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一开始并没有说话:需要的银两不少吧?这要看中的收项倒底如何再说;而且自己府中的奴仆都做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儿;再说了眼瞅着就要到年节了,需要银钱的地方不少呢。
后来他听到老太太给孙儿积德的话儿,老太爷看了一眼红裳也道:“嗯,是个正经道理。既然如此我也出一些吧,多做几件总是好的。”
红裳笑了起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出了,主意又是我出的,总不能让老太太和老太爷花银子,嗯,我也凑一份儿吧,让府中的各人都能过个暖暖和和的冬天。”
金氏听到红裳的话原本是想冷笑一声儿的:你以为你是谁,观音菩萨吗?那你也要有菩萨那样的法子,才能普度赵府的奴仆们!可是不想老太太居然说为了她的孙子积德,而老太爷也附和了,最终她只能笑道:“我当然也是要凑一份儿的了。看这天儿冷的,赵府上上下下能得这份恩典,倒真是要谢谢他们还没有出世的少主子才成啊。”
这话儿怎么听着都有一分酸溜溜的劲儿。
金氏能不酸嘛:算不用好皮毛,可是上上下下百十口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自己怎么不得拿出个二三百两银子?!说她不肉疼那可真是做假了,只是不拿却是不行的—赵家的主子们都出了份子,她可不想失赵家奴仆们的心。
红裳微笑着,假作没有听金氏话中的酸味儿:“给我们全府上下的人做是不太可能的,不如先紧着老太太房里的人,然后依次往下推,有职事儿的管事儿们当然也是要赏一件的;而得了赏的人,今天年节的的棉子便不用给了,没有得到毛子的奴仆们们年节下的棉祅子倒可以做得厚厚的,这样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老太爷听了只点头:“媳妇说的是个慈悲话儿,我们赵家也应该多积积德,老天说不定一下就给我们赵府两个胖孙子呢;嗯,这天儿冷了,吩咐下去让人明儿开始就施粥吧,一直到雪化了正年年都是要施粥的,今年早些也无妨,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事情就这么办吧望老天保佑啊。”老太爷看了一眼窗外飞舞的雪:“今天的冬天冷啊,行善也不能忘了自家人,如此一来们府上上下下都能过个好年节。”
老太太也笑道:“夫君施粥的事儿,我还想着年节前到庙宇里上些香油钱呢,这样更好,积德的事情多做些们的孙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降生;媳妇的法子好,花得银钱省了不少,也不会冻着哪一个,好啊,好法子。”
金氏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现在大不管说什么。听到老太太耳朵里那都好听地很太爷也是十有会点头地——那肚里倒底是不是个男娃还说不定呢。现在高兴是不是早了些!还舍粥粥如果能来男丁。都舍了这么多年了么就没有一个男娃出生?女娃倒是一连添了五个!
可是就算老太爷真得老涂了。金氏也只敢在心底骂上两句是万万不敢开口劝老太爷不要施粥地:每年施粥虽然花了不少银米。可是赵家却从来没有断过一年——就是收成不好地年份。老太爷和老太太宁可缩减了主子们地开销。那粥也是照样施地。
金氏只能到了自己能做主地那一天。才能一声令下不再施粥;做这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地事情。只是白白浪费银米罢了。
因为粥也不是以赵家地名义舍出去地——金氏也明白。不能以赵家地名义舍。怕朝廷上会有人据此参他们赵家一本;那都是朝廷地衙门设下来地粥棚。赵家只给银米。其他一概不管。
做衣服地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红裳给自家院子里地人、还有赵安这样自己地心腹之人做些大毛衣服地事情。就很好混过去了。
虽然红裳要多拿出二三百两银子:不过她和赵一鸣地铺子每个月地收益也有个六七百两了。且药铺子每个月也能有个近百两地收入。她还是很有些银子。
一个小丫头跑进了孙氏的院子,到了孙氏屋外轻轻唤了雅音两声儿。雅音自屋中出来:“什么事儿?”
小丫头冻得小脸通红,小手也是红的,鞋子也湿了,冷得搓着两只手在原地儿直跺脚儿:“姐姐,我们府的主子们都去花园子赏雪了,所以才不让姨娘们过去太太那里立规矩;听人说,赏雪的主子们怕是不到下半晌儿是不会回房的。”
雅音愣了一愣,看了看满天飞舞的雪花又道:“都去了,难道太太也去了?”
