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时不爽,这只手,就当赔礼。”温述之挑了眉,借过官兵的刀对着地上仍然挣扎求救的杜兴庭就是一刀。
“温述之你!”杜导看着杜兴庭惨白的脸,以及分开来的右手大为震惊。
旁边的人,就是林之敬也是目瞪口呆,一时只听得杜兴庭的呜呼哀嚎。
“快请太医。”杜兴容朝尚书大人吼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国舅爷不介意吧。”温述之髯笑,“苑儿,咱们走。就不打扰国舅爷叙亲情了。”
杜导眼睛一翻,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有劳尚书大人,不然温家就要蒙羞了。”温述之等事落了,便向尚书致谢。
“温相过奖了。”不是温大人神机妙算,没有李代桃僵之计,人证不可能保得住。
尚书大人干笑了笑,在公堂上见血,也就淮国公了,“下官先去向皇上禀报,诸位请便。”
林之敬注视着温述之百年不变的霸道气质,摇了摇头,果然退隐对他是极好的选择。
窦一刀和杜兴庭都被关押进了大牢,容澈在一边望着众人,“右相,本王先行一步了。”
“恭送王爷。”大伙儿嘴角抽搐了一会儿,他们就知道雍亲王素来不管这样的事,原来是护温家来了。
“这日月神教倒还真是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教派。”
几位大臣颔首,整个案件,日月神教好像都知道似的,重要的人证物证都搜集全了。
脸色最难看的,无意是插在其中的陆毅然,今日他可是见识了温家的霸道气质。
他只是无奈笑了笑,作为清流之首的林家和温家,皇帝和他们是一派的。
一颗弃子的性命,杜家置若罔闻;断一个罪犯的手,皇帝不问,值什么当。
淮国公府。
“太爷,三位少爷,大一护卫回来了,在外边侯着呢!”
大一等人不是之前已经派去保护小妹了吗?难道是……
几人心领神会,让着赶紧把人带进来。
“你们不好好保护着大小姐,怎么回来了?”清彦率先问着。
“属下奉大小姐之命,给太爷送信来的。”大一从怀里掏出折得一丝不苟的信封呈给了温述之。
这丫头不会是画了只毛毛虫吧,温述之将信将疑地拆开来看。
信统共一页,严严整整的簪花小楷,但温述之却一边看一边犯起了嘀咕,她怎么不问问自己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爷爷,卿儿信上写什么了?”清彦伸长了脖子问,却被清苑一折扇打回。
莫名其妙地总觉得这次帮清墨出气的事,就是和自家小妹有关。二人人心叹,清卓置身事外。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温述之嗔怒地责怪着,几人以为自家小妹怎么了,再仔细看时却是得意的笑声。
“爷爷,小妹这样说,难道那天晚上把什么寨主丢到府中的也是她?”
清彦震惊地问,信里说什么还有一出好戏,给大哥作礼,二哥出气,五哥接风?
温述之等人都笑了笑,没有给他解释,所谓的日月神教,原来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那杜兴庭你们是怎么抓到的?”
清卓淡淡地问,只前有一个打手才关进大理寺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暴毙了。
“这个我们没有负责,大小姐只说,那晚抓窦一刀时,真正的杜兴庭并没有去,那些山贼也只是昏迷让窦一刀以为杜兴庭卸磨杀驴。”
说到这里,众人心里的疑窦都解释开来了,难怪堂上那窦一刀一见着杜兴庭像仇人似的。
若云卿知道她昏迷的一群山贼后来真真切切地被杜家人杀害了,估计着又要苦笑不得了。
凤藻宫。
“母后,刑部判了二表弟……斩立决。”太子一进来就跪了下来,顿了顿继续道:“还把二表弟的右手给废了。”
皇后从镜中见着他仓惶的样子,冷声道:“身为太子,怎么可以情绪外露,如此没有太子的规范。”
“母后。”太子起身,拉长了声音。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牵夷拿开了后冠,替她轻揉着太阳穴,“好好跟着你舅舅学习,别成天想些没用的,弃子儿就是弃子儿。”
太子微闭了双眼,很快睁开,“儿子受教了,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皇后轻蒽了一声,“牵夷,你说本宫是不是该去养和殿给庭儿求求情?”
