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个鬼的妹!
“这也是奚云敬说的?”
胡家姑娘又愣了愣,“哪一句?”后头才反应过来宋元清问的是自己刚才那一句,便又天真道:“若不是兄妹,为何你们能住在同一屋檐下?若是不兄妹,为什么你们又总是一同进出。所以我想,你们一定是一人随了父姓一人随了母姓,是这样的兄妹。”
“胡姑娘。”宋元清打断她,“你没听说过我宋元清是把袁家老太爷克进棺材里的人么?在原阳州府里,这事儿还有人不知道的?既然你早知道,那你也一定清楚我宋元清只有一个哥哥,哥哥犯事正在隔壁郡县里蹲着大狱。我跟奚云敬,是哪门子的兄妹?”
胡家姑娘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松开紧咬着,已经多了齿印满是苍白的下唇。“那你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这与胡姑娘你无关。”
“怎么无关!”胡家姑娘的声音骤然提高,“人言可畏!你不在意,奚大哥还在意呢!”
“他都没说,你又来说什么?”
胡家姑娘被她冰冷的语气塞的根本就讲不出话来,只这么怔怔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微红的眼眶便落下泪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奚大哥他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坑害他……”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的烦了。
“姑娘!你说这么大一堆无非就是想说你喜欢奚云敬,让我离他远一些?”宋元清语气微微有些凉,“我告诉你,奚云敬吃我的住我的,换而言之,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若真是这么喜欢她,那你就把聘礼送到我们家,我让奚云敬入赘过去就是了,你大可不必追过来特地跟我说这些话。”
胡家姑娘脸上满是难堪,“你……你家还挖了我家的红薯!那银子你还没赔我们呢!”
“怎么,奚云敬在你眼里都比不得那几个红薯?”宋元清冷笑,“那既然如此,回去之后我可就把这话说给他听了。”
“我不是……”胡家姑娘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胡家姑娘使劲儿跺了跺脚。“我向来没说过这句话,你怎么能污蔑我!再说,我也没说过……”
“没说过什么?是没提起过那几个红薯,还是没说你想让奚云敬入赘?”看着她要说话,宋元清又抢了她的话头。“你拐弯抹角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胡姑娘,你喜欢奚云敬就直接去找他,大可不必如此。”
“可他就是……”胡家姑娘哭的又凶了一些,“昨天原本还好好的,偏偏回去的时候他又不理我了。给人家买了簪子,可到了这会儿他都没送给我,甚至提都不提一下。”
胡家姑娘越说越委屈,“后来干脆在半道上就把人家给甩下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胡家姑娘泪眼朦胧的看着宋元清,“我分明问过他,他还没有成亲,之前也总往我家走动,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偏偏……”
瞧着这姑娘望着自己的那一双满是妒怨的目光,宋元清皱着眉,后退两步与她再保持出一些距离来。“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奚云敬,胡姑娘你就别跟着我们了。”
说罢,宋元清喊着柳氏便走了。胡家姑娘只不过抹了一把眼泪的时间,这两个人就都不见了身影。
宋元清带着柳氏转了几个铺子,却只是看看,什么东西都没买。几个铺子逛下来,柳氏终于忍不住的问她到底想要买些什么。
买什么?
来时宋元清是有打算的,可这会儿她整个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哪里还想得起来要买些什么?
“元清,那胡家姑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跟她说完了话你这魂儿就像是丢了?”柳氏话才说完,神情又是一变。“她骂你了?”
宋元清摇头,“没有。”
“她说你坏话了?”
宋元清扯了扯嘴角,却满是艰涩。“真没有。她没骂我,也没说我坏话,倒是我,我又骂她又说她坏话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二嫂,可能等咱们回去人家就要上门要银子了。”
柳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什么银子?这姑娘看着是规规矩矩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宋元清一头黑线,“是……那些红薯。”
柳氏的脸一下子就憋红了。那红薯,他们确确实实吃吃了。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柳氏不是刘氏,做不出那种翻脸不认账的事情来。
见她这样,宋元清着实不忍,“二嫂放心,人家若是真的要银子,那就让奚云敬给了便是。”
“怎么让他给?奚公子也没什么银子,红薯是大家都吃了的,怎么能让奚公子给银子?”
