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女宗主又栽他手上了

第一卷 仗剑天下君何在 第十四章 只为风月情浓

  “听说江若涵温良如玉,貌比潘安,竟有男子对他也是很倾慕。”夜已有些深沉,朗月当空,凉风习习,白瑄心中难得如此畅快,“你去接近他,可得当心啊。”

  “含玉,你这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时候竟学街口长舌妇嚼起舌根来了。”韩峥一想到自己差点被郑广亮一大老粗揩油,心里直憋着一口气,“你就是这么坑害兄弟,见色忘义啊,见色忘义啊。”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白瑄一路摇扇一路笑着徜徉而去。

  这天,张掌柜差人给韩峥送来口信,明日江府将请掌柜上门为江老爷看诊。第二日,韩峥作为跟班跟随张掌柜进了江府。江若涵父亲江曲虽只做过编撰,但其学术造诣颇深,被尊为江南学术大家。江曲不喜浮华奢靡,平日都是节俭为上。韩峥入得府内,觉着这府内装饰过于简单,甚至有些寒碜,不过格调不失,亭内香炉、古琴皆有。

  “你先这边等候一会儿,我入内给江老爷看诊后,便唤你进去。”张掌柜跟韩峥交代道。

  “好的,你先请,我在此候着便是。”

  韩峥四处观览了一遍,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跟自己宅邸都差了许多。百无聊赖之下,他从香囊内取了块香料放置香炉内点上,坐于古琴边独自抚琴。

  不知多久,他抬眼看见前方站立着一男子,面容清冷,双目如点漆,着一袭青色长袍,绰绰风姿,不禁让韩峥想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弹的可是‘梅花三弄’?”对方问。

  “正是。”韩峥停住琴声,起身作揖,“在下韩峥,字子君,随张掌柜入府,多有叨扰,冒昧了。”

  对方露了淡淡一笑,也作揖,“江若涵,字风吟。”

  “原来是江公子,早有耳闻。”韩峥不想,这就把他给引出来了。

  “此香是何香?”

  “在下自己调配的清心香,有宁神清心之效。”

  “这首曲子我从未弹过,你是第一人在此弹奏此曲的。你可再弹一次,我笛子与你合奏如何?”

  他差人送来了笛子,香炉袅袅,两人一琴一笛和鸣,时而苍劲,时而和缓,曲声清越悠长。

  曲毕,两人相对而笑。“今日风吟兄与我合奏颇似桓伊和王徽之当年啊。”韩峥打开竹扇,轻摇微笑。

  “是韩公子吗?”一小厮走入亭内,对韩峥鞠躬。

  “正是。”

  “张掌柜托我唤你入内,江老爷有请。”

  韩峥看向江若涵,合上扇,说,“看来张掌柜问诊已结束,风吟兄与我一道去看看江老爷如何?”

  江若涵点头,跟随前去。

  此时,江曲坐于厅堂,脸上稍有病色,张掌柜在旁开药方。“在下韩峥拜见江老爷。”韩峥作礼道。

  “哦。刚听张掌柜提起,说你对风吟仰慕已久,想得面一叙。”说完,江曲咳嗽了几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父亲,身体可好?”韩峥一旁的江若涵神色有些紧张。

  “哦,江公子,老爷只是染了风寒,还好病情不重,我开些方子,过几日再来复诊,不妨事的。”

  “风吟啊,这韩公子你们已经见过?”江曲看了下江若涵

  “刚刚在亭内偶遇,还合奏了一曲。”

  “那就好。”江曲对韩峥说,“风吟自小好读书,他是大孝子,不愿离我远去,而放弃仕途,平素府上人也不多,若韩公子与他投缘,可多来往。”

  韩峥鞠躬,“公子风骨高洁,韩某仰慕,得江老首肯,不胜感激,那多有叨扰了。”

  二人从厅堂退下后,韩峥从香囊内取了一枚香料,“此清心香,赠与风吟兄。”江若涵接过,“府内过几日设有雅集,子君兄可否前来?”

