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耍流氓，不想活了你！”
张旭破口大骂，一拳精准的挥在季峋脸上，然后把乔灵拉到自己身后。
张旭的力气比一般人大许多，这一拳又用了十成的力气，季峋被打翻在地，脑袋昏沉沉的晕头转向，嘴里尝到让人反胃的血腥，扭头干呕了一下，竟然和着血吐出两颗牙齿来。
乔灵被这一口血惊了一下，见张旭还要打人，连忙扑过去抱住张旭的胳膊：“张营长，你会打死他的！”
“这种混蛋，死了也活该！”张旭气冲脑门儿，想甩开乔灵，乔灵拔高声音：“张营长，他是季峥的大哥！”
“……”
当大哥的竟然调戏自己弟媳妇，更加罪不可赦了！
张旭拧眉，怕伤着乔灵，踢了季峥一脚。
“啊啊！”
剧痛从牙龈传到头顶，季峋痛得叫出声来，不远处的护院听见动静跑过来，看见季峋一脸血的在地上爬，立刻端着枪对准张旭和乔灵。
“什么人？竟敢打伤大少爷！”
这府上的人认得季峥，却是认不得张旭的，就算认得也不一定会忌惮到不敢开枪。
乔灵忙松开张旭，挡到他前面：“是我，乔灵！刚……刚刚大少爷不小心摔倒了，磕破了点皮，没事！”
乔灵撒谎，声音颤抖，舌头吓得打结。
她其实很怕看见枪，尤其害怕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说着话，季峋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他往地上啐了两口血，眼底闪过怨毒，然后踹了那护院一脚：“眼睛瞎了吗，没看见这是乔小姐？”
没了两颗牙齿，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却是变相的迎合了乔灵刚刚撒的慌。
那护院被踹得一个趔趄，不敢喊疼不说，还一个劲的给乔灵道歉：“乔小姐，不好意思，是小的有眼无珠！”
乔灵心有余悸，见季峋的脸肿得老高也不敢乱发好心，拉着张旭转身就走，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绕过两个转角，乔灵一头撞进季峥怀里，走得太快，季峥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揽着她的腰肢稳住身形。
“跑什么？”
“没事！”乔灵下意识的否认，张旭却是两腿一绷，一本正经的告状：“报告副帅，属下刚刚从营里回来，发现季峋把夫人摁在墙上耍流氓！”
摁在墙上？耍流氓？
季峥脑子里某根弦被这几个字刺激得紧绷，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乔灵才刚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惊魂未定，不想季峥再去和季峋对峙，一把抱住季峥的腰：“没有耍流氓，他是想让我帮他个忙！”
只否认没有耍流氓，那说明真的被摁到墙上了？
把人摁到墙上去求帮忙，季大少爷还真觉得自己有脸了？
季峥舔了圈牙，拉着乔灵往前走。
老虎不发威，个个还真当他是病猫了！
“二哥，张营长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打掉了他两颗牙，算了吧！”
乔灵软着声劝说，她的胆子小，尤其是腿受伤以后，更是蜗牛一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缩回自己的壳子里去。
“你把人打了？”季峥扭头看张旭，张旭立刻挺直腰板：“是的，副帅！”
“老子没给你配枪？”
能一枪子儿解决的事，你非要用拳头？
“……”
张旭唇角抽了抽，知道季峥是拒绝不了乔灵，只能把气撒到自己头上，心领神会道：“下次属下要是再看见有人敢对夫人耍流氓，就一枪崩了那个人的脑袋！”
“这种事要是还有下次，你的脑袋也不用留着了！”
“是！”
张旭高声保证，季峥那股气还没顺过来，又看见兰溪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缩头缩脑的看着这边，一看就是来找乔灵的。
季峥胸口的火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
妈的，一个个的脑子有毛病吗？他都说了这是他的人，一个个还跟苍蝇似的赶不走？
怒火烧得血液滚烫，季峥搂着乔灵大步走过去。
兰溪见季峥脸色不好，怒气冲冲的，立刻缩回脑袋转身想跑，被张旭逮小猫似的揪着后衣领逮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兰溪心虚的大叫，对着张旭拳打脚踢，但那点力道跟帮他挠痒痒似的。
“你跟个大耗子一样躲在这里做什么？早就看见你了，还以为你跑得掉？”张旭不自觉放柔声音，毕竟被他拎在手上的不是那些臭烘烘的糙爷们儿，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和夫人一样细细软软的姑娘。
兰溪没听过把人说成大耗子这么别致的比喻，只当成骂人的话怼回去：“你才是大耗子，你们全家都是耗子精！”
啧，这小姑娘，骂起人来也这么软，到底是不一样。
张旭在心里想，一点没觉得生气，面上露出憨笑。
季峥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下巴微抬，倨傲的看着兰溪：“来这儿做什么？”
