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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替言淮义出头

凰鸣 十七纬 5782 2022-11-03 21:48

  言淮义道:“我倒觉得王爷这样的处置很好,杀一儆百,看哪个细作不要命敢再来咱们堰塘关!”

  谢不鸣看了他一眼,对这一点,她颇为赞同。若她跟温淳觅易地而处,大概也会将这些细作砍了脑袋挂上城门口,达到震慑的效果。

  一时间,营帐中的氛围有些沉重。

  谢不鸣见卫潜的眉头蹙得紧紧的,一副埋头思索的模样,想着他还在养伤,不想让他太过操劳,忙转了话题:“大哥,你这次立功不小,我听说王爷给你晋了官职?你又挨了板子先前睡着,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卫潜一笑:“王爷赏罚分明,确然给我提了衔,不过,封四品常设将军他亦不能做主,还需上报吏部审核。能不能上一个台阶,要过些日子才能知晓。”

  “大哥要做将军了!”谢不鸣格外惊喜。

  言淮义也十分羡慕:“卫校尉原来就是八校尉之一,比起五品偏将军来还要更高一级,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做个四品将军是万万使得!”说着又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我哪天也能混个八校尉当当!我家祖上从没出过什么大将军,我要是能当上,十里八乡都得高看我一眼!”

  卫潜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必惆怅,淮义,我挺看好你的!我听说你这次也立了功,怎么还是个旗总?”

  问到这儿,谢不鸣也收了声,疑惑的看向言淮义。

  言淮义在陈明关一战中也斩杀了十数个北魏人,随着林思图突围堰塘关,听说一路上勇猛,林思图多有夸赞,却上不去官衔,的确蹊跷。

  言淮义低下头:“这事不提也罢。”

  “怎么?”瞧见他这般模样,谢不鸣当即站了起来:“这儿又没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言淮义飞快的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卫潜。

  卫潜沉声问:“是不是有人与你为难?”

  言淮义只是摇头,他不能给他们添麻烦。见他一直不说,谢不鸣给卫潜打了个眼色,卫潜会意,三人很快就转了话题。

  沙场上吹起了集结号,言淮义站起身来:“号角响了,我得去集合。”

  他告辞出去了。

  言淮义一走,卫潜憋了满肚子的话就再也藏不住:“肯定是有人给淮义下绊子,要是让我知道了这厮是谁,我饶不了他!大战在前,怎可如此作践人心,长久下去,还有谁肯为国卖命?”

  他气愤难当。

  谢不鸣安抚他:“大哥别急,此事让我们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我队伍里的王沙活络,他定然清楚,我叫他来问问。”

  王沙性子开朗,进关后就在三军中结交了不少朋友,已然是这一队伍里的包打听。他一来就就将事情说了:“屯长还记得先前在陈明关时偷了你东西的那个李创吗?”

  “记得。”谢不鸣点头。

  卫潜则回头看着她,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回事,有人偷你东西,你怎么没跟我说?”

  “大哥,都过去了,那事儿我也解决了。”谢不鸣连忙按住要起身的卫潜,怕他继续发问,难免牵扯解释不清,一边问王沙:“难道这事儿跟李创有关?”

  当初在陈明关她就看出来,那个李创心思不正,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沙唏嘘:“李创在陈明关战死了。当时北蛮子打过来,言淮义跟李创他们在一处守城,李创中了箭,已经只有出的气儿没进的,上官让撤退时,他有个关系极好的同乡叫马松,让言淮义背李创走。那种情况,空手都可能会死,言淮义当然不肯,马松就暗暗记恨上了。李创还有个兄长叫李树,就在堰塘关国字营里做屯长。李树跟管簿的关系极好,等大部队到了堰塘关后,他让管簿在功劳簿上做了些手脚,在登记言淮义的军功时,人数给减了许多,只发了些赏银,别的就没了。”

  “岂有此理!”卫潜气得连连捶打床弦,动了后背的伤,龇牙咧嘴地挣扎着坐起来:“如此仗势欺人,被我知道了当不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去找王爷说去!”

  谢不鸣按住他:“大哥你就消停一些吧,什么事儿也等好了再说。再则,淮义恐怕也没什么证据能指证那个管簿。”

  “对对对,卫校尉任命将军的令还没下来,万万不可因此得罪了管簿。”王沙帮着劝。

  卫潜沉默片刻,想着军功已经上报还不回来,自己又没什么证据,憋闷非常之余,又觉该为言淮义做点什么,他没什么权利,只在军中人缘不错,不少人还卖他面子,让人照顾言淮义一二倒也做得到:“淮义受了委屈。他如今是在赤字营的哪个屯?屯长是谁?”

