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亭和黑门萨双双点头:“卜阳王觉得,项门台会演变成为冥魔大战?不,还应该加上仙界和妖界。也就是说,上升到界域之战?那岂不是天下大乱?犹如将臣当年?”
五阴卜阳王缓缓站起身,来到了王殿上:“轻易不会。荻格·冕,没有将臣那两下子。况且,你们没发现吗?一个流年接着一个流年的,所有的人都在变。大部分的人的心性,会随着他的修行能力渐高而更为沉稳,他便越能看得请黑白,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们会摒弃浮躁,摒弃不安,他们会知晓,拿修行作为欲望的代价,实属胡闹!所以,他们才可得道,得天道!而那些虽本已成仙,却利欲熏心的人,即便再过一百个流年,他的结局,注定还是这般,非常悲惨。”
说到这儿,五阴卜阳王转回身:“其实有时候,我独自一人时会想想,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我不能说自己没有欲望,比如这王者之位,我也有梦想。当年将臣的项门台我未曾有过多的感慨,但是,时隔多年的现在,当魔界再次将项门台放在世人面前而争相抢夺时,我只庆幸自己的欲望,有度。我不去攀自己攀不着的事儿,因为我也怕输,我怕输得,连一根儿头发都找不到影儿。天地之间各个界域里,那么多的圣人王者,他们修行了数百上千年之久,甚至还有那些万年的仙尊之体,他们尝尽了这世间的酸甜苦辣,他们忍辱负重,他们连那些修行里最难熬,最枯燥,最孤独的日子都能挺得过来,为何在面对欲望时便全都慌乱了阵脚?像,逍遥王的姑母,她索了雷阴令,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作为万人敬仰的天神身份,她的一言一行,哪一个不都是葬送自己的不归路?可她一直一意孤行,为的,是她的儿子。”
说到这儿,五阴卜阳王低下头,又缓缓抬起看向地龙台外:“你们了解我,我不是个看热闹的人。你俩,是我的心腹,有些话,也不怕说出来。婕儿死后,我倒是能理解那三吒神婆了。我不能说,她的所为是对的,从法道而言,三吒神婆从动了五行雷阴令的一刻起,便已经触了天条,犯了冥法。她想做什么我还不知,但是,不知为何,我倒是希望她将儿子救出,而后再问责。”
五阴卜阳王说到这里,沉默了。他瞅着地龙台外宽阔的台基,看着那天边翻滚的黑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婕儿。
木云亭眨了眨眼:“卜阳王是体谅,神婆的救子之心?”
五阴卜阳王收了收神儿,微低下头:“刚坐上王位那会儿,心气儿很高,无暇顾及家人。那时候,婕儿总在我同你们商议政事时来烦我,而我也总凶她。后来,人不在了,当初那些吵你烦你的日子,都觉得那么好。为人父母,这种心,我是能理解一些的。三吒神婆的小儿子还活着,只不过被拘押而已。你我都清楚,不管她用何种手段,但凡从大地狱里出来的众生,直入六道,不同外界有染。这生死流转之事,天神怎会不知?或许她为的,只是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再或者,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够转世投胎,能见到那人世的太阳,便足矣。”
卜阳王再次低下头:“换做是我,如果是婕儿还能有幸生还,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当然,一切,都不可能了。”
黑门萨看了看,没有说话。
五阴卜阳王这个铮铮汉子,在提及自己女儿时,总是显得无比的阴郁。二人也懂,卜阳王的意思不过是,既然三吒神婆为救儿子已经选择了孤注一掷,那不如让其心安。
木云亭眨眨眼:“记得,大帝在一次宣法时曾道——这世间,凡人苦,圣人苦,神仙皆苦。秉苦望甘,自是常望。只不过,能够解苦的这个甘,有的,在举头数米的枝丫末端,称为琼浆玉露,虽甜,却不可饱暖来日,光照则无。而真正的甘,则需挖地三尺。但是,众人目光所及的物体,一时之快,却不及地下之泉来得久远。”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神仙也有难以断舍离的时候啊!即便他已经拿着铁锹挖到了泉,但在燃眉之急时,却依旧想弄颗露珠续命。这个命,便是修行之劫数啊!”
五阴卜阳王转回身:“快了,这五行雷阴令在神婆手里有些日子了,估计,这计划也是商议得差不多了。快动手了!”
卜阳王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王袍上了几级台阶。在即将坐定时,扭头看向木云亭:“魔界那边儿,现在如何?听你上次说,打得乱七八糟的?”
