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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死心

嫡长子 安顾笙 6236 2022-11-03 14:01

  “顾,桓,礼……”杜澈一字一句将那三字念出:“你是,凶,凶王?”

  顾桓礼提唇一笑,点了点头:“怎么样,杜公子现在还打算赖账吗?”

  这简直是和杜澈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若他面对的只是陆璇这区区县令,或许还可以以她无权干涉私人字据为由抵赖。

  可眼下同他定下约定的可是堂堂的凶王殿下啊,杜澈一介商贾,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又岂敢忤逆分毫?

  见眼前之人确实是凶王无疑,杜澈瞬间吓得双腿一软,霎然跪倒在对方面前。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饶命啊!”此情此景,杜澈如此反应当真如同见到阎王一般。

  所幸顾桓礼也并无意为难一个平民百姓,随即高抬贵手:“罢了,只要你如约行事,本王也不会对你如何。”

  闻言,不等顾桓礼细细说明,杜澈已然强撑着站起身来:“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回去准备银两,即刻给殿下送过来。”

  说罢,杜澈立刻连滚带爬地逃离县衙。

  “殿下,要派人跟着他吗?”秦魍担心杜澈使诈逃跑,随即上前询问。

  顾桓礼却是胸有成竹:“不必,随他去吧。”

  是啊,明知顾桓礼的身份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量他杜澈也没这个胆子。

  见一场闹剧告一段落,陆璇这才上前:“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顾桓礼也不应声,只示意秦魍将他与杜澈立下的字据递给陆璇。

  陆璇大致扫了一眼方才明白事情始末,心中不由地诧异,没想到她私以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凶王殿下竟也会与寻常百姓做如此荒唐之事。

  良久,顾桓礼方才开口:“本王今日乏了,陆县令收到钱无事便尽早回来吧。”

  说罢,顾桓礼随即先行一步回到驿站。

  陆璇这才召集府衙众人,此事得以顺利解决,每个人都功不可没,尤其是赵青峰。

  念此,陆璇索性下令将赵青峰升为捕头。

  至于杜澈汲汲惶惶送来的那些银两,既然超出税款,便分发给府衙众人作为犒赏也不错。

  打理好一应事宜,陆璇这才回到驿馆。

  另一边的清培却是对此事浑然不知。

  见府衙众人终得闲暇,清培方才敢前去探望陆璇,可走到前院时却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倒是凤悟宽还忙着整理案件卷宗。

  清培随即上前:“凤师爷,陆大人呢?”

  凤悟宽抬眼,顺其自然地回应下去:“许是回去了吧。”

  清培闻言诧异:“那师爷怎么未曾同陆大人一同回去,陆大人不是住在师爷那里吗?”

  闻言,凤悟宽顿时怔住:“怎么,大人未曾告知清培姑娘吗?”

  清培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看来是当真对陆璇搬家之事一无所知。

  凤悟宽这才解释道:“陆大人前几日便搬走了,说是与朋友同住,哦对了,还是那位绾魅姑娘前来替陆大人收拾的呢。”

  前几日,朋友?清培不由地心生狐疑,陆璇在此处并无什么朋友,怎会突然搬去与朋友同住?

  加之绾魅又掺和进来,清培方才忆起前几日正是顾桓礼来了此处。

  大人莫不是搬去与他同住了?清培私以为如此。

  犹豫了片刻她方才按捺不住心中惊奇朝凤悟宽问及陆璇住处,他也只道出大致方位,具体的陆璇也未曾细说。

  即便如此,清培还是决意前去探寻一番,好彻底给自己一个答案。

  彼时,天色已不早,陆璇拖着疲累的身子一路孤行至驿馆。

  可刚到驿馆门外,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便映入她的眼帘。

  陆璇一眼便认出那人,随即迎上前去:“殿下?这么晚了殿下怎么在外面?”

  顾桓礼看向陆璇,佯装出一脸漠然:“不过随便转转罢了。”

  陆璇却觉得莫名其妙:“江南夜里如此寒凉,殿下竟还愿意出来闲逛?”

  顾桓礼也不应声,只径自将话题转移开:“怎么样,那十倍税款可收到了?”

