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憨牛心想自己得罪了澹城最大的财主,怕是在澹城混不下去了,况且澹城已经已经没有了教书的私塾先生,便只好打算带着儿子搬去别的地方。
过了几日后,泽憨牛将捡完的破烂全部卖出去,便与泽天一人背着一个包袱离开澹城,走着走着在路上听见了一群大婶议论纷纷。
“听说安员外前不久以一天一百两银子招了一个教书先生,没多久后就把那个教书先生给请走了!”
“那先生教得很差吗?为什么要请走啊?”
“我听说澹城有一个捡破烂的人拿着刀去安府,扬言要杀了安员外,安员外经历这件事,觉得儿子学到再多书上的知识,都不如学到一身自卫防身技能,不然他日被人砍死都不知道怎么上阎王爷那儿哭去。”
“那个教书先生教了多少天啊?”
“听说是三天!”
“光是三天就赚了三百两银子,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还教什么书啊!”
...............
此时,又有一个大婶扛着木柴走过,说道:“三百两银子确实够教书先生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教书育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啊!”
另外一个大婶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教书育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扛木柴的大婶道:“前不久我家二狗子从私塾里回来告诉我的,说这是教书先生在课堂上亲口跟他们说的!”
泽憨牛听见这群大婶的谈话,心想私塾先生这是要回来教书了?
虽然自己与儿子在澹城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但澹城是繁华地段,所捡的破烂至少比别的地方既多又值钱,况且在澹城还有一间破旧的小房子住。
虽然破旧不堪,但毕竟能住人,总比去了别的地方无处可住。
泽憨牛想着想着,便觉得还是留下来为好,于是带着泽天回了家。
安员外自从经历被泽憨牛拿着刀到府门口要杀了他一事后,一直心有余悸,心想即便有再多钱,学到再多知识,都不如学到一身防身技能,于是遣退了那个教书先生,去给安湛找了一位教武功的师父。
这位师父是来自整个秦渊国最闻名的凤武局的高手,秦渊国五大宗师之一,名叫程渊,若不是安员外出一天一百五十两银子让他教安湛武功,程渊大概是不愿来。
堂堂秦渊国五大宗师之首,来给一个地主家的儿子教武功,在别人眼中有降身价。
凤武局集齐五位秦渊国大宗师,虽是官办组织,但里面每个官员每月俸禄都不多,虽然大宗师名头响亮,但这些人勉强只能拿点俸禄维持生计,对于这五大宗师而言,还不如退出凤武局经商去,虽然商贾地位不是很高,但至少比他们有钱。
只要有钱,地位低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程渊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位五大宗师之首程渊偷偷离开凤武局,来澹城教安湛武功。
程渊来安府的第一天,看见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安湛从安府里拖了一大麻袋银子出来,拖到大门口后,打开麻袋拿着银子往外扔,引得附近整条街上的人都跑来抢,场面乱哄哄一片。
安湛接着拖这麻袋银子走到街上,一边走一边撒钱,引得整个澹城的百姓都要跑过来抢。
泽憨牛为人老实,不愿用不义之财,即便安湛拖着银子路过他的家门,银子丢到他家门口,他也坚决不捡。
程渊活了四十年,见过有人大街上抢钱,但从未见过有这么多人抢这么多钱!
安府的几个家丁匆匆忙忙跑出去把安湛拉回去,安湛挣扎着不愿回,直到安员外从安府里冲出,把安湛手里的银子全部扔光了才带得了他回来。
安湛拜师第一天,让家丁扛了一百两白银上来,说要送给程渊,希望日后他若是偷懒,他不要跟爹说。
虽然和不和他爹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差别,但他毕竟是秦渊国五大宗师之一,对于贿赂,他还是可以拒绝的。
这些年在官场上,被大大小小各种人物贿赂过,若是有接受过,早就被关进大牢里了,眼前这只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屁孩,能让他动摇坚决不接受贿赂之心,怕是难度会很大。
所以安湛只能乖乖学武。
风沅芷下了凡间以后,从南岳找到西厉,再从西厉找到北越,一直没找到安湛。寻找了些许时日,走在北越都城里,不禁想起在北越里的故人。
一晃人间九年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高正策过得怎样了。
风沅芷走在热闹的街上,街边有一个人在吆喝:“桃花笑,桃花笑,喝酒就喝桃花笑!”
风沅芷走过去,在那吆喝着的男子面前抬头一看,见到他身后的一个酒馆上面有一个牌匾,上面有桃花笑三个字。
这位男子眉眼弯弯笑道:“这位姑娘,来尝一尝我们店里的桃花笑,我保证你当回头客!”
她活了三万年,喝过无数酒,却从未喝过名叫桃花笑的酒,想尝尝什么味道,不过想起她第一次下凡时,在怡红院里喝的那坛桃花醉,味道淡如水,根本不似酒,心想这桃花笑该不会也是这种酒。
“姑娘,您放一百个心,桃花笑绝对好喝!我保证你绝对当回头客!”
