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的道:“所以,你猜得到在她们眼里,多一个男丁多一份财产,多一份胜算,谁知道以后的FK是什么样?”
“所以,洛太太操控不了你,就想蹦出一个孙子来做他的傀儡是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内心却沉重得慌。
他火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继续低沉道:“我说过不会让她得逞,你不用担心。”
我心底不知是何滋味,沉默了半晌才问:“那张静恩呢?”
“我不会跟她怎么样。原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迷恋我,没想到骨子里那么卑劣。不过,他们张家在日用消费品业占有重要地位,爷爷也很看重,听说瑾瑞也上赶着巴结她,只苦于对方倾心于我,他们想必夜不能安稳吧。”
我听着语气里的轻蔑与不屑,心头一股酸意。她看上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你还要靠她锦上添花吗?
我静候的回复迟迟不来,很是不悦,索性闷闷道:“我想睡会儿。”
他带着温热气息的鼻梁贴了贴我的长颈,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手指紧紧按抚我的眼睛:“还生我气吗?我要对她有感觉,直接娶了她,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内心一片虚无,没着没落的找不到支点,只喃喃道:“可是我头皮疼。”
他“嗤”的笑了一声,轻轻的吹了吹我光溜溜的头顶,心疼着:“昨晚是我不好,我保证不再有下次。想留你住这里方便我照顾,却又怕说出来惹你生气。衣柜里的女装全是为你准备,挂了好久了也不见女主人。”
“女主人”这三个字让我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却也不想心花怒放去迎合什么,索性又轻轻“嗯”了一声,半眯着眼假寐。
有一霎那,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逼问他解答我所有的疑团,我想告诉他我愿意并肩作战与他分担,却终是什么都不敢问。我明白,他那种阅历的人,如若自己不愿说,别人勉强不了。也许,在适当的时机,他才不再隐瞒。
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时身旁早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站在满墙书橱旁低头看书,身着灰色针织背心背对着我,微微的风吹着他身旁的窗帘微微摆动,这样一静一动的画面,竟让我有上前拥紧他的冲动。
兴许是觉察到门口有动静,他倏然转过头来,瞥见略显慌张的我,还没开口便被我抢白:“有吃的东西吗?”
他轻笑了一声,将书本合上放回原处,三两步踱过来搂住我,“有,跟我去厨房就是。”
我纳闷这厮还会做饭?看到实物时我内心自嘲了一番:他那样的霸道总裁怎么有这闲工夫下厨?”
洛瑾承似乎很爱粤式茶点,这不,保温盒里又是那几样。
正当我饥肠辘辘的要食指大动时,门铃响了,我惊讶转头睨了一眼。洛瑾承刚刚去接了个电话,我只得硬着头皮怯怯地去开门,完全忘了自己光着头,面容发型都未曾收拾。
多日不见的洛太太,正高贵的站在门外,手里居然提了一罐枸杞鲫鱼汤来。见到我开门显然一惊,“怎么是你!”
说完不再理会,直接越过我,冲了进来,对着从楼上下来的洛瑾承喊:“怎么又是她!静恩呢?你怎么她了?”
“我能怎么她?她送我回来后就回去了,有舒华照顾我就好。”洛瑾承神色淡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瑾承,你怎么这样对静恩!她该有多伤心!”她瞪着我的眸底迸射怒火,嘴上却压制滚滚怒意,“这女人,没财没貌没家世,还满头是伤,全身哪一点比得上静恩。你玩玩就行了,何必为了她得罪张家?”
“妈,这不叫得罪张家,我也是为她着想。她没名没分就想留下来照顾我,传出去她怎么做人?我不过捍卫了她的名誉。张家那边还需要你去周旋。告诉她,不要用下药爬上男人的床去要挟男人的婚姻。那样会被人瞧不起。她出过国,留过洋,骨子里不该是那么低劣没人格!”
他声音越来越冷,洛太太嘴角不住的抽动,侧对我的肩膀微微颤抖,极度隐忍后方道:“瑾承,妈左右周全到底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早日如愿以偿!你这么说要将妈置于何地!”