  陆璇欣然点头:“嗯,收到了,那杜澈来时吓得连县衙的大门都不敢进,将银子放在门口吆喝了两声便跑了。”

  闻言,顾桓礼脸上不由地泛起一抹笑意。

  “收到便好,如此你这县衙的财政问题算是解决了。”顾桓礼如是道。

  陆璇这才一如既往地朝他道谢:“说起来,此事还多亏了殿下,若是没有殿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那兵部尚书呢。”

  见陆璇一脸感激之情,顾桓礼也不居功,只是将笑容隐秘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清培顺着凤悟宽所言一路寻至此处,一眼便认出陆璇。

  她正要上前,却转眼看到站在陆璇身侧那人,如此在黑暗之中都隐藏不住的气宇,除了那位神秘的大人又会是谁?

  揣着满腹狐疑,清培随即凑近了些躲在一旁窥探。

  却是正巧撞上了陆璇从未在她面前有过的神情——

  只见陆璇沉默了一阵突然将脸朝着顾桓礼凑过去:“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名震四方的凶王殿下竟还有如此闲情与一个贩夫走卒玩立字据的把戏,真是叫人意外呢。”

  什么?凶王殿下?清培将陆璇所言听得清清楚楚,她一颗心顿时如同被巨石击中一般。

  难怪先前他那般胸有成竹、屡次大显神通替陆大人摆脱困境,原来他竟然就是凶王。清培越想越觉得心情沉重。

  只是还由不得清培细思,眼前便呈现出更令她心如刀绞的一幕——

  见自己无端做了好事还被陆璇如此打趣,顾桓礼瞬间便来了气性,随即伸出纤长的食指勾起她白皙如玉的下巴。

  “怎么,陆大人这是在调戏本王吗?”顾桓礼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动作,加之如此暧昧的眼神,任谁看去恐怕都只会觉得是他在调戏旁人,何来的被人调戏一说?

  如此令人猝不及防的举动,即便是在如此寒凉的夜晚,依旧让陆璇抑制不住的面色绯红。

  二人静默了许久方才被一阵席卷而来的寒风破坏了气氛。

  这阵寒风夹杂着江边的水汽,冷得连在一旁看傻了眼的清培都不自觉地伸手将自己环抱起来。

  陆璇更是如此,方才还面红耳赤、心跳如雷的,此刻却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见状,顾桓礼这才收起方才挑逗的动作,随即如同下意识一般地解开身上的披风潇洒利落地朝陆璇背上一挥,转而顺势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陆璇霎然怔住,顾桓礼却不以为然,只轻柔道了一声“外面天凉,回去吧”,而后便与陆璇相跟进门。

  不远处,清培看着眼前这一点一滴,无一不让她五脏俱焚。

  “不可能,这不可能,大人怎么会和他……”清培边转身往回走,边自言自语地抗拒着方才看见的这一切。

  可眼见为实,她自己看的真切、听得清楚,又如何还能再自欺欺人呢?

  一路上,万千思绪在清培脑中来回穿梭。

  且不说她方才亲眼所见的那些,就即便是顾桓礼的身份都让她不得不坚信内心猜测。

  坊间传闻凶王殿下心狠手辣,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可为何独独陆璇敢那般僭越?

  换言之,顾桓礼此人对谁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清培更是切身体会过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何以他单单对陆璇眉开眼笑、处处照拂?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指引着清培去相信那个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情况,折磨得她头痛欲裂。

  困扰了一路,不知何时清培已然回到县衙后院,她却依旧失魂落魄、面无表情。

  恰巧被出来巡夜的赵青峰撞见,瞧清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心中顿时一紧。

  “清培姑娘,这么晚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赵青峰问话,清培却没有回应,只是愣愣地站在他面前,如同丢了魂魄一般。

  赵青峰越发心急,索性直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清培,你到底怎么了,可是发生何事了?你跟我说啊。”

  许是赵青峰手上用了些力气、亦或是说话声略微响了一些,这才将清培唤醒过来。

  只见她霎时间泪如雨下,随即一把扑进面前这个看起来还算宽厚的胸膛。

  赵青峰初次被心爱之人拥住,一时间如同停止了心跳一般怔在原地、手足无措。

  直到听见一阵惹人怜爱的抽泣声在自己怀中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选择一个人人惧怕的恶魔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辗转风尘、本早已对情爱之事无望,可为何命运仍要对我百般捉弄!”

  清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不到片刻,赵青峰便已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一股温热之气浸湿,他明白,那是他最爱之人为别人流下的泪水。

  可即便如此,赵青峰还是不忍心看着清培如此难过。

  犹豫了许久,他方才伸手抚上清培单薄的后背:“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声音温润如同春日的江水,不由地将清培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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