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马记周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可既然来了,饭总还是要吃的。马记周心里对任伟还残存着一线希望,等一会喝了酒,能说的话不能说的话就都能说了,万一趁着酒劲把任伟给说通了呢?
“任处长,刘主任,咱们去吃饭吧,俗话说人官肚子不官,不管这个事能不能办成,该吃饭咱们还得吃饭,该喝酒咱们还得喝酒。”
任伟皱着眉头说:“老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啥脾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太塞心了,这个时候,我能吃的下饭吗?能喝的下酒吗?”
说完这些话,任伟下意识的朝那个装着三十万块钱的大纸袋子看了一眼。
刘三石有点魔症,心里想:这货到底是啥意思?不肯吃饭喝酒,又赖在这儿不想走,是想搞什么吧?
这时候马记周说了一句:“任处长,既然这会你吃不下,那咱们就稍等一会再吃。”
任伟有点不大高兴:“咱们几个大男人坐在这儿干等着,也太没意思了吧?”
刘三石咂摸出点味道来,他觉得,任伟这样搞,好像是想让马记周给他安排点什么项目,比如洗澡泡脚之类的。
正在这时候,任伟又说话了:“要不然,咱们几个打一会小牌吧?”
说着,任伟又往那个纸袋子上看了一眼。
这一下,在场的人心里全都明白了,任伟的心思,是在那三十万块钱上,他想把这些钱拿走。
马记周期期艾艾地说:“那好,咱们就玩会吧。”
任伟似乎很熟练这一套,走到床头前拿起来了电话,让服务员拿一副扑克牌上来。
打完电话,任伟又说道:“咱们只是玩,可不是赌,下注小一点就行了。我先声明一下,单次下注,不能超过一万块,炸子可以加番,你们同意不同意?”
马记周和李天明相互看了一眼,一齐说道:“可以,没问题。”
“你呢?”任伟又指了指刘三石。
刘三石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眼下,任伟的心思已经非常明白了,就是想密了这三十万。可他刚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让他一下呢?还是真的想让他参与进来?这家伙不会是想在他身上也捞一把吧?
想到这儿,刘三石冲任伟摆了摆手,说:“我就算了吧,你们玩你们的。”
任伟一脸的不高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这个人真没有意思,你不是来替老马他们平事的吗?怎么把自己搞的跟局外人似的,看你的做派,根本就不像是政府部门驻外搞联络的。”
刘三石有点窝火,看这家伙的架势,还真想在他身上起几个铜板,既然这样,那就陪他玩玩呗!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活。
“行,那我就陪着任处长玩两把。”
任伟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一点:“我先声明啊,咱们就是玩。既然是玩,就必须公平竞争,千万别玩暗度陈仓那一套。我跟你们讲,这个事,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别到时候你们输钱了,说是变相的给我上的供,我可不吃这一套。”
刘三石这一下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任伟的嘴脸,这家伙典型的就是那种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货色,他已经明确表示了,这个事他帮不上忙,可马记周他们俩是求着这货的,打牌的时候肯定要放水,任伟是既想拿钱,又不想扛事。
TMD!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刘三石气坏了,他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治治这个货。
没多大一会,服务员拿着一副扑克牌走了进来,刘三石装作一副很窘迫的样子,说道:“我得先出去一下。”
然后又冲李天明挤了挤眼,意思是让他跟着出去一下。
刘三石的这个表现,让任伟觉得他是因为手里没带多少钱,专门出去找钱的,把李天明叫出去,就是想问一下他有没有多余的钱。
就连李天明也误会了,刚出门,李天明就问了一句:“刘主任,是不是身上没带钱?”
李天明这样问,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今天刘三石来,是替他和马记周办事的,总不能让人家跟着赔钱吧!
刘三石自然明白李天明的意思,冲他摆了摆手说:“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任伟这货平时跟你们来往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德行?”
李天明咧着嘴说:“可不吗,自打认识他开始就这样。刚开始打交道的时候,我们不是想通过他把建筑资质证明拿下来吗?所以就给他送了一点钱,可他死活就是不要。后来就撺掇着我们打牌,把我们带过去的那点钱全部在牌桌上划拉走了,等到建设厅来我们公司验收的时候,任伟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好在我们公司各方面的硬件软件都达到了要求,这才顺利的过了关,拿到了一级建筑资质证书。”
“从此以后,任伟好像老觉得我们欠他多大情似的,只要有闲暇的时候,就约我或者马记周出去吃饭,吃饭之前,总是撺掇着要打一会牌,变着法让我们给他送几个。前前后后的,我和老马加起来差不多被他搞去了小一百万了。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像我们这样的企业,毕竟在他的管辖之下,他要是想找我们的晦气,那简直就是磨道里面找驴蹄子。没办法,我们也只好任人宰割了。”
刘三石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即便是这三十万让他划拉走了,建筑资质的事他能站出来替你们说句话吗?”
李天明说:“肯定不会,刚才他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有袁水法在中间起着作用,别说是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他也不会替我们出头的。”
刘三石说:“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我得把这家伙平时坑你们的钱全部让他吐出来。”
李天明一脸担心地说:“这样搞恐怕不行吧!要是因为这种事把他给得罪了,以后他恐怕更会给我们小鞋穿了,到那个时候,我和老马就真没法在省城里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