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强人所难了。”
童谣一口气吃撑了,摸了摸撑得圆鼓鼓的肚子,说:“麻烦转告下老夫人,就说多谢老夫人抬爱,虽然我不能留下来,但老夫人需要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来!”
王氏听到这么可心的话,喜上眉梢:“好好好,知道你乖巧,我一定转告。”
她也没说死,还留了活口。这丫头说话滴水不漏,倒是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更难得是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知道老夫人非要她,其实就是为了口腹之欲,也不点透。
王氏自然是高兴的,贺府这样的晚宴还是比较多的,每次找大厨是她最头疼的,这下好了,有童谣帮忙,省了她不少功夫。
童谣犹豫了半天,道:“我想问问,你们以后需要野味吗?”
“野味?野味需要的量不多,得像这种大席面才要!”
童谣闻言有点失望,毕竟上次卖的价格很可观,还想以此来赚点钱。
“不过,老夫人偶尔嘴馋,要吃上一两只。”
童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那我家的野味可以卖给你吗?不瞒您笑话,我家靠这个为生。”
王氏沉思了下,当机立断:“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一个月收个五六只没问题,还是按上次的价。”
“好。”
这样也是好的,六只就有三两银子。毕竟陈宣之前打野味,一个月打上数十只,才卖二百文。
现在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她心里最大的心病就有了着落。
王氏转念一想,道:“不如这样,你把野味做成熟食,这样也省了道功夫,我们还可以多收点。不过价格可就不能涨了。你也知道市面上的野味,是卖不出这么好的价。”
“这个是自然,童谣也不是不知好歹。”
做熟只是顺手的事,费不了多少工夫。
王氏对这丫头是越看越喜欢,道:“吃完了,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王氏率先走了几步,见身后没动静,转身就看童谣轻蹙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童谣见天黑,本来是想留下,但一想着她若是一晚不回去,陈宣会担心。
在加上他个倔性子,指不定要等她回去才睡。
他身体得细细养着,不能劳累。
“我还是想回去,怕家里人担心。”
王氏见她不仅人机灵,还会为别人考虑,心中有所触动。
“你家在哪?天色渐晚,你这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王氏这白捡了个大厨,自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
“我家在河源村,路程还有点远,没关系我能自己回去。”
“你先等等,我去给你拿工钱,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人送你回去。”
王氏说着准备出去,迎面撞上了,四处观望的贺君逸,恰好听到了这句。
“我送她回去。”
“这……”王氏有点犹豫,比较这孤男寡女,传出去不太好听。
不过这也不是不合理,如今府上的下人都在收拾残局,也没空。
反正有马车,将人捎到村口再放下,也没啥。
“那就多谢镇丞大人。”
童谣和她想的一样,所以也不扭捏,她一个人走夜路,也是有点怕的。虽说跟镇丞大人待一起,于理有些不合,但她多加注意,应该不会有事。
“那感情好,我去去就回。”既然童谣都不介意了,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王氏把银子交给童谣,顺便给带了点晚上多出的菜肴。
毕竟贺府的吃食都是不隔夜的,送去是个人情,不然也是浪费了。
道完别,王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注意安全。
两人并列走在一起,童谣时不时能感到镇丞大人灼热的视线,贺君逸对这个丫头颇有好感。
一直不说话,气氛很尴尬。一晃,就到了门外,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到了!”
贺君逸十分绅士地伸出手,童谣看了下,摇摇头:“不用了。”
自个利索地蹦上去,贺君逸看着落空的手,有些失神,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倒像是一瞬间被这么个小丫头吸引了似的,这种感觉让他的心绪泛起莫名的潮弄。
童谣一上去,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驱之不散,心里暗自惊叹:“这马车外面看着不怎样,可里面太豪华了。”
且不说那一个可以容得下上十人的空间,就单说那坐垫,可是上好的苏锦,一匹少说要十两。还有中间镶嵌一张圆木桌,是上好青木做成,这是只给官家用的,寻常人千金难求。
四个角落里挂着风铃,是要马车一动,就会发出动听的旋律。童谣找了个最角落的距离,贺君逸也随意找了地坐下。
两人坐定,贺君逸温润道:“去河源村。”
本来童谣并不紧张的,可当马车开始晃动,风铃声清脆悦耳,一股说不清的尴尬在他们之间蔓延。
陌生的男性气息,让童谣莫名的开始紧张,放在双膝上的手,蜷了起来,抓着内衬的衣袖。
这是童谣来到异世,除了陈宣以外,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离得这么近。
贺君逸虽然有心了解她,但是见她太过局促,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贺君逸,我的名字,你呢?”
贺君逸温润细腻的嗓音,并没有抚平童谣的紧张,反而让她更紧张。又“童谣。”
童谣说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童谣垂着脑袋,尽量把自己身体缩成一团。
沉静,又是一片寂静。童谣的胆怯,搞得贺君逸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但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贺君逸以开玩笑的口吻打破了僵局。
“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是,是不方便。”
童谣吐出她心中的顾虑,方才王氏在,不好多加打扰,在加上镇丞大人救过她,她也相信他的为人。
可这想的是一回事,做有事一回事。
“确实是我唐突了,若是童姑娘实在紧张,那我出去便是。”
童谣听着镇丞大人的称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有说不上来。
“那倒不必。”
别人好心送她,岂有把人赶出去的道理,那不是显得她太自私了。
贺君逸便不再做声,不然她怕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是也不妨碍,贺君逸打量她。
清瘦的小脸,因为紧张整个小脸都揪到一起,穿着质朴的衣服,却也难掩她清丽的气质,尤其是那对眼眸,在如今昏暗的月光下灼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