风沅芷被他说得十分想喝,便走了进去让小二给她上了一壶桃花笑。
酒馆里有一个说书先生,正坐在台上讲着某些神灵妖魔或是各国名人的故事,台下有一群听得入神的人在围着他,其余人坐在桌前一边喝酒一边听。
说书先生道:“上一回青丘帝姬与安湛神君的爱情故事,我只讲了一个开头,鉴于很多人远道而来只为听这一个故事,所以今日我先接着讲完这两个神仙的故事,再去讲北越历史大事。这一回讲青丘帝姬对安湛神君求婚不成,伤心欲绝之时要大闹天宫。”
“噗!”
风沅芷把刚刚倒进口中的桃花笑一口喷了出来。
青丘帝姬向安湛神君求婚?
大闹天宫?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酒馆里的人纷纷喊道:“好!好!”
风沅芷使劲按耐住自己,接着往下听,她倒是想知道,这些凡人是怎么理解她与安湛之间的关系的。
“青丘帝姬暗恋了安湛神君三千年,只可惜青丘帝姬爱上他时情窦初开,只是一直偷偷爱着安湛神君,不敢让安湛神君知道。”
风沅芷握紧了手里的酒碗,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台下一个公子问道:“你说青丘帝姬一直都是偷偷爱着安湛神君,还爱了他三千年,那她又是怎么有勇气去向安湛神君求婚的?”
说书先生呵呵笑道:“这位公子,不急不急,故事要娓娓道来。”
风沅芷再让小二上了两壶桃花笑,一边喝一边听,看着旁边那些客人还嗑着瓜子,从未嗑过,便又让小二给她上了一盘瓜子,慢慢地嗑了起来。
说书先生道:“青丘帝姬爱安湛神君爱了三千年,因为安湛神君一直都是天宫第一神君,却一直都没有婚配,按照安湛神君在天宫里的地位,一定是要给安湛神君配上一位高阶又漂亮的神仙,天帝思前想后,最后想到了衡清宫里的衡清仙子,衡清仙子美丽动人,地位也高,天帝便让安湛神君娶了衡清仙子。”
风沅芷眉心一皱,就是那个勾搭安湛的仙子?
与安湛婚配,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说书先生真是胡扯!
说书先生话音一落,台下又有人等不及了,催促道:“然后又怎样了?”
说书先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随后不徐不疾地开口说道:“青丘帝姬听闻此事,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心里三千年的爱告知安湛神君,希望安湛神君能答应她,与她在一起。”
“我听说青丘帝姬是这八荒六合的绝色美人,况且她是青丘帝国里的帝姬,地位并不低,为何她向安湛神君告白,却遭到安湛神君的拒绝?”又一位公子说道。
这位公子旁边的姑娘说道:“或许安湛神君先遇到衡清仙子,爱上衡清仙子后,心里没法再爱上青丘帝姬了。”
说书先生摇摇头,慢悠悠地说道:“非也,是因为安湛神君已经答应了天帝与衡清仙子成婚,既然已经应下,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安湛对衡清仙子到底有无感情,我们无从得知,只是他答应了的事,就必须做到。”
“那安湛神君对青丘帝姬有没有感情啊?”人群里一个姑娘问道。
风沅芷愣了一愣,安湛对自己究竟算不算有感情?如果不算,他在人间时对自己曾经那么痴情怎么解释,如果算,他又为何先是在人间背叛自己,回到天宫后又对自己冷冷淡淡?
说书先生思忖良久,众人都在等着他说答案,现场变得一片安静。说书先生道:“安湛神君对青丘帝姬有感情!”
又一位公子问道:“说书的,你又不是安湛神君,你怎么就知道安湛神君对青丘帝姬有感情?”
说书先生沉默片刻,突然酒馆外有一群灰甲骑士停下,走进了酒馆里,为首的灰甲士兵高声道:“小二!上酒!”
小二匆匆应答道:“好嘞,客官请稍等!”
为首的灰甲士兵高声喝道:“说书的,给我说说北越高正策的故事!”
说书先生心头震了一震,问道:“先君王早已归隐田园,不知这位客官想听他的什么故事?”
先君王?
风沅芷皱了皱眉头,高正策什么时候归隐田园的?
为首的灰甲士兵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说罢,这位士兵拿出了一根大银条,这白花花的大银条看得说书先生眼馋得厉害。
“哇,大哥,你哪来这么多钱?”坐在他身边的士兵惊讶地问道。
为首的灰甲士兵嘿嘿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是我还没离开秦渊时,在澹城大街上捡来的钱,那时候有一位名叫安湛的九岁少爷满大街扔钱,我捡到的还不止这根银条。”
安湛?秦渊?澹城?
风沅芷一直都记得天庭上九天前,即人间九年前,她朝着通往人间富贵人家的路将安湛一脚踹了下去,这回听到一个名叫安湛的九岁少爷满大街扔钱,心里断定那就是他。
没想到从南岳找到西厉,再从西厉找到北越,这么些时日都没找到,坐酒馆里听一会儿书就知道他在哪里了。
风沅芷眉眼一弯,能满大街丢钱,还真是大财主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