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直耍到凌晨两点多,刘三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马咪的家,回到宾馆休息。
一直到第二天九点,刘三石才起了床。洗漱完毕,他溜溜达达来到了大街上。
昨天晚上马咪说的那些话,对刘三石还是有一些触动的,他虽然不想让马咪给他找工作,但他的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留在省城的。
刚参加工作就翘班,领导对他的第一印象肯定差的不能再差了,而第一印象,往往能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就他现在这个状态,想追求仕途上的进步肯定是没指望了。
对于仕途,刘三石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想当官,还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像他这号的,根本不可能有出息。
刘三石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脸皮薄。犯了错误,还不敢直面领导的批评。要是领导像训斥小学生那样训斥他,那多寒碜啊!
他这一次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领导肯定会训斥他的,既然这样,那就干脆躲着吧。
现在他的想法是,就这样赖在省城里,能赖一天是一天,赖到领导们忍无可忍了,把他开除了算完。一张通知单送到他家里,也见不着他本人,总比老被领导没羞没臊的训斥要好看的多。另外,他这样搞,还有点主动退出的意思,最起码他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被淘汰的。
他可不愿意因为工作上的懈怠被人家给开除了,那才真正叫栽面呢!
刘三石希望就这两天就把通知单送他家里,如果被开除了,那他们家老爷子就不会再逼着他走这条路了。
但是,要是真被开除了,他就不能再回夏州市了,继续守在他们家老爷子的身边,他整天给你叨叨叨的,能把你给叨叨死。
所以,现在他最好是能在省城找份工作,给自己留条后路。
主意一定,刘三石就从宾馆出发沿着航海路往大学路走。在大学路上,经常会有一些用人单位进行人员招聘,刘三石想去碰碰运气。
刚刚走到航海路与大学路的交叉处,刘三石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刘三石走了过去。
在人群的中间,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地上躺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刘三石问旁边的一位大姐:“她这是怎么啦?”
那个大姐说:“八成是犯病了,刚走到这儿,噗通一声就倒下了。”
刘三石又问:“怎么不把她送医院呢?”
大姐说:“谁敢动她呀!现在这世道,有好心没好报,万一被她给讹上了,想脱身都难。”
刘三石撇了撇嘴,说:“你是看网上的垃圾新闻看多了吧?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讹人的?”
大姐红着脸说:“你胆大,你把她弄医院里去啊!”
刘三石走过去,俯下身子看了老太太一眼,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在大杂院住的时候跟他们家住在对门的赵奶奶吗?
“赵奶奶,赵奶奶,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躺这儿了?”
老太太没有任何反应。
刘三石抬起头问道:“最近的医院离这儿有多远?”
那位大姐说:“拐过弯就是,也就是二十多米吧。”
刘三石说:“谁过来帮忙搭把手,把老太太给扶起来。”
没有一个人动弹。
刘三石又看向那位大姐,说:“你过来帮帮忙,把她扶到我肩膀上来。”
那位大姐说:“兄弟,我问你个事,她是你亲奶奶吗?”
刘三石一脸焦急地喊:“她比我亲奶奶还亲呢,快过来帮帮忙。”
大姐犹犹豫豫地说:“兄弟,我知道你是热心肠人,大姐好心劝你一句,还是等救护车来吧,千万别自找麻烦。”
刘三石很生气:“医院离这儿这么近,干嘛要叫救护车啊!救护车是排着班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赵奶奶眼看就不行了,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大姐一脸诧异地说:“大兄弟,看起来你是没吃过亏,你要是吃过一回亏,就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了。”
刘三石也是着急了,瞪着眼冲那位大姐吼:“少废话,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要是你们家老人在这儿躺着,你也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吗?”
大姐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帮你把老太太扶起来也不是不行,但必须先把现场的情况拍下来,到时候她家里人真要麻缠,你我手里最起码还有个证据。”
刘三石想想也对,他跟赵奶奶有关系,他可以不怕,可人家没有哦,心里有顾虑也是正常的。于是就把他的手机给了那位大姐,大姐一通忙活,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然后把手机还给刘三石,帮忙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刘三石背着老太太到了医院。
把老太太送进急救室,刘三石掏出手机,给赵奶奶的儿子打电话。
“赵叔,我在省城看见你们家我赵奶奶在大街上晕倒了,你快点来吧。”
赵叔说:“三石,你认错人了吧?你赵奶奶已经没了快一年了。”
“啊!”
刘三石的脑袋嗡地一声,他知道,他惹上*烦了。
冷静了一会,刘三石愁眉苦脸的去找医生。
医生给老太太检查的时候,从她的怀里发现了一部旧手机,打开看了看,上面只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叫张宝贵的,一个是叫秦玉莲的。
刘三石猜想,这两个号码,应该是老太太家里人的。
护士先是拨了张宝贵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护士问:“请问你是张宝贵先生吗?”
张宝贵说:“是,怎么啦?”
护士又问:“我现在给你打的这个电话,是不是你们家老人的?”
这一次张宝贵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只是问:“怎么啦?”
护士说:“如果这是你们家老人的电话,那我通知你一下,这里是省第三人民医院,这位老太太突然得了急病,现在情况很糟糕,需要住院治疗,你要是跟她有什么关系的话,就赶快到医院来一趟吧。”
张宝贵说:“我不知道这是谁的电话,你打错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护士接着又给秦玉莲打电话,电话通着,却没有人接听,连续打了几遍之后,对方却关机了。
护士摊了摊手,说:“这就没办法了,老太太叫什么,家住在哪儿,谁也不知道。她是你送过来的,在她家里人来医院之前,只有你来给她交治疗费和陪护她了。”
刘三石隐隐觉得自己还真的被讹上了,那个叫张宝贵的,肯定跟老太太有关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老太太的手机里只有两个电话号码,其中有一个就是张宝贵的,他能跟老太太没关系吗?
另外,如果张宝贵跟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护士打通电话的时候,张宝贵肯定会直接回答对方打错了,干嘛要啰嗦那么多呢?
这个张宝贵,分明是听说老太太生病了不想管他。
没办法,刘三石只能先替老太太缴纳治疗费了,可是现在他的皮夹子里只有几百块钱,银行卡里也没钱了,医院让他先预交三万块,上哪儿去弄这笔钱呢?
刘三石突然想起了那十一万出场费和奖金,就给夏露打了个电话。
“夏露,我那笔钱你拿到了没有?”
夏露以为刘三石的着急离开省城呢,就撒了个谎:“还没呢,出纳昨天晚上到京城走亲戚去了,估计三两天回不来。”
夏露本来想说十天半个月的,又害怕把刘三石吓着了,暂时离开省城,话到嘴边又改成了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