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答应了王霁安从此不再去望春楼、不再接近清培,可谁叫他恶性难改呢?
入夜,趁着王霁安没注意,王涛便又偷偷溜了出来。
“姐夫,你可别怪我,我是答应了你不去望春楼,可我也没说不去其他地方呀。”王涛窃喜了一句,随即悄声离开。
殊不知正因他色心难戒方才使秦魍有机可乘。
这会儿王涛心中指不定又惦记着哪家的美人儿呢,只是还没等他离开王家几步便被人在身后一掌打得不省人事。
再睁开眼时,王涛已然到了先前关押石安的地方,眼前仍是那个高大冷峻、令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见此,王涛徒然一惊:“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闻声,顾桓礼方才转过来:“醒了?那便来谈点正事吧。”
王涛虽被捆绑着,可见眼前之人戾气逼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奋力向后缩着:“我不认识你,和你有什么正事可谈。”
顾桓礼蔑笑:“你无须认识我,你只需要认识王子轩就好了。”
“轩儿?”王涛狐疑了片刻,想起白天王霁安说过的话,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陆璇的人?是陆璇派你来的?”
顾桓礼无语,别扭了一阵方才缓过来:罢了,大局为重,暂且让她占了这个便宜。
不过他也依旧未曾回答王涛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只要告诉我王子轩的下落,我自然会放了你。”
闻言,王涛眼珠子一转:我若是说出轩儿的下落,那不就等于把王家往火坑里推吗?若是王家倒了,我上哪儿搞银子找女人去?
这样想来,王涛索性在顾桓礼面前装傻充愣起来:“什么轩儿的下落,轩儿不是被陆璇劫持的吗?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反过来问起我了。”
王涛自以为演技感人,可他哪里骗的了顾桓礼?
只见顾桓礼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你确定不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王涛嘴硬:我偏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王涛不配合,顾桓礼也只能叹一口长气:“我这个人,向来没有耐心,给过你一次机会,你不说,就不怪我了。”
说罢,只见顾桓礼轻轻拍了拍手,一众暗卫随即上前。
“我乏了,这里便交给你们了,我在边上打个盹儿,何时交代了何时唤我。”顾桓礼吩咐过暗卫,随即悠哉悠哉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涛方才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这会儿见面前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不好惹的,他瞬间便慌了神:“你们要做什么,你们……”
还没等王涛把话说完,一记重重的铁鞭已然朝他肥厚的腰上狠狠地抽过来。
一声惨叫惊天动地,顾桓礼不由地挠了挠耳朵,露出一脸嫌恶的神情。
“快说,王子轩在何处!”暗卫厉声审问。
王涛惦记着王家那点家产,始终舍不得说出来让它烟消云散,故而只好忍痛否认:“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求各位爷放过我吧。”
放过?顾桓礼可是交代了不说实话不准放过的,暗卫又怎会心慈手软?
语罢便又是一阵鞭挞,王涛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依旧守口如瓶。
这下倒是让顾桓礼不由地惊叹了,本以为这种好色之徒最难经受酷刑摧残,倒不曾想他竟然还颇有几分骨气。
不过在顾桓礼这边,骨气够硬只能说明用刑还不够重。
见铁鞭引不出王涛嘴里的实话,顾桓礼索性给他换一种“玩法”。
只见他悠然上前:“停手。”
暗卫瞬间停下,王涛连忙求饶:“求大爷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桓礼却不理会他,只提唇一笑:“看来是这铁鞭太过稀松平常了些,那就给他换点新鲜的吧。”
说罢,顾桓礼随即将一包东西递到暗卫手中,随后又转身坐回去“观赏”。
暗卫接过东西便直接打开,王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惶恐至极。
直到布袋子里露出一排细而尖锐的银针,王涛方才松了口气:那么粗的铁鞭都挨过来了,这几根针算什么,多半也就是抓抓痒,只要我咬定不松口,我看他们还不放了我。
正这样想着,只见一名暗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食指掰得极直。
接下来的一举却是让王涛发现他有多低估眼前这些人——
只见另一名暗卫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二话不说便插进王涛左手食指的指甲里,他疼得顿时鬼哭狼嚎。
“还打算嘴硬吗?”暗卫逼问,王涛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暗卫随即又掰直王涛左手的其他四根手指,将四根银针如法炮制地一一插进去
都说十指连心,被暗卫这么一番折腾,王涛已然疼得晕厥过去。
行刑的暗卫转身看向顾桓礼,只见他眼睛微微阖上,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暗卫连忙转身一盆凉水将王涛泼醒。
王涛惊醒过来,整个人已是有气无力:“你们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暗卫一脸冷峻:“说出王子轩的下落便饶你不死。”
死?王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世道竟真还有人胆敢草菅人命?
