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
这日夜间,五阴卜阳王从密室里带出了狸妖,并将其装在袋子里塞进袖口。
即将出地龙台的时候,袖子里的狸妖忽然叫住了卜阳王:“五阴卜阳王,您对我食言了。”
“食言?”
“倘若您从一开始便有这打算,却又将我关在密室里三日,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算食言。记得当初,你也曾让我将你交给古尔善。”
狸妖笑了起来:“也是,只不过,狸妖现在只是觉得,当初向卜阳王谢恩,貌似,谢得有些早。”
“你说你不是项门台的驳咒。当有人知晓,自然会放了你。”
“哈哈哈哈~即便我不是驳咒,但是,到手的猎物,谁又会傻到放了它?”
五阴卜阳王抬起眼睛:“我,算不算?”
“倘若卜阳王真要将我送给鄂伦古尔善,那就请卜阳王告诉古尔善,千面天妖,才是这项门台真正的驳咒。您要知道,上嘴皮碰下嘴皮子的一件事儿,对您只有利,却毫无害处。当别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她,您也可以趁机着手去做您觉得更为重要的事儿,又何必让自己在我这儿转圈儿!”
五阴卜阳王没有说话。他瞬间化身成一普通的鬼差,匆匆出了幽冥界,赶往了鄂伦古尔善的府——元山。
鄂伦古尔善的府位于这个元山顶。由于其“工作性质”的隐秘性,所以,古尔善一直都是独居。
元山不算高,但是,过了海拔六千七百米后,便处处都是机关,目的,就是怕有人偷袭他!毕竟,这古尔善所知道的这天地之间诸多界域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手头上的宝贝也是不尽其数!这可真儿真儿的才是天魔族赤魂龙骧口中所说的宝贝甚多!
五阴卜阳王巧妙地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机关,耗时许久才到了古尔善府门前。
鄂伦古尔善正在自己的宝库中清点着宝贝,转身看到了进来的五阴卜阳王,甚是惊讶!
“五阴卜阳王?”古尔善的这一句话,可绝对是发自心里所出的感叹!
谁都知道,第二冥界的五阴卜阳王向来以刚正不阿而著称,从没同鄂伦古尔善打过交道。而此番前来,那对这元山的古尔善来说可不是稀客,而是,稀客中的稀客。
古尔善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请礼五阴卜阳王:“臣,鄂伦古尔善叩,幽冥界,第二冥界五阴卜阳王长明之安!”
卜阳王笑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你这一个人的,在这山顶上倒是清静得很。”
“卜阳王说笑了,这哪儿是清静,是冷清!连个人气儿的都没有。”
“什么人气儿不人气儿的?你守着三个大宝贝库,哪儿一个不比人强?人多,事儿就多,人少,事儿自然就少。”
鄂伦古尔善坐在了五阴卜阳王身旁的侧椅上:“卜阳王此话在理,的确是这么回事儿!这人少,事儿就少。可谁让我天生是个爱操心的命。这几界,哪个界有点儿什么大事小情的,都操心惯了。所以,从天神到幽冥界,从魔界再到人界,我鄂伦古尔善操的心啊,一点儿也不比你们少。”
卜阳王笑笑:“哈哈~没错儿,你这都快成这几界的娘家人了。操不够的心!”
“不知卜阳王此次前来,有何事?我这手头儿上,貌似,最近和幽冥界没什么合作?”
五阴卜阳王挑挑眉:“没有合作?哈哈哈哈~古尔善大人这话,是想告诉本王,近来和幽冥界没有合作,和魔界与天界就有了?”
“哈哈哈哈哈~卜阳王这话是想多了。我古尔善还不至于自己把自己卖了的。只是对五阴卜阳王的到来深感诧异而已。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我非君子,而五阴卜阳王却是“正人”。这正人,与非君子之间,向来是没有交集的。”
五阴卜阳王笑笑:“不知古尔善大人可否知道,人界的西番地域,有一个原名叫做八第的古城,现在是项门台。”
鄂伦古尔善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卜阳王不会是冲着这项门台来的吧?这将臣当年的项门台,可就是从您那幽冥界崛起的。怎么,卜阳王现在,也对那叱咤风云,王权霸主感兴趣?哈哈~这也不太像您卜阳王的风格啊?”
卜阳王抬头看了看笑得满脸通红的鄂伦古尔善,忽然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儿:“小点声儿。这人啊,都会变,神仙也不例外。你也知道,幽冥界分立了一二冥界之后,我这看着是人前人后的卜阳王,坐拥着地龙台,有用吗?想必你也知道,我连手头上最大的五行雷阴令,都被大帝给罚送去了第一冥界。这五爷的为人又不像逍遥王,他哪肯给我撑腰啊?所以,我这手头儿上,能兵干将越来越少,凡事都要自己扛,在大帝那儿现在又不得宠,手上权利的缺失,自然觉得这心不托底儿。所以,上你这儿来寻觅寻觅感觉。想当年,将臣的辉煌,那可是天地之间有目共睹的。你要是说,谁不动心的话,那都是瞎扯。
权利的背后,就是欲望和贪婪,无论你是人,还是神仙,都逃不过。毕竟,这六道之外,虚空之外是虚无世界,敢称圣人的,那是少之又少!谁敢妄言自己不贪不争,无欲无求呢?”
