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喝了几口茶,干笑了几声:“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晒被子了,看这天气挺好,可别白白辜负了。”
张太太也优雅的品了两口,道:“也好,我也回去叫保姆晒被子了,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好。以后可以常出来一起喝茶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妈妈不置可否,挺直腰杆在我的搀扶下从容离开。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一句话: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没有针锋相对的互掐,没有针尖麦芒的吵闹。两位妈妈的对决以回家晒被子告终。
这样,会不会过于平静了?
回到公寓,她一言不发,径直进厨房洗菜做饭。我上前帮着择豆角,她直接抢过来,嘴里溢出两个字:“出去。”
我知道这几天来的事情颠覆了她的平静。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豪门是非,多少冲击了她平凡的生活。尽管她在张太太跟前不甘示弱,到底对我有诸多不满,不满我爱上了洛瑾承这样复杂的男人。
见她面容冷冷的模样,我只好乖乖出了厨房,先别踩了地雷。习惯性的打开股票软件瞟了一眼,毫无意外,FK的股价跌了两个点。白斑事件虽然已渐渐平息,但对整个品牌销售仍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连同创始人病逝,这一连串事件让FK前景不甚明了。
我陪着妈妈吃了午饭,她依旧神色冷冷,漠然吃饭。又安慰了几句才匆匆去上班。
下午,FK将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投票决议洛瑾承的股东身份并选举董事长,因为比照《公司法》的规定,即继承人是否取得股东身份,应由全体股东过半数同意,如果股东不同意继承人取得股东身份,其必须购买死亡股东的出资,如果不购买,则视为同意接纳继承人为股东。
继承权所继承的只能是股份财产权部分。
如无意外,洛瑾承将正式成为FK真正的老板,熬了那么多年,似乎胜利在望,我心情一时澎湃起来。
我昨晚电话问过洛瑾承是否有问题,他安慰我,这些不过走形式,目前没有任何阻碍他继承家业。他当时不忘笑道:“你放心,我即将新官上任,这点把握都没有,怎么做你的男人?”
我心底又泛起浪花,这个人总是随时随地见缝插针的调戏人。
我佯装不悦道:“要是没把握,你就不是我男人了吗?”
谁料他来一句:“是,白天是,晚上更是。”
哎呀,我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嘛。这男人在我跟前啥时候正经过啊。
我心头顿时像轰开了一朵花。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在一起了,这样的情话仿佛将彼此带入了外人所不知的温柔乡里,情意缱绻。
他又说了几句情意暧昧的话,让我整个人都热热痒痒,像是有一股热潮急于喷泄,恨不能与他无缝缠绵。
我熬了点鲫鱼汤,妈妈看我鼓捣的时候顿了几秒,道:“你就上赶着做他们家的贤妻良母了?”
我放下手中的调料,诚恳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他,我这四年不是白折腾了吗?小时候你就说我倔,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让我怎么甘心放弃我和他的两情相悦?我和他不是像张静恩那样一方的单恋,我们是两情相悦啊。”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说不过你,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撒娇笑道:“妈,从小到大你一直尊重我的选择,这一次,你就再听我一次,好好接受他。他老早就想过来看你,都被我拦下了。我就是要跟他了,你这么拦着影响了我的幸福怎么办?”
她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我额头,怪道:“就你会威胁我,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妈子我管不着了。”
“妈……”
妈妈本就拗不过我,加上那一辈人对鬼神一说将信将疑,有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经过这夜医院折腾,妈妈心底有阴影,估计认为是自己的顽固不化才招来病痛,招天谴了,对我和洛瑾承才稍有松动。
……
我把车停在公司附近的停车场,没一会儿洛瑾承便开车门坐了进来,接过我递过去的保温盒,揭开盖子一看,发出满足的叹息。
“有那么夸张吗?不过一碗汤。”我笑道。
他迫不及待的倒了一碗递给我,才说:“一碗汤,你做的,你陪我喝的,才叫汤。”
我心里美滋滋,心知这男人不喜欢独食,不管吃什么总要分我一份,特特备了两个碗。
眼瞧着他慢慢喝了起来,问道:“好喝吗?”
“好喝。”他抬头双眸微眯,声音低哑。
等到各自喝得碗朝天,全部收拾停当,他忽而一拉,我身子顺势挪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他结实的大腿上,额头被他的抵了上来。我两手攀上他的脖子,陷进他紧紧的怀抱。车厢顿时涌动着暧昧的因子。
“舒华,谢谢你,有你真好。”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丝的缱绻,粗糙的大手撩进衣襟,不停摩挲着我光滑的后背。
“怎么好?”我气息微喘。
“怎么都好,让我感到踏实。”他眉眼里满是笑意,上下其手。
“那你怎么感谢我呀?”我娇娇的调戏他。
“我一辈子都喝你煮的汤好不好?”
