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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炆(wén) 第42章 反客为主

项门台 沙漠大番茄 6322 2024-11-21 15:23

  【项门台城外】

  远远的,便看见这城门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尤其是从城里出来的人,个个满面红光的,拿着个布袋子,咧着嘴就差跳了起来:“快去快去,还有银子呢,哈哈~真发钱,真的,你看,白花花的银子!”说着,还抖落着布袋子给正要进城门的人看。那太阳晃在银子上,差点儿晃花了令候孤的眼。

  他下意识地一抬手:“什么银子?去看看。”

  乔三儿赶忙抬起手臂挡在令候孤眼前:“候爷,这新城主太大方了吧,居然发银子!”话音刚落,便看见有人竟然手托着金元宝!

  乔三儿的眼睛都直了:“候爷,候爷,您快看,金子!金子啊!”这一行人中,虽然只有这乔三儿咋咋呼呼的,但其它人别看没有做声,依旧也是两眼放光。要知道,这金元宝在他们那儿,可是实属罕见,就更别提什么奇珍异宝了。

  令候孤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会突然来到了这荒蛮的地方发金发银?不过,事无因果,必有蹊跷。”

  一行人来到了项门台府城门下。

  只见这城墙高耸,远观灰黑,近看青绿。

  面前的门上赫然立有一城门牌,几个大字写着——闻众门。

  一旁的梁永读了起来:“闻众门。这门有名字,有意思。闻众,闻众,是观远广之客吧。”

  令候孤淡淡地说:“北门,闻众。听观天下者,了明万丈渊。众归众,一路向北。这名,不是随意起的。”

  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却又都不敢问,只能随声附和,是,是。

  乔三儿忽然看见这城门匾旁悬挂一令旗:“谁说没有进城令的?那旗不就是嘛!我就说嘛,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谁进去都能拿到金子!”乔三儿刚一撇嘴,便看见这眼前的闻众门里出来了一城民。这老太婆牙都掉了一颗,还在那笑得合不拢嘴,就那身子骨儿,怕是掂量起几个银锭子都费劲。

  “婆婆,这个银子,是在这城门里取的吗?”段坤拦住了刚走出来的这个阿婆,阿婆眯着眼睛边笑边说:“是,是,就这个洞里,瞧瞧,宝贝啊!我活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银子。”说完,搂在怀里便往远处走了。大家回头一看,似乎奔这钱来得人可是越来越多,甚至还有骑马来的,想来,也是这远道儿临城的人。

  令候孤笑笑,伸手指着这些人来人往:“知道这是什么吗?”

  乔三儿嬉皮笑脸地说:“不知道,候爷您说。”

  “这就是欲。但凡是人,对这不劳而获的金钱,都没有抗拒力。包括我。”令候孤说完,转身便要进城,却被梁永拦下了。

  “候爷,这令旗...”梁永如若未提,似乎,这一群人都忘了还有这令旗一说。

  梁永上前几步,念到:“悬门令——凡老、弱、病、残、无体能劳动者,方可入项门台闻众门,赏白银若干。候爷,这闻众门,要求是老弱病残的人才能入。您看...”

  “乔主堂,进去一试,看看他这令,究竟好用不好用!”令候孤吩咐到。

  “我?候爷,我,我这也不老啊...”乔三儿特别害怕这等充满危险的差事交给他一个人来做,所以,这城门就在眼前,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乔主堂,候爷都叫您去试试火候了,您这一直对候爷俯首称臣的,这节骨眼儿,您可别丢人现眼啊...”说话的是萧宋。

  “呦,萧将,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去,我去。”乔三儿说完,看了一眼候爷,见这候爷还是没有表态要换人前往,随即战战兢兢地向城门走去,走几步还回头看看大伙儿,那架势,就等着哪次回头候爷能给个惊喜,叫他回来呢。

  结果,都到了城跟前儿,这身后众人还直喊:“乔主堂,快点儿啊,别磨磨蹭蹭的。”乔三儿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便进了闻众门。

  这城门两侧无人把守,乔三儿眼珠子瞪溜圆地往里走,刚看见这迎面出城的人潮涌动,便被人拦了下来。

  这面前的一把剑,瞬间吓得乔三儿直哆嗦。他颤颤巍巍地慢慢侧头去看拦住自己的人,这人除了长得黑之外,和一般士兵没什么区别。

  乔三儿满脸堆起笑:“嘿嘿,那个,我,我走错门儿了。”

  “闻众门,只入老弱病残,您觉得,您属于哪种?”乔三儿一听,不由得心慌。这人,长得一副士兵样儿,可这说话的语气,可不是那小兵该有的。

  “是,是,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我走错门儿了。我这就走,这就走。”乔三儿转身便要出城。结果,那士兵后退一步:“您,可曾见到这城门上的悬门令?”