  王沙不说话。

  谢不鸣瞅着他:“该不是就在李树的屯吧?”

  卫潜也看着他:“李树心胸狭隘,要是言淮义还在那儿待着,说不得连命都会送掉。”

  战场上的往来不比寻常,若李树存心为难言淮义,行军打仗时遣他到最危险的地方,甚至明知必死还要他去送死,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

  王沙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李树一心记恨言淮义,就算是卫校尉去要人,他也不见得会放。”

  “我去试试吧。”谢不鸣站起身来,“大哥你先歇着,王沙跟我走。”

  “能行吗?”卫潜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心之色。

  谢不鸣点点头,回头笑了笑:“借大哥的佩剑给我用用就好。”

  卫潜立即道:“你拿去用就行,说什么借不借的那么见外。阿不,令牌也一并拿去吧,要是起了什么冲突,好歹也有个能震慑李树的。”

  “好。”谢不鸣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从他腰间拿了令牌,又将放在床头的宝剑拿了,带着王沙出了营帐。

  王沙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他未曾想过谢不鸣胸襟竟如此之广,先前言淮义在陈明关同他百般为难,如今到了堰塘关,对方成了落水狗人人可欺,曾经的兄弟还在军中的个个不敢跟他沾边。如今谢不鸣做了屯长,又有马上升为将军的义兄撑腰,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要帮曾经的死对头出头!

  有这样的屯长护着,何愁以后的日子难捱?

  一时间,王沙有点理解为何叙旧总是跟在谢不鸣屁股后面跑了,他暗暗捏紧拳头发誓,他也愿做阿不一辈子的兵!

  李树在国字营一营四屯,两人寻到校场上,正瞧见李树在打骂言淮义,鞭子落在言淮义的背上,李树吼得很大声:“狗娘养的,你不是力气很大吗?看你这软趴趴的劲,是奶没吃够吧?”

  言淮义低着头不说话,手中的枪头舞得猎猎作响。

  李树见状,抬脚重重的踹他:“狗杂碎,眼珠子瞪那么远,想杀人啊?”他将脖子伸过去,指着自己的脑袋:“来,有种把枪头往这儿捅!来!你要是敢捅,我敬你是个带把儿的!你个孬种,老子命令你往这儿捅你听到没有?不敢?你是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睛里,不把军纪放在眼睛里?”

  言淮义被他当着众人如此折辱,握枪的手已然指节泛白,刷地抬起头来。

  他是真想一枪捅下去!

  可军纪在前,若他杀了李树,自己也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不敢动。

  李树早料如此,得意的退了开去,一根手指头说着说着就戳上了言淮义的额头,将言淮义戳得连连后退:“你个孬种,还瞪,这双招子是不是不想要?”

  旁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滚出队伍!”李树又踹了一脚。

  言淮义深深呼吸,什么也没说,收了银枪走出队伍。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一抹绝望——无人会来救他,忍耐,再忍耐!

  他这般告诉自己。

  日头很猛,高大的汉子低下头,浑身写满了悲凉,王沙看得一阵激愤:“李树真不是个东西,打人不打脸,他倒好,直挖到人门面儿上去。”

  谢不鸣很沉默,一双眼黑黢黢,让人看不透。

  她盯着那边:“你回去,将赵一奇、白谈、孟照朝和齐宣堡叫过来,另外,你让叙旧去跟何营长说一声,请他想个办法,请国字营的营官来沙场走一趟。”

  这是有办法了。

  王沙满脸喜色,一声得令,跑得比兔子还快。

  谢不鸣在沙场边盘腿坐下。

  言淮义被叫出队伍,又挨了几鞭子,之后,李树叫停了大家,开始惩罚言淮义,让他做俯挺五百个。

  言淮义趴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做起俯挺来。

  李树的脸色很冷,扭头吩咐了几句,两个士兵搬了个沙袋过来。李树将沙袋压在他的背上,言淮义撑着地面的手猛地晃动起来,险些趴到地上去。

  周围士兵见状,纷纷倒抽了口冷气。那沙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做完五百个怕是要累死人!

  李树哈哈大笑,声音传得很远:“做啊,不是能耐大得很,力气大得很吗?背人你背不动,背个沙袋子一点问题都没的!”

  谢不鸣的手敲打着卫潜的宝剑,这一刻,她有点想拔剑。

  她忍住了。

  “屯长!”

  恰在这时,王沙带着新晋的旗总来了,都是她的人。五个人一字排开,谢不鸣露出笑意,她站起身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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