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要挂电话,他的声音急匆匆的从话筒里传来:“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她的头还在犯昏,忍了好几秒才说:“不要紧,你不用过来。”
她挂断了电话。
路边的交通警察已经过来协理路面上的事,电动车主躺在地上,车子都滞停在路上。
乔姝费力的从车上下来对交警说:“这里有……监控,可以看到我没有闯红灯。先把他送到医院去,后面的……”她想吐,那是头撞在方向盘上带来的后遗症。
她忍了几秒钟后才继续说下去:“后面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警察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她也不能再开车去乔振楠住的地方。
她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帮助她处理,助理听后,惊得连忙动身。
恰在这个时候,助理接到了季明崇的电话。
他急得脸色发沉:“知道乔总监在哪里吗?”
“在建设路上出了车祸。”助理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伤得严重吗?有救护车过去吗?”
“听她说不严重,她要去处理一件事情。”
“见到她后帮我问她要去哪里,我过去找她。”
季明崇挂了电话后握着手机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他的一颗心始终不能放下来。从刚才的通话当中,他听出她的脸色不好。
他不放心,马上又拨乔姝助理的电话:“先送她去医院,我立刻赶过去。”
乔姝强忍着头昏在路边和交警交谈着,电话在这个时候想起。她看了一眼,是贺居楼打过来的。她挂断了,继续和交警交谈。
隔了几秒钟,有一条短信进来,她只看了一眼,瞬间打开。
“乔予给我打电话你父亲晕倒了,我让他叫救护车送往市一医院,我现在赶过去。”
短信是贺居楼发的。
她现在不能装作看不见,对交警说了一句话后她将电话打给他:“你不用过去,我现在在路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端贺居楼,已经听见了交警处理事情的声音。
他立刻忘了其他的事,急得问:“你在哪里?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让助理过来处理,我现在去一医院,挂电话了。”乔姝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她极力的想要表现得正常,但有些力不从心。
贺居楼很容易就听出了她身体的不适,马上说:“你立刻叫车去就近的医院,先检查身体,我现在赶过去!”
他的心砰砰跳,电话还没有挂断,腿已经先迈出去了。他走了几步,已经跑起来了。
前台的助理看见他焦急的跑起来,也是很惊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姝挂了电话后,接到乔予的电话,他告诉她已经叫了救护车,并且贺居楼让他去一医院。
她表示知道,自己现在赶去一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她又给助理打了电话交代事情,并告诉她自己去一医院。
助理随后即将她要去的位置告诉了季明崇。
季明崇握着手机,面色沉沉的大步跨出办公室。
乔姝靠坐在计程车的后车座上闭着眼睛,她的额头上传来隐隐的同意。她没有心情去管它,一颗心都在乔振楠身上。
如果她母亲知道她父亲还活着,并且时间不多了,一定会伤心。
她会找个时间告诉母亲这件事。
错过了他剩下的日子,才会让她母亲难过。
乔姝在车上一直闭着眼睛,但时不时还会有恶心的感觉,她稍稍便能忍下。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医院的门前。
她付了钱便匆匆下车,只是没走几步,却看见贺居楼和季明崇两人快步的向他奔来。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们一左一右的扶在她的两边。
“先去检查身体。”开口的是贺居楼。
乔姝只是愕然了那么几秒钟,贺居楼知道她在这里她能理解,但是季明崇怎么知道她会来这里?
只是她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些,她让开了他们的搀扶,沉声说:“不用,小问题,我……他怎么样了?”
爸这个字她还是没有叫出口,而是换成“他”。
贺居楼急促的回她:“已经在给他做检查,乔予在他身边,你不用担心,先去看看你自己的伤”
她额头上有伤,很明显是受伤了。
但乔姝固执的认为自己的伤是小问题,不用做检查,她要先去看乔振楠。
两方僵持不下,贺居楼也不肯让步,执意要她先去检查自己的身体。最后还是季明崇出来说话:“贺总,还是先让她去看病人。”
他不知道她要去看谁,但从她的神态里能知道,那个人对她很重要,让她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也要去看。
贺居楼看了他一眼,冷厉的眼神里有责怪也有敌意。但他还是妥协了,但有一点他没有让,他不肯松开扶着她的手。
乔姝没有时间在这件事上浪费,径自朝急诊大厅走去。
季明崇一步不离的走在她身边。
贺居楼心里藏着一股火气,但更多的还是他对乔姝的担忧。
他也不过是几分钟之前赶到医院,在路上他已经联系好医院和救护车上的人,让他们必不把病人照顾好。
他预计乔姝还没有到,不安的在医院正门等。却在几分钟之后,见到了匆匆赶到的季明崇。
两个人只是烈火如炎的对视了一眼,便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原来,他们的用意是一致的。
纵然心里再多愤怒,他也只是冷冷的瞥了季明崇一眼,并没有讽刺。
现在他关心的是乔姝的安危。
乔姝的头依然发昏,但站在医院急救室外,她已经十分冷静了。她已经想好,今天便把事情告诉母亲。
乔予紧张的张望急救室,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单薄无助。她心里忽然有一丝难受,却又很复杂。她始终没有把手落在他肩膀上安慰他。
她没有对他说任何话,反而是他回过头,着急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不用担心。”乔姝没有回应他的这声叫喊,只是淡然的回答了他四个字。
等待的过程中,谁也没有说话,走廊上非常安静,更带着一股压抑的沉重。
贺居楼几次望向季明崇,每一次眼里的敌意和怒火便比以前多加深一分。
但季明崇的目光一直平静深邃,并没有变化,他在看乔姝。
这种反应,更让贺居楼反感。他心里腾起一股放弃合作念头,最好让雲霖从商界消失,季明崇也跟着消失。
期间她接了一个助理的电话,助理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并关心她的状况。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随后医生和忽视走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医生看着贺居楼摘下口罩:“病人的其他家属到了吗?”
乔姝上前了一步。
医生和她走到一边单独谈,乔予也要上前,贺居楼握住了他的肩膀:“让她和医生谈。”
他只是不想让小孩子听到残忍的话。
乔予不放心父亲,但还是没有上前,不安的留在了原地。
季明崇从见到乔姝后只说过一句话,他没有问她这个小孩是谁,但从他们的长相上他可以辨认出,他们是亲戚关系。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医生问。
乔姝的喉咙有些干涩,但她还是说出了两个字:“父女。”
医生接着说:“他脑部里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
乔姝觉得全身的温度在这一瞬间消失,她仿佛置身在一个冰窖里,好几秒钟之后,她才听见医生继续说:“尽量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很难受,好似心间压着沉重的东西,无法回应医生的话。但是他也没有等她的回答,只是独自走开。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像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眼睛也看不见东西。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她才反应过来。
看清面前的人是贺居楼后,她努力的保持清醒,将他推开,一句话没说,走向病房。
站在一边的季明崇看见贺居楼伸手去揽她的那一刻心提起来了,再看见她推开他的那一瞬间,他又松了一口气。
她独自站在走廊上无依无靠的时候,他也向她走出过,只是比贺居楼慢了一步。
于是,他停了下来。
这种时候,不是争的时候。安慰她才最要紧。
乔姝在病房里站了几分钟,乔振楠依然没有醒过来。乔予一直守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
她心里的刺痛更明显。
“居楼,你帮我照看一下他,我回去接我母亲。”乔姝脸色失血的白。
贺居楼比她更镇静,做事也有分寸:“我让人送你回去。”
乔姝没有回答,季明崇却在这个时候说:“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