鄂伦古尔善哈哈地笑着:“五阴卜阳王的这话,可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了。我之前就同别人说过,别瞧那些自诩修了身,养了性的修行者,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嘴上都说着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的,实际上,谁不是为了权利而活?谁不想称王称霸?谁不想俯瞰群雄啊?!但凡是这么说的人,那就只有两点原因!”
卜阳王瞪圆眼睛:“哪两点?”
“这第一,说明他本身就是个怂货。欲望摆在面前,却不敢争,不敢抢,他没有胆子。该着他得不到想要的一切,只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第二,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成功和辉煌过。修行者中,不乏有正人之士,但数量,那可是能数得过来的。我所接触的,仙班等级越高,这欲望它就越强!”
说到这儿,鄂伦古尔善伸出手敲了敲桌面,以示对方才的话表示肯定,并加重了这话语中道理的重量感。
五阴卜阳王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是想和我说,位列仙班者,仙班等级越高,欲望就越大?或许,是因为他站得高,看得远吧。”
鄂伦古尔善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没错儿。他站得高,那就看得远,自然他就有了当王者的心。谁会对唾手可得的权利没有过动心?只要他不心动,那便说明,他自始至终都是个失败者。”
卜阳王眨眨眼,没有说话。
“这是和您卜阳王说说,同旁人,这话,我也是不能乱讲的。您也知道我鄂伦古尔善,向来只要我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谈论这六道修为之事来得罪人。和您五阴卜阳王投缘,今日这话多了点儿。但话糙理不糙,对与错的,卜阳王也切莫往心里去。”
五阴卜阳王摆摆手:“这话说的,我既然能半夜三更的来找你,自然而然,便是动了这项门台的心思。你古尔善,这天地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到这儿,古尔善笑了:“卜阳王,您就别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仙界的一小小仙者。”
“小小仙者又如何?上至天界,下至幽冥界,左至魔界,右至人界,能全部通吃的,怕是只有你鄂伦古尔善一人!你也应该清楚,玉帝到现在都没治你的罪,魔界时至今日也都未对你大打出手,说明什么?说明你在这些界域中,有着作用。这存在,即合理,这便是事实。你放心,我五阴卜阳王自然不是跑你这儿来套话的,并且想当然地凭借一己之力,违背诸神的意愿来治你的罪,所以,别想多了。我呀,就是为了我一己私心而来。”
五阴卜阳王的话说得极为中肯,并在说这番话时,他那一对儿阴阳眼一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鄂伦古尔善!
鄂伦古尔善这人,脑袋大,面部扁平,一脸的络腮胡子,身材伟岸,皮肤略黑,眼大嘴小。实际上,仔细端详,会觉得颇有喜感。然而,就是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人,却正如五阴卜阳王口中所说的那般,几界横行,却能幸存至现在,并且独自在这元山顶上自建王府,且拥有三座宝库!
这个人,想动他的,大有人在;保着他的,那更是比比皆是。
鄂伦古尔善起身沏了一壶好茶,递到了卜阳王的面前:“不知卜阳王,是想从古尔善这儿得到有关于项门台的什么消息?”
卜阳王笑笑:“我听闻,仙界的天师道派和玄武派,都在抓着一个叫狸妖的妖精。但这狸妖,抓了,却不是为自己所用,而是要,送给你。外面有风声说,这狸妖,与项门台有关。难不成,古尔善大人,对项门台也颇为中意?”。
鄂伦古尔善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边笑着,一边说到:“我说五阴卜阳王,这话,您也当真?没错,我确实是在这项门台中间周旋着。但是,别说是项门台了,倘若我真有想称王称霸的心,纵横于诸界,我早都拿下来个一城半池的,何必等到今日?话说回来,项门台这个东西,玩得太大。倘若是有着莫大的称王决心,并且有着足量的勇气,想去那项门台里殊死一搏的还差不多。像我,孤家寡人一个的,要什么能耐都没有的,我去那项门台,我占了他干什么啊?!以我的自身能力,作为项门台的基准赌注,别说它翻了一番儿,像想当年将臣一样,灵能翻了五倍,我从那里头出来,我依旧还叫鄂伦古尔善,不还是在这元山?没意思。我最感兴趣的,不是权力,而是宝贝!有了权利,同样就失去了自由!”
五阴卜阳王笑了:“你这话,听着可是中肯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