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写谦程 第十二章 发现
裴谦程抢过他手里的拖布,扔到地上:「清醒个屁,你要是清醒,你能拒绝这件事?你不是钱串子吗?」
简禹初弯腰捡起拖布,继续埋头干活。
裴谦程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昨天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他妈自己激动了一整夜,他睡的不好,一大早起来,瞪上自行车,他想第一时间就告诉简禹初这个好消息,但是又顾忌他的自尊心,选择在大课间班级里人最少的时候跟他提。
他以为简禹初一定会很激动,一蹦三尺高的惊呼,结果,妈的,他这么冷淡,到显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你到底是数学成绩不好,啊,这账你都算不清楚?退一万步讲,你拿不到第一名,第二第三的奖金也比你烧烤店拿的多呀?」
简禹初不回应,闷头拖地。
两万块,他还从来没有赚到过这么多钱呢,马上就要大学了,最是用钱的时候,两万块虽然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简禹初又怎能不动心,又怎能不知道裴谦程是为他好。
他作为一个诗词爱好者,又怎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节目。
可是一旦参加了,就要连续在电视台那边录好几天节目,晚上都要住那边,万一他妈妈有什么事,他怎么能赶的回来?
简禹初近乎冷漠的拒绝让裴谦程非常难受,他是疯了才会这般惦记着他吧,爱去不去,没钱的又不是他,被烧烤店烟熏火燎的又不是他,自行车报废都买不起的又不是他,数学成绩烂出天际的又不是他...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真是多余管你。」裴谦程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简禹初不理他,提着水桶出去了。
此时班主任正火急火燎的赶到教室,一进来没有看到简禹初,于是焦急的问裴谦程:「简禹初呢?」
「出去倒水了。」裴谦程不想提那货。可看着老师着急的神色问,他还是问了句:「出什么事情了吗?」
「简禹初家出了点事情,他得马上回去一趟。你快去找他。」老师叮嘱:「让他马上回去。」
裴谦程蹙蹙眉,说:「老师,我送他回去吧,他自行车坏了。」
「还骑什么自行车,最好打个车。」老师话落,简禹初拎着捅进来了。
他看到老师那无法言说的神情,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水桶从他手中滑脱,嘭的一声,撒了满地的水,可他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就跑。
裴谦程站那看的一清二楚,老师和简禹初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并且这样的默契似乎不是一次两次,老师不必明说,简禹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说明,老师从一开始就知道简禹初家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老师,我跟他一块去吧,我知道他家在哪。你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别出什么事情才好。」裴谦程再次请缨。
班级上知道简禹初家在哪的同学几乎没有,如果裴谦程已经知道,那是不是说明简禹初已经告诉了他真相。
老师没来及细想,一挥手:「赶紧去,跟上他。」
待裴谦程出了大门,哪还有简禹初的影子。
那家伙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吃饭不舍得加个荤菜,整日里吃青菜,自行车坏了还得去陶腾二手的,日复一日的打着一个小时几块钱的零工,这会却宁愿花好几十打车,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裴谦程随手也拦了一辆出租,报上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简禹初一路上都在祈祷,希望他妈妈没有事。
可是回到家,他还是惊呆了。门口站着楼上楼下几位邻居,见到他,一把拉住他的手:「阿禹,快去看看,你妈妈又发病了,房门从里面锁死,有钥匙都进不去。」
简禹初跑到一楼,从一楼攀到二楼自家的阳台上,好在阳台窗子没有锁,他跳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简筱安。
她躲在沙发和墙壁中间,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头发凌乱,目光凌厉的注视着周围,对随时可能过来的生物保持着警惕与攻击。
「妈~」简禹初哽着喉咙发出一丝难过的呼喊:「是我,,妈。我是阿禹啊..」
他一边喊着妈妈,一边上前,看到他妈妈手里并没有拿任何攻击人的武器,他这才放心,轻轻地走过去后,把人抱在怀里。
「妈妈,不怕,阿禹在呢,阿禹回来了,阿禹保护你...」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简筱安从最初的拼命挣扎与呼喊中,逐渐安静了下来,几分钟后,她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儿子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简禹初看着被砸的凌乱不堪的家,把简筱安抱的更紧了些。
裴谦程到的时候,门口的邻居还在,他走上二楼,站在几个邻居中间。
楼上邻居:「哎,这么多年,可是苦了阿禹这孩子。」
楼下邻居:「谁说不是,孩子又要学习,又要挣钱,还要照顾有精神病的妈妈...」
对门邻居:「她可都有大半年没有发病了,这是又到日子了吧。」
裴谦程大抵知道了简禹初为什么会拒绝参加诗词竞赛了。
「哎,小伙子你是...」
裴谦程谎称自己走错了,然后匆匆的离开。
任何人都知道家丑不外扬,就像他自己,他从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和裴实英那糟糕到剑拨弩张的关系,在他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丑?
何况是简禹初那样自尊心极强的人。
他没有必要让简禹初知道自己来过。
那一天,从课间离开,到放学简禹初没有再来过教室,放学后,裴谦程一个人坐在教室,他想学一会,可是却完全学不进去。
脑袋里很乱。
他一直以为简禹初不过是家境贫穷一些,所以他要去打工挣钱,贴补家用,却没有想到,他不光是缺钱。
还有那天,他听到的那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像个天使,他对简禹初羡慕极了,羡慕他有那样温柔的母亲,可没想到她却罹患间歇性精神病。
他拎着两个书包,他知道今天烧烤店那里简禹初是不会去的,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应该在家里陪他妈妈吧。
可当他把车停在烧烤店门前时,就听见店里的老板喊道:「小简,八号桌烤玉米和膜片,十一号桌的炒面都好了...」
裴谦程怔住了,他转身,看着店里忙的飞起却笑意盈盈的简禹初,他竟也笑了出来:不愧是小太阳,不愧是钱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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