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石到夏州市市委上班才半个多月,夏州市市委大门口就多了一道很特别的景致,原来市委大门口只安排了两个保安,现如今变成了四个。
多出来的这两个保安,是刘三石的父亲刘松寅特意安排在这儿监视刘三石的。一男一女,男的叫魏翔,一米八五的个头,一身的腱子肉,倍精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女的叫秦心芳,漂亮的不行不行的,也会两下子武把抄,平平常常的男人,三五个近不了她的身。
老爷子这回放狠话了,如果刘三石再不听话,不好好上班,不用请示,直接打残废了扔到河里喂鱼。
也不能怪刘松寅老爷子这么狠,这都是让刘三石给逼的,这小子做事也太出挑了,刚到夏州市市委报到,连具体的工作岗位还没安排呢,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刘三石究竟去哪儿了,谁也说不清楚,刘松寅动用了所有的社会资源,把整个夏州市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没见刘三石的影子;到附近的车站机场调阅了所有的出入境记录,也没发现刘三石的踪迹。
因为这个,刘三石刚上班就差一点被夏州市组织部门给开除了。
于是刘松寅就派了魏翔和秦心芳,每天押送着刘三石去上班,两个人与刘三石几乎是寸步不离,一直把刘三石押送到市委大门口,看着刘三石进了办公室,才放心的站在大门口,等到刘三石下班了,再押送着他回家。
刘三石家住在幸福大街,夏州市市委在禹王大道,之间隔着两三公里路呢,魏翔和秦心芳就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刘三石,惹的路人纷纷的驻足观看,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他们在大街上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在上下班的时间,这个时候,正是人流车流的高峰期,为了看清楚这道奇异的景观,不管是开车的,还是骑电动车的,抑或是步行的,全都停下来驻足观瞧。
“哇塞!这个保镖了不得呢!你看他那一身的腱子肉,武艺绝对不一般。”
“我认识他,他是三年前的全国武术比赛全能冠军,叫魏翔。”
“哇塞!那个女孩好漂亮啊!跟下凡的仙女似的,她是前面那个大帅哥的媳妇吧?”
“八成是,要不然她老跟着人家干什么?”
“漂亮有什么用?要是我,分分钟就把她给甩了,太黏人了,搞的大帅哥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太不像话了。”
“你丫的是对那个大帅哥有想法吧?人家大美女又没招惹你,你干嘛这么说人家?”
“姐姐就是对那大帅哥有意思,怎么啦?他那么帅,你丫的不想跟他有点什么?”
“我···也想,可是他太帅了,没有安全感啊!喂!你要是成了他女朋友,你会怎么办?”
“好办,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他栓在裤腰带上。”
“嘻嘻!那你比这个漂亮女孩还黏人呢!”
“什么黏人?你敢松一下裤腰带吗?立马就被别的女人给抢跑了。”
“嘻嘻!那就要看你这裤腰带够不够紧了。”
“滚一边去,别挡着我看大帅哥。”
······
前面的车流人流舍不得挪窝,后面的呢,又拼命地往前挤着想看稀奇,人流撞着人流,车辆拱着车辆,一时间,整个街道纷纷攘攘的,像一场大会战。
还有好事者把这道奇异的景观拍成了视频,发在了网上,一时间,跟帖的点赞的络绎不绝,大家还给这段视频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超幸福的大帅哥。
看着网上像疯了一样流传着的视频,刘三石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苦笑着在心里喊:幸福个毛啊!每天上下班就像上刑场似的被人押解着,这叫幸福吗?
刘三石之所以会有上刑场的感觉,是因为他跟别人太不一样了。谁上班是被人押着去的?他是人,是一个大活人,总得给他点人身自由吧!
其实他参加公务员考试本身就有点稀里糊涂的,他还没玩够呢,没疯够呢,根本就没做好去上班的思想准备。他也就是想试试,看看考公务员究竟有多难。
结果呢,却糊里糊涂的考上了,当时他还想呢,他见过的公务员,也就是一天到晚串串酒场,不高兴了就吼人家两声,其它的也没见他们干什么正经事,这些他也会。
去上班的第一天,刘三石就后悔了,市委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刘三石根本就受不了。
刚上班第一天,刘三石就萌生了要逃离的冲动。
其实刘三石也不是不想当官,当官多美啊!多有面啊!可他想当的那种官,是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工作状态,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拉倒,谁也不能管他。要是当了官还像小学生那样被关在牢笼里,那多没劲啊!
他必须从这样的牢笼中挣脱出来。
没想到,牢笼没挣脱,却又被他们家老爷子上了一道枷锁,现在,他上下班身后都有魏翔和秦心芳两个人跟着,完全没有了一点自由,这样的生活,跟住监狱的犯人有什么区别?
最让刘三石感到闹心的是,这样的举动,完全被市委的领导和同事们误解了,他们家老爷子让魏翔和秦心芳跟着自己,本来是监视他的,可在市委领导和同事们的眼里,却成了一种显摆,一种炫耀,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公务员,每天上下班都被两个保镖保护着,这是要干哪样啊!
刘三石在机关里的待遇,跟在大街上的前呼后拥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进了机关,刘三石就像是过街老鼠,领导和同事们要么对他侧目而视,恶语相向,要么干脆不搭理他,把他当成了怪物,当成了另类。
市委组织部宣教科的张科长已经找刘三石谈话了,说是他这样的做派,已经在市委内部引起公愤了,如果再不加以节制,那他的政治前途就彻底完了。说不定,还会被组织部门除名的。
刘三石并不是不关心自己的政治前途,要是一点不关心,他还在官场上混啥?谁还没做过梦啊!
可他又不愿意受约束,就这一条,他就混不出啥名堂。
现在呢,刚一上班就给领导和同事们留下了坏印象,估计想出人头地就难了。虽然混不上去了,但他也不能太明显的破罐子破摔,人总得要脸吧!每天到单位里,他都要承受同事们异样的目光,那种目光,像一把把利刃一样直戳他的心窝子。
MD!一不小心,他倒成了异类了。
另外,张科长的警告已经非常明确了,再这样下去,他就得被除名了。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很难有出息了,再混下去也是白瞎,不如早点离开,趁着年轻再谋个可心一点的事干。但真要被组织上抛弃了,刘三石又会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在他的字典里,还没有被人甩这个“甩”字呢,要走,也是他主动舍弃组织,他得像大爷一样离开——老子不干了。
眼下的窘境,都是他们家老爷子惹出来的。不行,他必须跟他们家老爷子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