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云珩睡的极沉,细细想来她似乎很久都都没有睡的如此之沉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竟没有一点不适,神清气爽地很。
只是屋子里除了几个丫鬟,凤月琢和江离都离开了,不过想来也是,大白天的在云珩的屋子,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倒也不是什么好事。前些日子,凤月琢总是出入云珩的院子,就被苏绮乐的人瞧了去,她素来谨慎,若是抓不到现行,不会轻易动手,所以她只是在云珩院子里安插的眼线又多了几个而已。
云珩醒来后,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比往日还要舒服了几分。虽不知凤月琢昨夜里拿的是什么药,但是能有如此药效,想来也绝非等闲之物了。
“姐姐您醒了?”刚进屋的云旻祎见云珩醒了,眉眼间是说不出的欢喜。他放才见云珩迟迟不醒,心里压抑的很,于是就出去走了走,回来便瞧见云珩坐在床边,心里欢喜极了。
屋内丫鬟只有锦鲤和池鱼,锦瑟和池鱼也不知去做什么了,锦鲤和池鱼原本在捣药,给云珩多备些草药以防万一,忽然听到云旻祎说云珩醒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跑向云珩的床边。
“郡主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池鱼蹙着好看的秀眉,语气焦急地问道。一旁的锦鲤拉过云珩的手便探了探脉,沉吟了片刻面上划过一抹喜色。
“咱们郡主体内的毒竟消退了不少,真是不知昨夜月琢公子拿来的到底是什么药,竟有如此效果?”锦鲤面带喜色地说道。
云旻祎进了屋,闻言也是怔了片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云珩,随即问道:“姐姐何时认了哥哥?”
“前些日子,他人是个不错的,于是就认了做哥哥。”云珩笑着接过了云旻祎递来的热水解释道。
“那也不必认作哥哥啊,做个朋友不好吗?姐姐若是唤他哥哥,那我岂不是也要唤他哥哥了?那父亲岂不是要收他为义子?”云旻祎蹙着眉,明亮的眸子里尽是不愿。
云珩笑着拉过了云旻祎的手说道:“他年纪比你我都大些,阅历也丰富些,况且人也很好,日后你唤他一声大哥,你若有难他定会来帮你的。至于父亲收他义子的话,那他就是咱们云家的人了,既为云家人,就要为云家死,这一点我自有我的道理。”
云旻祎心里虽还是不愿,可是他素来听云珩的话,见云珩如此说,他自然就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既然有了打算,那我就不多言了,这几日因为担忧姐姐,所以并未去九殿下那里,姐姐若是好些了,我就要走了。”
云珩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云旻祎的手说道:“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你要照顾好自己。”
“姐姐也是,照顾好自己。”云旻祎点了点头,温和一笑说道。
云珩颔首道,“嗯,你去吧。”
云旻祎起身对云珩揖揖手,便退了下去。倒不是云旻祎急着走,而是秦璟煜那边催的紧,说是今日发现了一些关于蛊毒的事情,让云旻祎过去帮他打个下手。云旻祎一直很关心璇玑湾那件事,听到是跟蛊毒有关的当即就想去了,但是想到还未醒来的云珩,他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她醒过来。
云旻祎走后,锦鲤熬了一碗汤药给云珩服下,便站在一旁似乎有话想跟云珩说,但是似乎又不是什么好事,不敢开口。
“你有话说就是了,支支吾吾的倒让人瞧了心里头不舒服。”云珩喝完了汤药,擦了擦嘴,淡然道。
“郡主,方才苏姨娘……不对,苏绮乐曾经的丫鬟采薇过来说,苏绮乐在农庄过得不好,想求求郡主出面说句好话,让农庄的人待苏绮乐好一点,毕竟以前是云府的掌府姨娘,就算如今落魄了,也得体体面面的,免得云家颜面不好看。”锦鲤蹙着秀眉,不敢直视云珩的目光,毕竟她知道云珩多讨厌苏绮乐,没让她死已经不错了,还说好话救她,怎么可能呢?
云珩喝着方才云旻祎倒给她的茶,没有言语,锦鲤偷偷瞟了一眼,见她面容淡淡,瞧不出喜怒,心里就更慌了几分。
“本郡没让她死,已经是仁慈了,还想到本郡这里讨个好生活?她想的倒是挺美呢。”云珩说着,面色便冷了下面,眉眼间都泛着丝丝的恼火,让锦鲤和池鱼更是大气都不喘,连头都垂的更低了。
屋内的气氛登时陷入一片死寂,一旁的池鱼心底有几分埋怨锦鲤,昨夜云珩毒发,这今早刚醒着呢,瞧着恢复是不错,可是她体内还是有着蚀骨毒啊,平白的提苏绮乐做什么?那个女人整日想着置云珩于死地,一个死不足惜的女人,锦鲤倒她替她说上话了!
云珩茶杯中的热水喝完后,将茶杯放置与手边的小几上,自己则是起了身,站在铜镜前瞧了瞧自己的容貌,气色倒是不错的,面色微微泛着红润,比先前好了很多,经过了昨夜生死门前走一遭,她如今可当真是更爱惜的小命了,以后再也不做那种舍己救人的蠢事了!