王涛正权衡着,只闻得暗卫一声呵斥:“说不说!”
“不管了,量他们也只是猜测,我只要继续假装不知情,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杀了我。”王涛这样想着,随之硬着头皮继续否认。
反正眼前就这么两样刑具,受都受过了,王涛也不信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这种愚蠢的想法显然是在挑战刑部的权威。
见王涛死鸭子嘴硬,暗卫索性将方才插如他指甲缝里的银针又慢慢深如进去,不光如此,还将手举到他眼前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透过惨白的指甲盖,一根带着血、夹着肉的银针如同蛆虫一般在狰狞可怖的凹凸面上游走,时不时地变换着方向。
只这一根就足以让王涛疼得撕心裂肺,他不停地惨叫着,眼睛却被人硬生生地掰开等着指甲下的那根越发红得发亮的细针。
遭此折磨,王涛方才痛的难以忍受,连忙泣声求饶:“我说,我说,饶了我吧。”他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闻声,顾桓礼方才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早些说出来不就能免受这些皮肉之苦了吗?”
说得轻松皮肉之苦,这些简直就是锥心之痛。
戏谑过王涛,顾桓礼方才恢复那一脸漠然:“说吧,王子轩在哪儿。”
王涛颤颤巍巍:“轩儿被我姐夫送到环水县的一处王家旧宅里了。”
“地址。”顾桓礼一边不耐烦地索要旧宅地址,一边示意暗卫将王涛从刑架上放下来。
暗卫方才用刑之时特地为王涛留着右手,便是让他此刻写旧宅地址做的。
在众人威逼之下,王涛方才哆哆嗦嗦地在纸上写下一处住址。
顾桓礼随手将纸条递到一名暗卫手中:“顺着这个去找王子轩的下落,若是找不到,便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就地活埋。”
闻言,王涛心中一惊,顿时瘫坐在地上。
暗卫领命率众前去,顾桓礼这才又找来秦魍,让他给王涛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前去县衙找苏均封认罪。
王涛此时已无力抵抗,只能任人摆布。
办好诸事,秦魍随即带王涛来到远山县衙。
到门口时,秦魍停下脚步看向王涛,一脸恐吓道:“等会儿在知府面前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王涛亲自体验过一番,自然知道,不等秦魍多说,他已然连连点头:“爷放心,我一定如是向知府大人禀告。”
秦魍这才放他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
一见到苏均封,还没等他问清楚来意,王涛已然朝他跪下:“知府大人,我是来认罪的。”
苏均封一头雾水:“认罪?你是何人,认什么罪?”
王涛连忙开口:“草民王涛,乃是失踪的王子轩的亲舅舅,我来认罪,轩儿失踪与陆县令毫无干系。”
说罢,王涛满眼惶恐地抬额朝身边的秦魍看了一眼。
苏均封却震惊,王家人向来一口咬定王子轩失踪之事乃陆璇所为,如今竟主动上门为之脱罪?实在令人意外。
苏均封思虑片刻,又是那句老话:“你可有何凭证?或者说若此事并非陆县令所为,那劫持王子轩的真凶又是何人?”
闻言,王涛方才应道:“轩儿根本就没有被人劫持,一直都是我姐夫。”
“王老爷?”苏均封诧异,莫不是真叫清培说准了?
这样想来,继续听王涛所言:“我姐夫不满陆县令夺了轩儿的官位,故意策划了这场失踪案嫁祸给陆县令,想以此逼陆县令让位。”
“果真如此?那王子轩又在何处?”苏均封不解,这段时间他也派人四处寻找过王子轩,一直毫无线索他方才不得已相信王子轩确实是被人劫持。
可如今王涛却道出王子轩并未失踪而是被王霁安藏了起来。
听苏均封问起,王涛方才道出实情:“轩儿一直在环水县的一处旧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