木云亭转正身子:“是的卜阳王。不过,天魔族虽然目前没有战事,但却好像有事儿。”
五阴卜阳王猛地抬起头:“天魔有事儿?他能有什么事儿?这左敦乌还在他手里握着,也算是参与了进来。主要矛盾,眼下,不没有他天魔什么事儿吗?圣魔无量界,血婴女的脸被毁,庞巴诺帝国被魔皇军爵偷了特悉司拉姆权杖送去了项门台,这几个事儿,和天魔有关系?”
木云亭皱着眉:“这里头儿具体的,我是实在不便发问。毕竟问多了不好。怎么说,左敦乌还在。说到底,关上门儿的,咱们和三番鬼王也是幽冥界一家的。最近我去天魔族,甚少询问有关于左敦乌的事情进展。怕的就是,一旦哪天,天魔族和鬼王之间弄得水深火热,再把咱们扯进去。我这么说,其实就是直觉。总感觉赤魂龙骧心不在焉,心里有事儿。昨日我去时,他起初不在自己的魔殿里。等了许久未见人影,我本都有意离开了,却见赤魂龙骧大汗淋漓地出来。魔仆递给他金帕擦拭汗水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但距离较远,我没有听清。可这话里,像是提到了凌无影。”
木云亭皱紧眉轻轻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到:“好像,确实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凌无影了。”
五阴卜阳王看向面前的地面:“难道,这凌无影出了什么事儿?”
木云亭点点头:“应该是。说起来,赤魂龙骧的这几个儿子,前几个,他都已经放弃了,甚至到了不允许其靠前儿的地步。这凌无影年纪尚小,在赤魂龙骧眼里,还有着可调教的可能性。在这之前,凌无影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是在他身边晃悠,为了让他学点儿赤魂龙骧的为人处事,以及魔界一些日常政事的处理流程。每每去天魔族,见到凌无影的概率,怎么都能达到五成。而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日子未见这孩子。”
五阴卜阳王皱紧眉没有说话。
木云亭上前两步:“而且,赤魂龙骧大汗淋漓的样子,如果冥臣没有猜错,应该是在修魔界的魔能大法!不然,是不会消耗如此多气力的。”
卜阳王眨眨眼:“想必,天魔族还是有事儿。怎么说,其它几个魔域都上蹿下跳的,天魔也没道理只看着,不作为。”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黑门萨!即便现在,外面那些乌泱泱的破烂事儿和我们地龙台无关,但是,养兵也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三番鬼王在魔界捅了一个又一个篓子,说不定哪天,还会有意外惊喜!这前几日杀进来的是血婴女,如若再来的是个硬茬子,我们可是要力保幽冥界的。”
“冥将明白。”
木云亭继续说到:“听赤魂龙骧提了一嘴,貌似天魔族现在,正在大肆研毒。”
“研毒?雪天央不是一直喜欢做魔蛊吗?”
“是!这节骨眼儿大肆研制魔蛊术,应该是和某个战事有关,也可能是在做不时之需。赤魂龙骧进来同我所言得甚少,或许,也是和三番鬼王有关。鬼王虽然和我们站对立面儿,但真要是冥魔大战,咱们,却是换了个角色,和他天魔成了敌。”
五阴卜阳王挪动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意味深长地说到:“天魔族?!呵~老魔王西博格鲁可是精干得很。他能允许赤魂龙骧手握着魔界七成的兵权,那一定是和他的能力以及为人有关系的。同样,赤魂龙骧能将这七成的兵力守到现在,更不是没有原因。屠月天那般生性的主儿都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天魔,还是有两笔刷子!魔界各方势力涌动,说白了,是以王权为诱饵,以项门台为导火索,所有人都想着趁乱之际,项门台和王权来个双赢。天魔族表面上看着没有参与,而实际上,究竟怎么样,谁也不清楚。光他的妻子雪天央,我坐在这地龙台里,听到的,便不止一个传闻。虽说有些传闻不了了之,但毕竟无风不起浪。而且,据说这雪天央擅长挑起战争,喜欢暗自成为敌战双方中间的那个牵线搭桥儿的人。”
说到这儿,五阴卜阳王笑了笑:“倒也是个奇女子。说起牵线搭桥儿,这个角色,和鄂伦古尔善有点儿像,但却还不同。”
木云亭点点头:“没错。魔界的人都挺有特点的。总之,要比我们幽冥界里的这些任务的性格鲜明得多。”。
卜阳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他们太放肆!本性表露无遗而已!你把我们幽冥界的傻子扔出去几个塞到魔界,待上几日,估计也不比他们差。时势造就英雄,环境成就人才。这是天理!幽冥界的看上去都呆板不假,依我看,戴着面具跳舞的人,不在少数。”
这一番有着寓意的言论,让木云亭和黑门萨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