手里的是一只朝阳衔宝挂珠金凤钗,空白的信纸上滴墨未沾。
“娘娘,太子殿下和几位少爷都是顶好的关系,这会子也只是情急罢了。”
若此时风口浪尖地冒冒然然去为庭少爷求情,那才是犯了皇上逆鳞。
“这庭儿和容儿打小就让哥哥好好培养的,现在他们羽翼渐丰,必须要去一。”
见着牵夷没有说话,皇后也没有再提,微微叹息,椅在临窗软榻上休息了。
论睿智机敏,容儿不如庭儿;但要支撑杜家的繁盛,容儿的果毅谋略却更胜一筹,也更适合成为一家之主。
牵夷出来后把皇后的意思转告给了杜家传递消息的内监。
内监一出来却正巧撞在伫立在一处的太子身上。
“狗奴才,急什么,若不是等会儿见父皇,定剁了你。”
那内监爬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告着罪,出意外地,太子让他滚开了。
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刑部尚书抄录的温清墨一案的物证,涉及科考这样就可以交任务了。
他如此想着,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直死死注视着他的小内监。
内监走到假山边,看了四下无人,捞起石头就冲自己的手臂一砸。
“这小太监倒是个聪明的。”
假山后一直临池赏鱼的身影,凝视着内监朝宫外的方向去,不觉出声。
“能在这皇宫里混迹的,笨的人早就尸骨无存了。咱们回吧,温夫人还等着呢。”
两个清丽身影说说笑笑着离开。
这边的案子结了,京兆府的流寇案便水落石出。
很快就贴出了告示,东南边一直骚扰百姓的山贼被温家一锅端了,山贼头目也落网。
这个消息传到许多百姓耳朵里,都不禁赞叹着大快人心。
杜家。
“我会向皇上求情,夫人,你好歹吃点东西。你已经不吃不喝四五天了。”
一院子外杜导等人都站着,太医丫鬟几个儿子女儿都劝导着。
这杜兴容是前妻长子,杜兴业是遗腹子,和杜兴庭等人并非同胞。
“二娘,姑母传话来了,说她会尽力让皇上留二弟性命的。您就听爹的话,顾好身子要紧。”
杜兴容一说这话,杜导似是愠怒地看了看他,缓兵之计?
杜夫人依旧不相信,知道杜兴容提溜着内监过来说了,她才打开房门。
整个人面黄肌瘦,形容枯槁,那还有昔日当家主母的风采。
这边事了后,杜导才神情严肃地和杜兴容商量着杜皇后的意思。
可是知道杜兴庭那么爽快认罪是想着父亲和姑母会营救他,但实质却是放弃他的障眼法。
杜兴容是不喜欢这个弟弟,还是觉得这样太残忍,不可以弃之不顾。
“容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要知道我们杜家的对头是温家和林家,害了庭儿的也是温家。”
他杜导清晰地记得温述之手起刀落,手臂落地的情景。
原本他精心培养的两个儿子,如今要舍其一他心里也是不痛快,更何况温述之当着他的面儿把自己儿子的手臂给卸了。
这是明晃晃地讽刺,他杜家可是皇后后家。
杜兴容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如果是自己被放弃了,那么可能和二弟别无异样,虽然是想要算计自己,却还是有些不忍。
然而面对他的皇后姑母和父亲,他很快坚定了决心,把杜家的利益放在前面才是杜家子弟该做的。
云水庄子某树林。
“采苓,嬷嬷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
采苓摆放着祭品,云卿巡视着周围荒草丛生,孤零零地就这一处坟茔。
“没关系,等时间合适了奴婢想把干娘带去江左老家。”
云卿轻蒽了一声。
“姑娘,非忽来信儿,鱼儿已经上钩了。”采蘩含笑从林子另一边跑了过来。
“你尽快过来。”
云卿朝采苓道,已经看见她轻拭眼泪,估摸着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采蘩气喘吁吁地到了云卿面前,把一沓各处的急信都递了过来。
“姑娘,你带着这个花环真好看。”
她们小姐总是老气横秋地,姑娘家就应该打扮得这样俏丽嘛。
云卿摸了摸头上刚刚随意编的所谓的花环,笑了笑,一边走一边仔细看。
信上先是温清墨事情的走向,知道清卓带了玄鱼先生的百毒丹。
虽然温清冠依旧日日里烂醉如泥,难得寻个人影,可心里的一根弦儿终究是松了下来。
她就说嘛,天才小神医怎么可能浪得虚名,五哥出马,还不是小菜一碟儿的事。
但她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外公真是黑人不手软,明明二哥好好地晒太阳吟诗作对,外公竟然说是昏迷不醒,右手动弹不得。
害得自己也是提心吊胆,好几个晚上睡不好,等回去要好好和外公学习学习。
这一幕落在采蘩的眼里,却不紧让她犯起了嘀咕,什么事,让自家主子笑的这样灿烂?
“南风和吹梦回到家里,没有人怀疑吧。”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主子怎么还记着?南风吹梦的真面目也就只有她们知道罢了。
好端端在蘼芜园里,又怎会有人上门寻茬儿呢?
采蘩哪知她家主子的反常不过是因为一时心情明媚,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起来而已。
“恰巧想到‘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之句。”云卿笑了笑,“别好奇了,快去研墨,还有份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