  “悬门令?”乔三儿自顾自念叨了一句之后,眼珠子转悠了一圈:“见到了,见到了,就是你刚才说的,老弱病残那个,见到了。”

  士兵收起武器:“见到就好。凡入项门台者,必须严格遵守悬~门~令!”说完,嘴角勾起一笑,转身不见了踪影。这乔三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刚才那人说的话,便在人群中找不到了。

  他一路小跑,边跑边回头地朝令候孤一行人奔去。这城外等着的人见到乔三儿慌里慌张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个个地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随时等待一战。

  谁知,这乔三儿上气不接下气儿地到了令候孤身边时:“候,候爷,那,那个城,上头的令,好,好使。”候爷皱着眉毛看着眼前的乔三儿,这厮吓得额头上都是汗珠子,说话也连不上篇,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结果,他缓得差不多,也没再说出来个一二三。

  “乔主堂,然后呢?你什么事儿吓这样?这城中有何异常?”梁永焦急地问。

  “啊?没然后了啊!候,候爷不是让我试试那令好使不好使吗?好使,好使。我进去有个士兵拦住了我,说我不是老弱病残,我就出来了。”

  “这就完了?”萧宋瞪着眼珠子惊讶地问他。

  乔三儿一本正经地回:“啊,完了。”

  众人一阵唏嘘:“诶,我说乔主堂,你这平时在候爷府能说会道那两下子哪儿去了啊?进个城门被赶出来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你也太逊了吧!”

  “就是,乔主堂,这哪天带你上战场,这不得连马都上不去吧!”众人一阵哄笑。

  这群人里,似乎只有令候孤一直严肃地沉默着。他在众人笑尽之后,侧头问乔三儿:“城中人有多少?”

  “很多,很多。”

  “有兵?”

  “旁的没见,就拦住我的那个是个兵。”

  “穿什么?”

  “穿什么?穿黑银色的铠甲。”

  “城中有何异常?”

  “还真没发现,那城里,和之前一个样儿,就是圈起来一圈儿墙而已。”

  令候孤想了想:“走,去西门。”

  于是,令候孤率领一行众人便去了那临近的西门。

  到了这西门脚下,令候孤抬头一望,此方城门从外观上来看,似乎并未与北门有何区别,只是这门牌上的字,是黑体黑字,上有三字赫然乍眼——罗生门。

  令候孤没有读出来,他在心里默念着。一旁的乔三儿用手指着,慢悠悠地读:“罗~生~门?”读完,便回头望向令候孤。他见候爷盯着这门牌儿发呆,却不言语,实在憋不住了,便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到:“候爷,这罗生门,有何寓意?”

  令候孤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不是没有听见乔三儿的问询,只不过,此刻的他正在努力回忆着,这罗生,罗生的,在哪里见过?貌似,还听谁说起过其意思。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梁永见令候孤没有回应,小声说:“会不会是,包罗万象,万象丛生之意?”乔三儿回头看了看梁永:“梁卿可真是博学多才呀!”

  梁永直起身子,对乔三儿的话不予理会。他笨寻思,也知道这乔三儿不是在夸他,阴阳怪气的,八成是觉得自己显摆了而已。

  令候孤缓了缓神儿,他抬头望向挂在城门上的令旗。梁永向前几步,凑近后慢吞吞地念到:“悬门令——凡许以下两点,(1)观天地,丈四海,鼎穹庐之用,纳闰土之勇,量山川之拥。

  (2)有方,有放,有律,有屡,有始,有史,有为,无违。

  方可入项门台罗生门,赏无价之宝若干。”

  梁永念完之后,这乔三儿又活跃了:“这,这什么东西?进个门,还得猜闷儿破题?如若是解不开,就进不去?这要是没点儿文化,就像咱们方才过来的那个北门,那些百姓的,这根本就进不去嘛!”乔三儿的表情甚是夸张,看得在身后的萧宋不舒服:“乔主堂,那百姓,不是已经设了一个门儿了吗?百姓来这门做什么,别操没用的心了。”

  “诶,不是,萧将,那门写的老弱病残,那还有那么多的青壮年呢?”乔三儿回头辩解到。

  段坤回头一呵:“别吵了,候爷在想事儿。”

  萧宋听言,这才把又想说的话咽了进去,他盯着乔三儿的后脑勺做了一个鬼脸儿。

  梁永凑近令候孤:“候爷,这,是何意?”

  令候孤眯了眯眼睛:“这西门,能进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有谋有略之士,一类是兵将统帅。”

  梁永疑惑地问:“怎解?”

  “这观天地,便是博学多才;丈四海,便是权衡利弊;鼎穹庐,头顶上的脑子;纳闰土之勇,进中肯之言的勇气;量山川之拥,是说,这胸中要有度量,还要有城府。”令候孤幽幽地说来。

  梁永恍然大悟:“那,候爷,这第二个,为何是将帅?”

  “你看看这上头写的,方正,胆量,纪律,执行,军心不二,敌战经验,有作为,不可违军令。”

  “候爷,这项门台新来的王,有点儿水平啊!”萧宋在身后开玩笑地说。

  “不是有水平,他把这悬门令写成这般深奥,无形之中,便已经挡了一部分人在门外。看来,这是要求从这西门入的人,都是精英。”令候孤若有所思地说。

  “精英?”

  “一般的士兵都是从百姓中选的,看看这荒蛮的地儿,有几个读过书?而能看懂这门上字的,基本上,也都是将帅统领了。”令候孤淡淡地说到。

  “候爷,如此说来,这项门台,水,可是挺深呐!”

  “没事儿,深不深的,咱们有桨。”候爷说完哈哈笑了起来。令候孤这一笑,瞬间便将方才紧张的气氛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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