  “幸甚至哉。”韩峥作揖告别。

  数日后,江若涵在府内设雅集,韩峥应邀前去。雅集就设于上次亭台回廊内,一众人仿古人闲坐乘凉,高谈阔论。这朝政颓败、兵荒马乱之际,韩峥也是不解,竟还有那么多人有闲情雅致清谈。

  江若涵在中间,听众人谈论,并不言语,面无表情,似乎谈论之事与他毫无干系。韩峥走近时,江若涵突然站起,作揖:“子君兄,你来啦。”韩峥一笑,作揖:“风吟兄,别来无恙。”这一剑眉星目,英武俊郎的青年站于众人中,顿时如鹤立鸡群,只有江若涵能与之媲美。

  “这不是韩峥吗?他怎么会来?”

  “商贾之家出身也有资格赴雅集,真想不通江公子怎么想的。”众人窃窃私语,有的面露讥讽,有的无奈摇头,似乎这个雅集因他到来而破坏了。江若涵并不理会这些人的猜疑,请韩峥坐到最靠近他的位子,众人一片唏嘘。

  “这位韩子君公子系我朋友,是我邀请他来。”江若涵向众人介绍了韩峥。

  果然就有好事的人跳出来,“听闻韩公子是商贾出身,竟也对清谈颇有研究。既然韩公子与风吟兄交情深厚,倒很想听韩公子先起个题。”

  没想他刚来,就让他起题。韩峥知道这些人在故意为难他,他又不是像这些人一样,成天沉迷于程朱理学与四书五经,他哪会起题。“张公子,韩公子第一次来,照例不应该他起题啊。要不这样,韩公子弹奏一曲,我为公子合奏。如何?”江若涵站起身立即为他解围。

  韩峥拍了下扇柄,向江若涵抿嘴一笑,“谢谢风吟兄。”他从众人群中款款穿过,走到琴旁坐下,拨动琴弦,随着曲声悠扬,江若涵拿起笛子与琴声附和。琴笛和鸣,又演奏了一曲《梅花三弄》,众人此时已是鸦雀无声,这曲声如仙乐绕梁,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曲罢,众人刚回过神。“好!”不知谁叫了一声,顿时四下啧啧赞叹,“古有桓伊和王徽之,今有子君和风吟啊。”这时已无人在提出题之事,江若涵请韩峥落座,继续请大家谈论。“哎,听说现朝中现有些人要求皇上变法,老祖宗之礼法岂可说变就变,那仁义礼智信又何在?”

  “如今朝廷不施仁政于天下,泱泱华夏被西方列强蹂躏,满地饿殍,何为仁。”

  “这大逆不道之辞,怎能信口胡说?”

  “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孔子初立教也,倡仁义,墨子求兼爱,如今却相悖而驰。”韩峥不紧不慢摇扇笑对众人,江若涵嘴角微抿,没发一言。

  韩峥用儒家教义回击众人,江若涵仍然没有发话,经过一番辩论,众人语气已没有先前唇枪舌剑那番激烈。当韩峥说出:“黜古学,改今制,废君统,倡民主,变不平等为平等,亦汲汲然动矣。”江若涵嘴角一动,眼睛看着他,似有坚定的神情,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韩峥似乎看出江若涵想说什么,朝他微笑点了点头。趁着大家还在高谈阔论,江若涵与他悄悄离了席,边走边畅聊。

  “今天此番言论可是子君兄肺腑之言?”

  “正是。”

  “可此言毕竟在当下人眼里有些离经叛道,子君兄不怕官府追究?”

  “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黄宗羲《宋元学案》),既话出口,有何之惧?”

  “子君兄之义节,风吟佩服,请受风吟一拜。”江若涵鞠躬向他作揖。韩峥立即上前扶起,“风吟兄这是要折煞我。”

  韩峥扶他之时,江若涵看着他手腕露出一截红色,“子君手腕上的是何物?”

  “哦,这是一手链。”韩峥笑了笑,摘了下来,“上次见到我兄弟有此物,颇为好奇,便请人也做了一条,这是用红豆串成。”

  “那赠与我如何?”

  “行啊,你我一见如故,今日多谢风吟兄替我解围。”韩峥将手链递给江若涵。

  “入骨相思知不知。”江若涵手指摩挲着红豆,低声念了句诗,抬头笑着,“谢谢子君赠我信物。”此时阳光正好斜射于他脸上,眼光中荡漾出琥珀色的光晕,这笑容让韩峥看着竟耳根子发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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