心头扑通乱跳起来。我们分分合合这三四年,他要过我,说过爱我,给过我温暖,却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承诺过什么。
“一辈子”这三个字,仿佛那一锤定音的惊木,重重的轰击了我的心。
这是……间接的承诺了吗?
我全身顿在那里,有一丝丝的发怔,却见他笑意渐深:“怎么了?觉得责任重大不肯接手了?”
我眸底微润,回过神来嗔怪道:“谁要一辈子给你煮汤啊?要喝自己请保姆去。资本家。”
我们映在彼此的眸子里,就这么贴面对视着。他忽然堵上了我的唇,尽情辗转,手上不停的揉捏。半晌声音在我的耳边低吟:“不煮也要陪我喝,我只想跟你喝汤。”
我心底像被灌了甜分极高的糖水,都快要甜得发腻了。
只想跟你喝汤……跟“只想跟你上床”都让女人招架不住。
洛瑾承这个闷骚男,说起情话来都那么令人沉醉。
热烈地磨了好一会儿,我趁着喘息的空档关心的问:“下午张家和洛瑾瑞他们,不会出幺蛾子吗?”
他埋在我瘦削的锁骨,流连啃噬,半晌才道:“洛家的股份占了一半,即便他们图谋不轨,也会先稳固了洛家的位置才会窝里横。所以不用担心。”
我想想也是,如今洛老爷子才刚去世,局势有些动荡。洛瑾承以继承人的身份,恰好可以稳定局势。但是,这也是洛瑾承稳固自己地位的大好时机,洛瑾瑞自然心知肚明。
至于他们什么打算,我仍猜不透,大会在即,我暂时不便深问。
我安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搂得更紧。
……
我虽然因为洛瑾瑞的质疑而未能完成4%股权交割,但作为员工,我当初买进了部分股份,尽管微不足道,但凡是持有股份便可参加股东大会。
前半段进行得颇为顺利,洛瑾承毫无悬念成为股东。而在后半段董事会改组过程中,出了点小插曲。
之前因着张家对洛家的雪中送炭,董事长感激之余在七席董事会为他们家留了两个名额。另外五个名额为洛董事长掌控,由他的亲信——洛瑾承、洛瑾瑞、洛鹏程、洛鹏俊(洛家另一个侄子)占有。如今洛瑾承以35%的占比成为FK最大股东,而他作为多年来的一系列业绩,成功获得了三席董事名额,当场提请陈总和谢总的董事身份并获得通过。另外四席自然分别为洛瑾瑞、洛鹏程、洛鹏俊、张家占有。
张家的两席名额被剔除一名,张静恩面色讪讪。
一直不怎么发声的洛鹏俊后来提出了一项议案,我这才注意到这位洛家人身材中等发福,有别于洛家人的高大魁梧。
他道:“近来FK受负面信息影响,股价下跌,而公司处于高速蓬勃发展阶段,我提议增发股票,进行再度融资,以配合当前公司发展需要……”
此话一出,现场出现一阵骚动。增发股票,也就是把公司更多的资产放出去融资,而这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原持有股票比例被稀释。现场除了洛家人和张家人,还有三大机构持有方,以及几位不知名的持有者。散户持有者一般不会来参加这样的大会。
这样的决议得到了洛瑾瑞及机构持有方的支持。作为机构持有方的立场,他们之所以持有FK一定比例的股份,自然是看好它的发展前景,而增发股票,会为他们提供增加FK话语权的机会,越多的持有,意味着越多的话语权。
洛家人内部意外的出现了意见分歧。洛鹏俊硬着头皮对上其他洛家人:“我老早就想提请增发股票融入更多的资本,这于公司是利好,为什么要反对呢?”
洛瑾瑞表示赞同:“如今董事会改组,公司必将翻开新的一页,应该趁此大好机会增发股票,增强股东对FK的信任度,再度融资开展新项目。”
这样的提议其实有悖流程。提请增发股票其实得先由董事会通过并发布预案,再经过一两周才是股东大会决议。
洛鹏俊在老爷子去世的第一次股东大会上贸贸然提出来,是要给洛瑾承施压吗?
从大会议室出来,我汗湿了后背,眼见着陈总、谢总进了洛瑾承的办公室,一时又不便上前。真懊悔近段时间没有恶补金融知识,以致于此刻只能干着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下班的时候依然不见陈总回来。小红妈下午也来Y城,小红嚷嚷着晚上要一起吃饭为她妈妈接风。我只能先行离开。
没想到,居然会在饭店遇上何庆伟,李维亚的那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