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爹赌博还不是你逼的,人家女人都不让男人出门在家守着老婆孩子,你是睁开眼就把爹往外撵,他一个大老爷们能去哪,自然去村里聚堆的牌局玩,不觉就玩上了瘾。
虽然爹打牌不对,但爹打牌还真有一套,很少输钱,所以她这句话纯粹是冤枉爹。
何红山宗旨是,媳妇的话都是对的。所以听到媳妇埋怨他,忙低头认罪,嘴里说:“是是是,都怪我,以后光看不赌了……”
青莲护着爹说:“爹,赌博是恶习,是该戒了,但家里穷不怪你,怪我娘把咱的家底都掏空了。”
这句话说的太狠了,把娘跟爹都惊呆了,二妹三妹吓的一缩身子,怯怯的看着大姐跟娘。
“你胡说!”爹跟娘反应过来一齐朝大闺女吼。
何青山看媳妇眼圈都红了,心疼死了,就暴跳着呵斥青莲:“你个大妮子脑子被骡子踢了?敢这么跟你娘说话,再胡说我打死你……”
王秀丽怎么也想不到,她最疼的大闺女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看丈夫已经在力挺自己教训女儿了,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就佯装委屈的“呜呜呜”哭起来。
媳妇一哭,何青山更是心如刀绞,但举起宽大的手又不忍落下,看媳妇别过头去了,他就嘴里对闺女大声嗷嗷着,眼睛一眨一眨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赶快跟娘道歉。
青莲却偏不买爹的账,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妹妹,跟娘冷冷的说:“娘,你哭啥哭,我说错了吗?从我记事起,哪年咱地里打了新粮食你不先给我姥娘家送去,我爹一年累死累活攒几个钱,不都叫你给我大舅小舅的孩子买吃的穿的了,就连家里的鸡蛋你也卖了给他们买糖买饼干。我跟我妹妹可啥也没吃过,她们三个都是捡我剩下的衣服穿,哪个身上不是补丁摞补丁。闻见谁家油腥味,她们都馋的流嘴水……娘,你就不想把好吃的好穿的留给你自己的孩子吗?”
王秀丽愣住了,脸色一下子煞白。
大闺女的话也说中何青山的心坎里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眼泪一下子蓄满了眼眶。他何尝没看见媳妇的举动,他难道不想让自己的闺女穿好吃好吗,但是,媳妇要怎么做他敢拦吗?
青莲看这话都戳中俩人的心了,暗暗得意一下,告诉自己这事不能太急,得一步一步的来,今天就见好就收吧。
她就又换上乖巧的语气说:“娘,你别生我的气,我就是疼我三个妹妹,觉得咱还是先顾好自己再顾别人吧,我的话要是说重了,娘就打我吧,我不怨娘,娘出了气就好。”
闺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当娘的还能真打闺女吗,再说她也舍不得。王秀丽就愣愣的、怏怏的说:“没事了,泡好脚快睡吧。”
说罢提溜起老四就往床上抱。爹也转身往牲口屋走。
爹又自己睡到牲口屋了。
“爹,你别睡牲口屋了,牲口屋里味多大呀,睡这屋吧。”
又跟娘说:“娘,老四跟我们仨睡吧。”
意思是你跟爹睡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