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上头,富家少爷又吃了瘪,于是满脸的恼羞成怒,用另一边尚好的手指着她,恐吓道:“你等着,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本姑娘等着。但是,你若再指着本姑娘,下一秒,你的这只手可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
富家少爷立马怂了,连忙把手放下,向仆从使了个眼色;
仆从知道自家少爷在打什么主意,因为每次遇到漂亮的姑娘要是不从的话,都会用这一招来撩得一手芳心;
并不是真的会对着女子怎么样,只是少爷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罢了。
然而这一次,少爷惹的不是一般女子。
仆从不太敢下手,但又不敢忤逆少爷,所以,只好双手发着抖的端起身后的那盆鱼,准备趁煞无心没有防备的时候,整盆扔去。
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煞无心竟在众人眨眼的瞬间绕到了仆从身后,手指轻点了下他的手腕处;
仆从惊得呆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酸,没法控制的转了个方向;
接着,那盆鱼便毫无误差的从富家少爷头上淋下,鱼到处乱跳,一阵阵刺鼻的鱼腥味从他身上传来。
围观的人都被臭味熏到纷纷散去,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是事情已严重到了这地步,他们可不敢再看热闹;
一个是惹不起的绝色女侠,一个是不能惹的富家少爷,两个都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若再凑这热闹,可保不准头上的这颗脑袋会为什么而掉的。
果然,富家少爷被这么突然的淋了一盆带味道的冰水,涌上的那股酒气退去,瞬间清醒得不得了,垂头看着湿漉漉的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啊!!!”
他没注意到是煞无心动的手脚,所以暴躁的朝着仆从大声吼道:“你,你活腻了吗?!”
“不是我,少爷,是她,是她!”
仆从吓得连滚带爬的来到富家少爷身边,忙用自己干净的衣袖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湿了就是湿了,臭了就是臭了……
“废物,滚开!!!”
仆从被富家少爷一脚踢开,因为地上滑,所以直接滚出了一米远,看着都觉得疼;
可即便如此,他还想冲上去再补几脚,却被煞无心随手扔的一条木棍给打到小腿;
一阵麻痹感袭来,富家少爷直接单脚跪在地上,面朝煞无心,样子狼狈极了。
从小到大,这位富家少爷的衣着未曾染过半点尘埃,这双含金的双腿更是没跪过任何人,就连他的父母亲都没享过这份福气;
而如今,却跪了这个一无所知、还让自己下不了台的女人!!!
“少爷!!!”
见到自家少爷扑通的一声跪下,仆从瞬间脸青了,捂着肚子爬起,不顾脚底打滑,仓皇的跑到他身边,扶起他;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你这个蠢货,快,去叫人,把这个泼妇给本少爷拿下。”
富家少爷彻底是怒懵了,忘了府里还有位更凶的老太太;
但仆从知道,要是这事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少爷顶多就是禁足几日,但他自己定会掉一层皮的。
“少爷,还是,还是算了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爷,还是别把事情给闹大了,万一传到老太太那边,就糟了。”
提到老太太,富家少爷还是有些忌惮的,内心开始有些怂了,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恶霸的样子;
“谁?!谁敢这么八卦,本少爷就宰了谁!”
富家少爷很神气的扫了眼周边,却发现此时大街上早就没人影了,就剩下他们两人、煞无心和那位无辜的鱼贩。
“看样子,你的恶名挺昭著的。”
煞无心拍掉身上刚才被溅到的水渍,嫌弃的冷声说:“跟本姑娘耍阴招,你还嫩着点!”
“自讨苦吃,怪不得谁。”
“要是没什么事了,本姑娘就先走一步。”
这口气没法咽下去,于是富家少爷又是一声怒吼,“站住,你敢走一个试试!”
煞无心冷眼回眸,说:“本姑娘要走,你拦得住吗?!”
“阿……嚏……”
“少爷,少爷,还是算了,回去治伤要紧。”
脱臼的胳膊在隐隐作疼,加上这身臭烘烘的湿衣服黏黏乎乎得很不舒服,又看着已经没有人凑热闹,便顺着仆从给的台阶下,这样也不算太丢脸;
于是,富家少爷便假装酒意又上头,晕乎乎的倒在仆从身上;
“疼死本少爷了,走,回去赶紧给本少爷请医官过来好好瞧瞧!”
“是,是,少爷,我们这就走。”
话落,仆从赶紧搀扶着他离开这里;
煞无心瞅了眼他们,冷讽一笑,继而也转身离开。
“哎,哎,这位女侠,这位少爷,您等等,等等。”
鱼贩吊着胆子,上前先后拦住他们的路,胆怯问:“这,这些鱼都被你们砸了,麻烦你们谁,谁给付下钱?”