“妈,”洛瑾承静了一会儿,声音稍有缓和,却掩饰不住冰凉如寒风:“现下北方市场重回我的手中,我不能因为一点差池失去爷爷的信任。”
洛太太大口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哼了一声:“这时候需要我才把我当自己人,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妈,这是什么话……”
这段此起彼伏的谈话以洛瑾承的稍加示弱告终。他也许为了稳住张家和洛太太才给彼此留了退路,张家目前还有可利用的价值。虽说理解洛瑾承的立场,当着洛太太的面,他不好为我出头,为我周全,可我心底总犹如漫无目的的漂流在大海,找不到靠岸的地点。
这男人的心,我似乎唾手可得,却又仿佛深不可测。
我委屈。
待洛太太走后,他快速走上来,将我圈进怀里,柔和的面容和方才对峙洛太太时的冷漠判若两人,“别管她,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早日摆脱她。”
我垂眸不语,终于问道:“那你不累吗?”
“那也得撑着,只是会委屈你。”他叹道。
能被你理解,或许我该知足。我心道。只是,我真的要等待一颗从未给予我承诺的心吗?
……
新的一周,新的忙碌。
漫长等待了一个多月后,袁秀成的设计第一稿终于出炉。极富潮流感的大胆用色,极富个性的创意令人惊艳。当她自信满满的演示完整个VI体系设计时,会议室顿时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中,随后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作品震撼到了。
陈总叹道:“果然慢工出细活。袁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技惊四座。”
袁秀成洒脱一笑:“谢谢夸奖。跟我合作是要有点耐心的。之前年小姐发了一份进度表给我,我看着十天一稿的速度满心忐忑,我是业内出了名的蜗牛,不知能否胜任!后来一直拖着不出稿,也并非有意,而是实在灵感憋不出。”
我脸颊发烫,有点挂不住的尴尬,只能堆着笑意道:“和袁小姐初次合作,也许还处在磨合期,不大了解袁小姐的创作速度,虽然比平常广告设计师的时间延长,却仍然没有满足袁小姐的要求,还请多包涵。”
对方微微一怔,随即又爽朗笑道:“没事,以后多多合作才是。”
她又转头一个娇笑:“承哥,怎么样?你可未发一言,我这儿可惴惴不安呢。”
洛瑾承从嘴角到眸底都在散发着笑意,却只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这样的会我是开着颇有些坐立不安的,好在陈总多番周旋,袁秀成似乎没张静恩咄咄逼人。只不过他俩时不时的默契互动,倒让我涌起一股酸意。
下班后我几番挣扎才去了滨江西路,早上答应洛瑾承,一起吃晚饭,他会送我回来。我说在公寓吃吧,我做给你。他狡黠的笑了,高兴道:“好啊,我喜欢你做的东西。不过下午可能开会比较晚,你先回来。”
我当时笑着应承,此刻心底却拥塞着闷闷的气息,不知如何发作。
我去了小区附近的农贸市场,先买了只甲鱼和配料,不料刚要出生鲜区,迎面却撞见了身着麻布长裙的袁秀成。我愣在那里进退不是,像见不得光似的满脸不自在。
她显然也惊到了,不过脸上随即恢复花一般的笑容,边走近边道:“舒华,你也住附近吗?”
我撩了撩头发,支支吾吾:“我……听说这里的生鲜不错……就过来看看。”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何况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呢。
“原来你也是吃货一枚,为了美食不辞劳苦。”她热情地说着,对我的话仿佛丝毫不曾怀疑,“我就住旁边的明月苑,离这里很近,不如去我那里凑伙吧。”
我本要推辞,却被她抢白:“来嘛。该不会是有约了吧。如果没有,就跟我来,不用客气。”
我觉得她的主动性跟小红有得一拼,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空间,最后莫名其妙的被她带到了她家,心头一直盘算着如何早早脱身。
那是离滨江西路公寓不远的小区。
她房子是精巧两居室,家装一律大面积用色,很富狂放的艺术气息。我趁她上洗手间偷偷给洛瑾承发了短信,说明事实。
他只简短回了句:好,我还在开会。
我一时心堵将手机扔回了包里,敢情我被困在你初恋女友这里你倒心安了。
我买的甲鱼无处可放,只能暂时搁在厨房。她处理食材时一眼就发现了,疑惑道:“甲鱼不是男人补肾用的吗?莫非……”她意味深长的坏笑。
我慌忙摆手否认:“不是,这是帮我室友买的,她要做给她男票。”
若不是小红老给我科普男女滋阴补肾的秘方,我哪里懂这些令人害羞的食谱。
我手指掐着自己的皮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恶心。没想到,为了这个男人我撒起谎来居然也得心应手。
我心知今天是逃脱不了与袁秀成共进晚餐了,索性放宽心去给她打下手。她动作麻利,炒菜也很娴熟。所有的熟菜很快都端上饭桌,准备开餐时,门铃响了。
待开门见到那个人,我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