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秋风瑟瑟。
叶思南在混乱压抑的梦魇中挣扎着醒来,清秀的额头渗着一层薄汗。
她几度蹙眉,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在模糊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
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她抬手揉了揉尚有些昏沉的脑袋,浑身也是酸乏无力。
“醒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攸地凭空响起,末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便来到了她的床边。
是他,傅北遇。
英气逼人的容颜,比例完美的身材,从上到下无懈可击,霸气侧漏。
宛如一幅巧夺天工的画作。
曾经,他就是以这完美的外表深深吸引了叶思南,她承认,被他迷倒的那一瞬间她是现实的,和大多女人一样,陷于他的外貌。
但后来使她无法自拔的,是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眸,是任何时刻都宠辱不惊的从容。
然而此刻,她却恨死了他这份从容。
“要不要喝点水?或者,想吃什么?”
傅北遇迎着那双清透,含着隐隐怨恨的眸子,冷静的询问,仿佛上一刻为她担忧的情绪从未有过,仿佛此刻内心的微微的动荡只是虚幻。
叶思南收回目光望向一边,眼泪险些滑下眼角,她极力克制着,也克制着想要痛扁男人一顿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伤她过后,他总能这般若无其事,云淡风轻?
就算不爱她,就算不爱……他们之间好歹也认识这么时间了,她那么用力追求过他,他现在还是她的保镖,每天同一个屋檐下,每天都几乎一起吃饭,一起出门……难道这些,都还不能让她……在他的心底存上一丁点的位置吗?
还是说,他心里的位置,早已经被那个女人占满了……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傅北遇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转身走向沙发,在茶几上倒了一杯先前凉好的温水,返身回来时一边询问,“大小姐现在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再叫医生?”
叶思南咬着牙关咽了咽口水,继而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
有些泛红的眸转瞬清冷的毫无温度,她迎上男人一贯的泰然自若,扯唇讽刺,“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事后献殷勤的爱好?”
她的态度预料之中,却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傅北遇将水替到了她面前,“大小姐若心里有气,尽管骂便是。”
骂了,或许他心里还会觉得好受一点。
叶思南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是了,他依旧该死的淡定,嘴上让她骂他,气场上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脑海里突然划过一幕反差,对,就是他在别的女人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
心像突然被划了一刀,从未想过,他傅北遇也会有在别人面前低头的时候。
闭上眼睛,叶思南深呼了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心疼不被表露出来。
表面飞扬跋扈,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内心有多软弱。
“大小姐——”
“出去!”
傅北遇刚出声,叶思南便冷声打断他,抬手指向门口,神色巨冷。
傅北遇保持着替水的手势,深沉的目光与她的冰冷相撞的那一瞬间,胸口的位置,微微一颤。
缓缓的,他收回手将水轻放在床头柜上,沉默着,颔首退离。
叶思南张了张口,想叫住他,想问他留在这里的理由,想问他那个女人是谁,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她心中有太多疑问,最后却都被仅存的自尊打败。
是了,问了,又能得到什么答案呢?只会让心更痛罢了。
何况,他也不可能告诉她啊?关于那个女人……
不过也没关系,她会自己查出来,把所受的罪,该还的一样不漏的还给她!
叶思南盯紧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心疼着,眼眶渐渐湿润,眼神却越发狠戾。
下意识的望向床头柜上那杯水,嘴角划过一抹讽刺,手,缓缓紧握成拳……
傅北遇,谢谢你的绝情,让我对你……彻底死了心。
“北遇,思思醒了吗?”
傅北遇刚出门,便见到正在门口徘徊的秦书画。
“醒了。”
“那我进去看看她。”秦书画松了一口气,正想敲门时,却被傅北遇低声唤住,“夫人。”
“嗯?怎么了?”秦书画回头,看着眼前俊朗沉稳的男子,恍然间,竟觉得与叶正堂年轻时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宇间的那丝傲气。
“大小姐刚醒,但看来还需要多休息,属下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为好。”傅北遇声音低沉,幽眸微垂,以至秦书画并未察觉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除了不想叶思南被打扰,也是担心叶思南会跟秦书画说些不该说的话。
人在情绪低落或愤怒时总会想找一个突破口,而倾诉,是人惯用的方式。
“也对,那我就明天再看吧,你也是,陪了思思那么久,辛苦了,早点休息吧。”秦书画温和的应道,随即目光复杂的再看了眼叶思南的房间,心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傅北遇颔首恭送,嘴角却轻轻扯开一丝苦笑。
这类话,若叶思南听了,又会狠狠讽刺他一番吧。
夜,一片静谧……
“傅北遇,别以为你带着我傅家的姓就能成为我傅家的人,我告诉你,就算你身上流着我傅家的血,你也一样是个贱种,你和你那下贱的妈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