“池鱼,来给本郡梳妆。”云珩坐在梳妆台前轻声唤道。
池鱼连忙快步走到云珩身边,拿起梳子轻轻地给云珩梳着发,想到方才锦鲤提及苏绮乐惹得云珩心底不悦,池鱼也不敢多言,只是安静地干着手里的活。
“把前几日府里送来的新衣裳拿出来瞧瞧。”云珩瞥了一眼垂着头不言不发的锦鲤说道。
锦鲤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云珩的衣柜打开,把前些日子府里送到云珩院子里的新衣裳一股脑给拿了出来,可还未等锦鲤将那些衣服都拿出来,只听到云珩清冷的声音响起:“就那件棠色的吧。”
云珩虽背对着锦鲤,但是借着铜镜她还是可以看到锦鲤在她身后拿了哪些衣服,她一般只有在府里才会穿素色的,凡是出门她很少穿素色。两个丫鬟本是以为云珩今日恢复的不错,想打扮一番有个好心情,却没想到云珩今日是打算出去的。
“郡主选了棠色衣裙可是要出去?”池鱼温声问道。
云珩点了点头,“去瞧瞧苏绮乐。”
闻言,池鱼面色登时有些难看,她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锦鲤,锦鲤素来是个暴脾气,但是对于这才池鱼剜她一眼,她倒是没敢有半分不悦,谁叫她自己嘴贱偏要替那个该死的苏绮乐?云珩昨夜是从阎王那里走了一圈回来的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歇息,若非因为自己提了一嘴苏绮乐,云珩也不会要去见她。
“郡主,改日再去吧,反正来日方长的,也不差这一天。”锦鲤将那件棠色衣裙放置于塌上,转身便给锦鲤打着下手,在云珩耳边说道,试图想改变云珩的心意。云珩这个人偏生是个倔的,她若是做了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动的。
“本郡身子如今也什么大碍,出去走走也无妨。”云珩温和一笑,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那农庄处于乡下,地方偏远不说路还不好走,环境也不必云府,恶劣的很呢。”锦鲤试图用这些理由将云珩心头的念想给断了。
“无妨。”云珩淡然说道,“反正都是人走的路,本郡也没有比旁人高贵多少。”
“郡主!”锦鲤闻言,气的直跺脚说道:“您是当朝三品郡主,镇国将军的嫡女,千金之身那里去得那种地方呢?若是将军知道了,必会怪罪奴婢的。”
“你若是怕父亲怪罪不去就是了。”云珩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
锦鲤闻言面色一变,竟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奴婢知道郡主是在怪奴婢多嘴,可是奴婢也只是可怜了苏绮乐一下,并无旁的意思啊。”
“可怜她?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本郡呢?本郡毒发之时,告诉你们不许知会父亲,你们就当真没有知会父亲。倘若昨夜本郡真的死了,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云珩冷笑一声,言语里的不悦任谁都听得出来。
闻言,锦鲤和池鱼双双跪下,垂着头一言也不敢发,云珩瞥了一眼地上的二人,语气慵懒了几分说道:“起来梳妆,跪着做甚?”
云珩如此说那二人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继续给云珩梳妆,一时屋内竟无一人敢言语,气氛尴尬到了极致。这时锦瑟和海棠从屋外回来了,见云珩在梳妆,连忙福了福身道:“郡主金安。”
“郡主何时醒的?瞧着气色倒是好多了呢。”锦瑟温和一笑说道。
“郡主醒了不在床上好好歇着,怎么这就开始梳妆了?”海棠不解地问道,继而瞥到了塌上的棠色衣裙,有些诧异地问道:“郡主可是要出去?”
锦鲤和池鱼哪里敢应海棠的话,只能低着头各做各的事,海棠虽此性子冲动了些,可机灵的很,见那二人垂着头也不敢多言语一句,便知道云珩此刻心情不悦,见此她也不敢多言了。
“你们先说说你们去哪了?”云珩端坐在铜镜前,语气淡然地问道。锦瑟和海棠心下一惊,听着云珩的口气似乎很是不悦……
“月琢公子有事请奴婢们去帮忙,奴婢和锦瑟姐姐想着月琢公子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于是就去了……”海棠蹙着秀眉,偷偷地盯着云珩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你回来作甚?随他走了就是了,不必回来了。”云珩面色淡然地说道。
闻言锦瑟和海棠双双跪下,“郡主莫要动怒,奴婢只是念及月琢公子救了郡主,才会去帮他的。”
云珩眯了眯眼没有应话,沉吟了良久才说道:“他救本郡,本郡报恩都是本郡与他之间的事,以后不必听他差遣。”
“是,郡主。”锦瑟和海棠连忙应道。
“他让你们做什么了?”云珩有些好奇地问道。
“月琢公子让奴婢们去了江公子的家,杀了几个人。”锦瑟坦诚交代道。
“杀了几个人?”云珩微微蹙了蹙眉,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似乎凤月琢跟江离之间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瞒着云珩在做什么事。
“对,那几个人身上都爬满了蛊虫,便是我们不杀他们也命不久矣的。”锦瑟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云珩黛眉微微蹙起,心中暗自腹诽,这两个人背着自己到底在折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