宋元清神情微妙,“他惹出来的事儿,不让他还让谁还?”
柳氏皱起了眉,努力回想着那天上山发现那块红薯地时究竟是谁先开的口。想了片刻柳氏这才想起那两盘鲜嫩清爽的红薯藤,顿时找到了答案。
宋元清。
先发现那片红薯地的人就是宋元清,光凭一根木棍如此艰难的把红薯都刨出来的人是宋元清,让他们下山去拿东西装红薯的也是她宋元清。
那这事儿归根究底算起来也只能是宋元清的事儿,怎么又怪上了奚云敬
“元清。”柳氏轻咳两声,“天色瞧着有些不好了,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的,咱们要买什么还是赶紧买了回家去吧。”
两人前脚才刚到家,后脚就急急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除了穿越那天的淅沥小雨,今天这还是原阳州府的第二场雨。之前宋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小偏房透风,而今天,她才知道这房子屋顶早特么破了好几处了,这一场雨下下来,每间屋子都像是水帘洞一般,急得袁家人忙把被褥赶紧收起来,却还是被淋湿了一角。
好不容易等这场雨歇了,众人才想起院子里还丢着四只小鸡仔。冲出去一瞧,鸡笼早就被泥水冲到了角落,那四只小鸡仔浑身湿透,裹着泥水抱团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宋元清忙把鸡笼子领起来,递给柳氏,让刘氏赶紧去厨房生火,先把这四只小鸡仔给捂热乎了再说。
一边又冲到房屋后头新挖的菜地,才刚转了个角,宋元清整个人都定在那了。
其他人随后赶来,瞧见眼前那一幕,也都僵在那了。
前几天几个人费了劲儿挖出来的菜地这会儿已经成了一个泥潭,上头全是泥浆,泥浆上头漂浮着几片零散的菜叶子,正是他们辛辛苦苦才栽下去的菜秧。数数数目,这还顺着泥水流走了不少。
宋元清一颗心都凉了,这特么都是她花了银子废了力气才种上的,这会儿一场雨,又让这一切成了解放前。
“淦!”
奚云敬眉峰一挑,“你说什么?”
宋元清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几声惊呼。
“承文!”
“大哥!”
……
宋元清往回看见,见袁承文瘫在袁玮怀里,整个人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唯有那张脸,红的有些不正常。
宋元清跑过去,都不用上手就知道他这是高烧状态。“昨天给他的药没吃么?”
袁文意摇头,“不仅没吃,他还在窗户边站了一宿。”
宋元清一惊,顿时怒道:“他在窗户边站一宿?他有病么!”
刘氏同样是一惊,“他站在窗户边干什么?你既然看见了你干什么不拦着!这是你大哥!”
柳氏听了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儿子的,“大嫂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承文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什么还需要文意这个做弟弟的去管么?我们家文意管的着么?”
“你!”
“行了!”宋元清沉着脸,“赶紧先把他送到屋里。”
老屋子都漏雨,唯独没有漏雨的便是宋元清那个漏风的小偏房,宋元清便让袁承文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奚云敬脸色有些黑的有些吓人,两只眼睛恨不得能飞出两把刀子来。
袁家人都知道宋元清看病的规矩,正要退出去却见宋元清从自己的药柜子里拿出了两袋药,混合在杯中兑了水递给刘氏。“把药给他灌下去。”
刘氏不敢耽搁,扶着袁承文小心的给他喂了一口。可袁承文都烧成了这样,哪儿还能张口吃药。见药喂不进去,刘氏都要急哭了。
“我说了要灌进去!灌进去!”
见刘氏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宋元清将药一把抢了过来,一手捏着袁承文的鼻子,趁他张口呼吸的时候直接把药给他灌了下去。药入喉咙,呛得袁承文连连咳嗽,可把刘氏给心疼坏了。
“你干什么!哪里有你这么喂药的!”
“照你这么喂他就得死了!”宋元清大声回怼回去,刘氏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喂了药,宋元清有些犹豫,虽然袁承文烧的厉害,但这一口药下去退烧的效果肯定是有的。可若是不再做个细致的检查,宋元清心里又实在担心会引发什么感染。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正要把人撵出去,再把袁承文带进空间时,奚云敬却捂着心口痛苦的哼哼起来。