反对。
反倒是同行的骆明让,一听见沈西绪这话瞬间变急了眼:“县主殿下万万不可。”
沈西绪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她做什么与这个讨厌的人又有何干?
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既然是骆明让不许的事情,沈西绪便非要同他作对到底了。
“本县主做事何时需要听你的意见了?你说不让就不让,本县主偏要去找陛下。”沈西绪说着便朝皇宫的方向迈步。
骆明让见状连忙一把将她拉住:“县主殿下留步,此事事关重大,凶王自有定夺,还请县主殿下莫要添乱。”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沈西绪对骆明让那满肚子的意见便是彻底收不住了。
“你说本县主添乱?”沈西绪难以置信地朝骆明让质问,垂眸时却见他甚至抓着自己。
这种被冒犯的感觉,沈西绪可算是头一回在同一个人身上感受到数次,她简直忍无可忍,一把便将骆明让的手甩开:“本县主的事不用你管。”
说罢,沈西绪随即跟在顾桓礼身后走开。
骆明让却看不清她的路数,淡淡地问了一句:“县主殿下不是要进宫吗?进宫似乎不是这个方向。”
其实沈西绪虽然任性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的,她虽然不愿意听骆明让的话,可既然人家都说了此事事关重大,顾桓礼自有决断,那她也不好真的添乱不是?
也正是存着这样的考虑,沈西绪才放下去找梁勤帝告状的念头,转而换了方向,可没成想骆明让这家伙竟连台阶都让她没得下,她简直觉得自己前世欠这个人的。
顾桓礼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光听声音都觉得这两个人甚是有趣,原本听陆璇提起沈西绪对待骆明让的态度,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水火不容呢,今日一见倒更像是对欢喜冤家。
见骆明让丝毫不给沈西绪留面子,顾桓礼只好出面:“好了,办正事要紧,你们两个就别再打闹了,大庭广众的还是收敛一些较好。”
话是这样说,可这条路分明偏僻得紧,甚至连只鸟都见不到,沈西绪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委屈堂堂凶王殿下走这样崎岖荒凉的小路。
不过跟着顾桓礼总归不会有什么危险,沈西绪也便没多问,既然跟上来了,便随他同去看看他所谓的重要之事也好。
揣着这样的想法,沈西绪一路一脸迷茫的跟在二人身后,直到刑部大牢门口方才见顾桓礼停了下来。
“这里面阴森恐怖又不太干净,你便留在此处等候吧。”顾桓礼朝着沈西绪嘱咐。
沈西绪身为平川县主,自幼养尊处优,恐怕从未来过这等脏乱不堪的地方,以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确实不甚妥当。
况且顾桓礼既然带了人犯过来,待会儿审问的时候必定免不了一顿刑讯。
虽说他对外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可在沈西绪面前,他到底还是不愿表露自己残暴可怖的一面。
但沈西绪显然不是会这样乖乖听话的人,跟都跟来了,不进去瞧瞧究竟,岂不是白费了走这一遭?
沈西绪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顾桓礼:“管它什么阴森恐怖还是不干净的地方,你们都进得,我为何进不得?”
说罢,不等顾桓礼动身,沈西绪已然径自朝着里面进去。
顾桓礼无奈的看了身边的骆明让一眼,也只好跟着进去。
可里面的场景却着实让沈西绪后悔了自己这不假思索的决定——
虽说知道这里是刑部大牢,沈西绪也一早便有了思想准备,却还是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