小丫头点头:“太太去了,原就是太太请得人,连姑娘们都一个不少的去了。”
雅音想了想,又问了小丫头几句话后,看小丫头冻得立不住脚儿便道:“我去回奶奶,你先去茶水间的炉子那儿烤一烤,看把你冷的;一会儿我回完了***话,再给你找件衣服穿——时常在外面,也真是辛苦了你。”
小丫头谢过了雅音,一溜烟进了茶水间,她浑身上下都几乎要冻透了。
雅音进了里屋,她并没有同孙氏直接说小丫头带来的消息,而是上前看了看孙氏的字:“奶奶
的好了。”
孙氏瞅了雅音一眼:“天天写许多的字,想不好都难。”不过眼看着再过几天自己就可以解除了禁足,所以孙氏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她自己又看了看写得字也笑道:“嗯,的确是好了,真没有想到我也能写一手不错的字了。”
雅音笑着又捧了孙氏两句才道:“刚刚使出去的小丫头回来报说,府中的人都去了花园子赏雪,所有的人都去了,包括太太,还有姑娘们。”
孙氏放下了笔:“太太也去了?都有哪些人跟了去?”
雅音道:“四个大丫头都过去了。”
孙氏的眉头挑,然后笑得嘴角、眉眼都是弯弯的:“外面的雪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吧?”
雅音摇头:“瞅着这天儿,怕到明日也是停不了的。”
孙氏点头:“嗯使个人出去送信儿吧,让家里人来进府来瞧瞧我,今儿这样的日子可不好找。”雅音答应着出去了。孙氏抬头看着外面的雪花出了一阵子神,然后回头想写字时却怎么也静不心来写下去。
雅音回来看到孙氏正呆坐在桌,便以为她又在烦心太太有身孕的事儿:“奶奶,那事儿既然有了法子,为了稳妥不要着紧的好;瞅着时机便可以了急也是急不来的。”
孙氏听了一笑,看了雅音轻轻一叹:“不是为了那事儿,那事儿还有小陈氏呢说二房也不可能心里痛快,并不一定非要我们动手才成,说不定我们还没动手已经去了心头大患呢;我——,唉,也没有什么,只是没有心思写字了了吧,明儿再多写几张好了。”
孙氏顿了顿道:“太太使了人来收字,就说我有些着了凉,所以才写得少了。”
雅音看看孙氏答应了一儿,虽然知道了孙氏的心事儿却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收了东西下去留孙氏自己静一静。
雅音到自己屋里翻出了一件衣物,便转身到了茶水间;她把一件半毛的祅子、一双羊皮的鞋子递给了小丫头:“你可能都穿着大些子你让人改一改吧,鞋子做一双厚厚的棉袜穿上也就正好了,也免得冻伤了脚。虽然都是旧东西过能穿上暖和些,也免得你不小心着了风寒。”
孙氏自来不是一个宽厚的主子,虽然待雅音几个她带进府来的人还不错,可是待院子里的其他人实在说不上有多好来:虽然时常会赏些银钱下去,却从来不知道关心一下丫头婆子们。雅音只得代她多想着些,怕她真失了院子里人的心,那秘密就是捂得再紧密些,也说不定会漏出去一星半点儿的风声——被人得知了去,自己这一院子的人也不想有一个可以活命的。
小丫头欢喜的接过了雅音手中东西:“是姐姐的东西?”
“也是奶奶往年赏给我的,我也穿了两年,去年还得了两件,所以这一件就给你吧;旧是旧了些,不过你将就着穿吧。”雅音知道衣服有些旧了,所以她才不好意思的连说了两遍。
“姐姐能想着我,已经是天大的情份了!这样的好东西,不是姐姐我这一辈子能不能穿得上还真两说着。谢谢姐姐。”小丫头还是极高兴的,只是心里对孙氏多少有些埋怨: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冰天雪地就让这么着让自己一天跑两趟;如果不是有雅音姐姐护着自己,自己还真不说定就会染了风寒一命呜呼了呢。
雅音回到房里时,孙氏还在床上坐着呆呆的出神,只是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又有些忧思的样儿。雅音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这事儿却是说不得的。雅音想了想便自坐到一旁,取了针线簸里的活计做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是让孙姨奶奶自己想心事的好,一句话说得不对,惹恼了她可不是玩儿的。
小陈氏在自家屋子里吃茶看雪,心情倒是不错——如果那开着的窗子没有冷风进来就更好了。
小陈氏自得知今儿下了雪,她便高兴到了现在:真是老天也帮她啊!小陈氏坐在屋子里只是在等消息,她使了小丫头出去有一会儿了;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心急:这雪怎么也要下个两三天的样儿,而且看这天儿冷的,雪要化开怕是要有个十几天才成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也能找到个机会下手的。
喜心在一旁做着针线:她是在绣一对枕头;她顶多一年多也就要放出去了,妆奁怎么也要备一备才好,家里备下了她的赎身银子已经不易了,所以妆奁里能自己做的,她是一件也没有让爹娘去买。
喜心看看小陈氏:“奶奶,您想的法子可是老法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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