季峥一来，兰溪就安分了，低着脑袋老实道：“澜姐儿醒了，我来请……请灵儿小姐过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难道觉得那个死老头的医术还不够好？”季峥直接戳破兰溪的谎话。
哪有师父在，还眼巴巴的来请乔灵这个徒弟看病的？
谎话被揭穿，兰溪的脸烧红，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染上红晕，粉嫩嫩如桃尖，可爱极了，张旭不经意看了一眼，烫手一样松开了她的衣领。
得了自由，兰溪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跪下：“澜姐儿虽然醒了，但情况还是很糟糕，请二爷发发善心，让澜姐儿跟灵儿小姐说两句话！”
夜澜这几日都在昏迷，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兰溪怕她是回光返照，自是要竭尽所能满足她的心愿。
“要死就早点死，那两句无关紧要的废话，不听也罢！”
季峥这话说得无情极了，兰溪眼睛一眨，眼泪涌了出来，强撑着道：“二爷放心，澜姐儿若是真的死了，身后事不会再麻烦任何人，二爷现在觉得澜姐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但灵儿小姐未必如此觉得，不是吗？”
说到最后一句，兰溪抬头和季峥对视，她的眼底有着一腔孤勇，只为满足夜澜最后的心愿。
她也笃定，只要乔灵自己想见夜澜，季峥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果然，下一刻乔灵低软的开口：“二哥……”
他心如铁石，又冷又硬，只愿为她一人，熔为铁水，变得滚烫火热。
……
乔灵是一个人进屋去看夜澜的。
她背上的伤口才刚刚干结，只能趴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臀部，露出大片交错密布的鞭伤，触目惊心。
屋里充斥着浓郁腥苦的药味，闷得人有点难受，乔灵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走到床边，夜澜偏过头来。
不过几日，她几乎瘦脱了形，再没有那日穿着旗袍唱《西厢记》的美好。
“你来了。”
她说，黄鹂似的戏嗓也被磨得沙哑难听。
乔灵点点头，见她面色枯黄，隐隐有灰白的将死之征，不由得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那手凉得厉害，好像怎么捂都捂不暖，乔灵惊了一下，面上分毫不显，捡着好话说：“伤口已经结痂了，澜姐姐，你恢复得很好。”
“是吗？”夜澜跟着笑笑，晦暗的眸子染上一点微光，然后期盼的看着乔灵：“季峥在门外是吗？”
“……”
乔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夜澜伸长脖子，向往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露出两分痴迷：“没关系，我早就想到了，他不想见我也是应该的。”
“澜姐姐，你好好养伤，以后……有机会的。”
看着夜澜这样，乔灵的确觉得于心不忍，但她不能劝季峥原谅夜澜，甚至不能只顾自己的想法去求季峥来见夜澜一面。
乔灵可怜夜澜是她的事，季峥要记恨夜澜，也是他的自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听出乔灵态度的转变，夜澜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怎么，现在连你也学会撒谎了吗？”
“我没有。”
“他若是不想见我，便是我养好了伤，又能上哪儿去见他呢？”
他真想躲一个人，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多的是办法躲到永不相见。
夜澜的语气充满无望的悲哀，乔灵绞尽脑汁还想安慰两句，又听见她问：“季峋呢？这几日他可定好了人家准备娶亲？”
她在这里形销骨瘦，黯然枯萎；他在那处喜袍披身，明媒再娶。
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这问题问得残忍，夜澜知道乔灵不会回答，兀自开口：“是苏家二小姐吧，听说她才十六岁，是个年轻漂亮又乖巧懂事的姑娘，若是日后嫁进来……”
“她不会嫁进来的！”
乔灵急切的说，她已经目睹了夜澜的不幸，不会让云染妹妹再跳进这个火坑！
“怎么，怕我以后会欺负她？”
夜澜勾着耳发问，若是以往，这动作当透着妩媚，但这会儿她脸色惨白，这一勾只勾出无尽的辛酸与难过。
“季峋不好，我不想她嫁给季峋！”
乔灵坦白的说，夜澜一怔，突然红了眼眶。
她想起两年前，乔灵和兰溪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听了想了，最终还是嫁了。
夜澜勾唇，弯眸掩下眼角的水光，柔声对乔灵说：“小灵儿，帮我跟季峥带一句话，如果他肯再见我一面，我会告诉他当初放火烧兰香阁的凶手是谁！”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