煞无心瞧了眼地上的鱼,还鲜活乱跳的,又瞥了眼那主仆二人,说:“有这功夫来要钱,不如抓紧时间将它们抓起放回水里,这样还能减少些损失。”
“另外,鱼是他们砸的,要钱,找他们,他们有的是钱。”
“让开!!!”
“这,这……这神仙打架,不是为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吗?哎哟,还有没有天理了呀?”鱼贩装着哭腔哀嚎着;
他当然知道那位少爷有的是钱,但是,他哪敢问啊!
好不容易能让少爷别再惹事乖乖离开这里,这下又闹这出,为了避免再生意外,仆从只好自掏腰包的拿出两颗银元扔给鱼贩,且学着少爷的模样,厉声勒令道:“拿着钱滚,别再嚷嚷了,要是再让我家少爷听到点什么风雨,小心你的狗命。”
“好的,好的,谢谢这位爷,谢谢……”
鱼贩捧着两颗银元,忙点头哈腰的给两尊大爷让路……
煞无心感觉自己是不是命中与这侗澄县相克,两次来到这儿,都遇上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自这一闹,煞无心本以为会又一次惹众怒,但出乎她的意料,这之后是一点风言风语的动静都没有听到;而且走到大街上,那些人明明当日就在场看过热闹的,可他们却似乎不认识自己。
看来,那富家少爷在这侗澄县的势力不容小觑。
不过,这样也好,少出现这些不是她能掌控的意外,别因此耽误自己在此地找人;
早些结束,早些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地盘去。
第二日,太阳升到半空时,仆从向往常那般去房间叫醒他家少爷,谁知少爷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浑身发烫;
仆从赶紧唤来府中的医官,到底还是惊动了老太太;
老太太慢步进来,怒着脸,问:“怎么回事?昨天他去做什么了?”
仆从跪下,架不住老太太的威严,只好将情况如实说出;
听完后,老太太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仆从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准备接受惩罚的时候,却听到老太太一声大笑;
“老太太,您这……”
“好,好得很,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次听到有姑娘能收拾得了这小子的。”
“老太太,您,您不生气吗?”
老太太摇摇头,很好奇的问:“那姑娘是哪户千金?年方几许?”
“那姑娘看着比少爷小一两岁,长得身姿婀娜,但有一身功夫,出手利落,不像是千金出身。”
“无妨,金府也不看重这些,只要往后有人能管得住这小子就行,其它的不重要。”
对于老太太的反应,仆从还在讶异中;
这时,医官已诊断好,上前打断了诡异的氛围,“老太太,少爷他染上了风寒,暂无无大碍。”
“好,你们下去熬药吧。”
“是,老太太。”
医官们下去后,老太太上前看了眼富家少爷,随后吩咐仆从;
“若再遇见那姑娘,便设法带她回金府,让老身瞧瞧是何等的奇女子。”
“是,老太太。”
“好好照顾他,身体没彻底好之前,不许出门。”
仆从重新听到这熟悉的严厉语气,才踏实了,因为这才是老太太对少爷闯祸一事该有的反应。
大街上,鱼贩正挑着两大筐鱼来到昨日摆摊的位置上,无意中听到路人说起金府家的少爷病倒了;
他一下子慌了,忙掉转方向往山区的方向赶去。
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道上,鱼贩扔下那两筐鱼,从兜里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声,然后满脸慌张的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黑白扇从林中出现,正巧冲着煞无心而来……
早在街市上,煞无心看见他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又想起昨日那盆鱼的怪异;
地上虽是被打湿了,但也没有多余的水,可那些鱼竟能坚持了那么长时间,还如此的活蹦乱跳;
而且,水的腥味带着一股很淡的尸体臭味,一般人闻不出,但她可以;
所以,那些鱼有问题,这鱼贩也很奇怪。
若是这鱼当真有问题,便很有可能会祸害全县的人,人命关天,那凩寒他定是不可能不管的;
或许,跟着他,可能会查到凩寒的一点线索。
于是,煞无心便暗中的跟着他来到这,躲在了林中的某棵既隐秘、视野又好的树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差点就被这把黑白扇给暴露了。
所幸,一只麻雀飞来,煞无心顺手拈来,扔向那黑白扇,然后趁势换了一颗树继续隐藏。
麻雀落地,黑白扇也回到了阴阳人手中;
阴阳人瞅了一眼那麻雀和树林,没有发现什么,便看向鱼贩,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