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多心了。宁夏在细心打量阿玉一眼后,又否定了自己刚刚上升的怀疑。
宁夏继续扮演亲切可亲的说,“那么说你比聂琛大三岁,聂琛该喊你姐姐咯。”
阿玉脸色一变,急忙说,“可不敢,我这样的身份,哪里受的起少爷的那声姐姐。”
宁夏瞄了阿玉一眼,不急不忙的说,“或者,以前聂琛有什么对姐姐照顾不到的地方,我这个当弟妹的,替他陪个不是,请你多担待着点。”
阿玉一听宁夏这话里分明有话,脸色大变,有些战战兢兢地了,结结巴巴的说,“少奶奶,您这是怎么说的,我这个做佣人的拿的是主人家的薪水,伺候少爷是我的本分,怎么敢让少爷对我照顾?少奶奶……”阿玉停顿了一下,咬牙下了下决心似的说,“少奶奶,您就不妨直说吧,阿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了,您只管明说,不必绕弯子。”
宁夏抿嘴一笑,“嗯,姐姐这么爽快,我也觉得这圈圈绕绕的,挺不真诚了。那么我就不妨直说,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碰上吗?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阿玉脸色如纸一样苍白,呆怔了一下之后,她猛地反应过来,慌张的站起身,站起来的时候碰到了咖啡杯,一杯咖啡全撒了,顾不得扶起杯子,阿玉扑到宁夏身前,跪在宁夏脚下,瞬间已泪如雨下,哭诉着说,“少奶奶,饶了我吧……”
宁夏完全没料到阿玉会对她下跪,她以为拆穿了她,挺多落个狗急跳墙,这一下,被阿玉这么一跪,宁夏瞬间觉得自己穿越到旧社会去了,自己倒好像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婆了。慌忙托着阿玉的胳膊,拉她起来,低斥,“你这是做什么呢?有话站起来好好说。”另外,宁夏在心里低声咕哝,早知道阿玉会这样,她还不如去餐厅找个包间说话呢,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得她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求您,少奶奶,求您饶了我吧。”阿玉死活不肯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好不凄惨,宁夏看着周围的人都对着她们这边瞧过来,尴尬的脸红的像是火烧云了。低声再微斥阿玉一声,“快点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我怎么做人呢?”
阿玉这才站起身,坐回位置去了,只是这会儿头压得更低,除了因为哭泣头不停的摇晃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个聪明人,只是聪明人更不应该办糊涂事了。从今儿个起,聂琛有我照顾,我可以欺负他,但是别人不行。下午,你就回苏城吧,只要你以后安分点,里子面子,我都会给你照顾妥当,若不然,也就别管我心黑手狠,聂琛心性子软,我和他可不一样。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找不到你,可是司棠跑不了。”宁夏凑近阿玉,嘴上说着狠话,但是脸上一样露出笑颜,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邪恶和可怕。她压低声音的对阿玉说,“到时候,司棠要是死的不明不白的,你记得到他的坟前烧柱香,告诉他,害死他的人只可能是我就得了。”
阿玉听完宁夏的这一番话,吓得全身发抖,噤若寒蝉。一双眼睛呆滞无光,就像一只死鱼的眼睛似的。
宁夏收身坐好,悠然的端起咖啡杯,优雅的喝着咖啡,仿佛刚才那个放狠话,心像魔鬼一样邪恶的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阿玉是青镯和胡德那样的人,宁夏断然不敢摊牌的,毕竟她即使看到了一切,就她的身份而言,在聂家说话是不占半点位置的,到最后没人会站在她这边信她。尤其前提是,她也不想在聂家有位置,躲还来不及呢。
看着阿玉的种种表现,宁夏也能知道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无非是被司棠那只鬼迷了心窍,为了爱没有了道德界限的笨女人罢了。司棠的几句好话,就哄得她南北不分。
这样心中没有自己的人,软肋就是她最在乎的人,你只要抓到她的软肋,那么她就一下也不敢反抗了。
宁夏心里也早就有数了,胡德和青镯可以不将她放在眼里,但是阿玉不行。之前聂琛明知道青镯用蛊,但是依然包容,原因为什么,宁夏大抵也能猜到。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事情远不如表面那么单纯,有些坏人,不是你知道他的恶,就能轻易将这个恶铲除的。就像是一种病毒,想要医治,急是不可行的。
眼下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让阿玉从聂琛身边消失。阿玉不但是个奸细,还是条毒蛇,哪天对着聂琛放毒,聂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谢少奶奶大人大量!”阿玉泪水婆娑,眼中流露的竟然是不舍之情,舍不得谁呢?“那么我就不回酒店了,等会儿我就去车站买票,直接回苏城。”
宁夏脸色一凛,才说这个阿玉好对付,她的獠牙就露出来了。她冷笑一声方说,“你不去见见聂琛了吗?好歹你也在他身边好些年了,总不能说走就走了,就算以后不是雇佣关系,当个朋友总是行的吧。你这样不声不响的走掉了,留给尾巴,我倒是怎么替你藏呢?说你和司棠商量好的,打算用粘粘药控制聂琛,还是说你和司棠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宁夏自然是不能让阿玉就这样走掉的,对聂琛那边,要离开的理由,也是要阿玉自己去说,她无端的撵走了阿玉,到时候,聂琛不明\/真相,反倒要讨厌她这个好心帮他驱鬼的人了。
阿玉愣了愣,眼泪仍然不断的落着,使劲摇着头,“不……不……”
宁夏一瞪眼睛,厉色道,“你倒说说,你是怎么个心肠吧,你若配合我,各人脸上都好看,若是不知好歹,也别怪我让你没个好脸下台了。”
阿玉泪水涟涟,哭的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宁夏看到她这个样子,气的七窍生烟,这个不知道进退的女人,看来她好声好气的对她,倒反而是错了。
若是阿玉再不知道好歹,宁夏也不打算给她留张脸皮了。
“不是,不是,我明白了……明白了……”阿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迭迭的点着头。
宁夏这才平息了心中的火气,舒缓了一下脸色方说,“你今晚上就不要急着走了,明天早晨,我让人给你买机票回苏城,省的你一个人在路上颠簸。回到聂家,你该怎么说,还要我教你吗?”
阿玉的眼睛已经哭肿的像个两个水蜜\/桃了,迭迭的点着头,示意她明白了。
宁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好好的吧。女人活着,不该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要有自己的思想,更要有自尊,懂自尊,才能有自爱。人,一生到这个世界上,即注定是个独立的个体,别人没有义务对你的人生负责,你若自己都爱不好自己,无法让自己幸福,那么怎么还有资格奢望别人爱你,给你幸福呢?爱好你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小利益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到头来只落得甜言蜜语,一时耳朵听得高兴,最后得到的,却是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目标,和那些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你懂我的意思吗?”宁夏完全是好心,即使知道阿玉心存恶念,企图危及聂琛,但看到她是被司棠利用蒙蔽,也还是不由的对她生了一份同情。
阿玉茫然的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眼睛空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
宁夏自嘲的笑笑,看来她白费吐沫了,对牛弹琴。若是心灵睿智的人,何必他人点破,自己对这个世界早就有明智的认识,对自己的人生更会懂得负责,绝不将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的手里,被践踏和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